《难言之吻》不眠冬

38、38接机

　　刘导一开始并不觉得让卢景泽出演男主是最好的选择，卢景泽演过的角色太多了，演技老练但是已经定型了，有自己的风格，说白了就是演什么都带有个人色彩。

　　但褚野是个纯新人，经验少风险大，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既然江泠发话了，刘导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他没有很快敲定这个角色，而是又举行了男主角的海选。然而选了一个多月，到最后也没有选到心仪的演员，不得不退求其次，联系上了卢景泽。

　　这件事江泠是不知道的，刘导之前也没给她透露过想让褚野演男主角的消息，她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江泠只是想着，既然褚野和卢景泽都去面试了同一个角色，而褚野又不想输给卢景泽，那这问题还不好解决吗，她是投资人，要谁出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自这件小插曲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江泠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想到自己好心还能办了坏事。等她得知卢景泽要出演男主角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马上到了十二月，年底江泠很忙，褚野也是。过了今年，他和跃帆的合约就只剩两年半了。前两年因为温珩谦从中作梗，他一直被雪藏着，直到最近才开始崭露头角。

　　跃帆想是要把浪费了的一半的合同时间都赶紧赚回来，结果就是褚野的工作全都堆在了一起。有时候接连几天都看不到人影，更别提陪着江泠上班了。只是每天晚上，仍然雷打不动地跟江泠打着电话，偶尔还会开视频，跟江泠聊聊天，顺带讲睡前故事。

　　他的忙碌是看得到成果的，有天傍晚，江泠下了班，站在公司门口等着陈睿开车过来接。手机突然震动一下，点开是褚野发来的消息。

　　【男朋友：今日份的晚霞，请签收】

　　【男朋友：[图片]】

　　褚野正在最南端的某个海岛上拍写真，给江泠拍来的图片里，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户拍了一张天空。傍晚是美好的粉红色，椰子树的影子点缀在画面中，远处的海面倒映着天空的粉，美得像人间仙境。

　　这地方江泠去年过年时才刚刚去过，也没觉得风景有多么让人流连忘返。然而就因为这两天褚野拍来的照片，江泠对这个地方又生出了不可自抑的向往。

　　是想去享受美景美食，还是想见许久没见的人，江泠也分不清楚。

　　她打开相机，想着趁现在陈睿还没过来，给褚野也拍一张S市的天空。结果刚一打开相机，手机屏幕里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远处广场的大屏幕上，刚巧播放到了褚野最近新代言的香水广告。视频中的褚野穿着一身黑西装，双手系着衬衫的纽扣。灰黑色的天空映照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好帅啊，那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褚野啊，最近很火的演员兼模特，热搜都上了好几次了。”

　　“褚野？我不清楚啊，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

　　“给你看，这是他的微博，超话里还有他先前在酒吧里做驻唱和秀场走秀的视频，简直了，人间极品。”

　　“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有女朋友了吧，之前不是官宣过吗，圈外素人女友，还去片场探过他的班。”

　　……

　　江泠点开微博，进入关注列表，点开他的微博看。

　　先前几十万的粉丝已经疯涨到了几百万，发的内容也从分享日常变成了活动官宣和日常营业，不清楚是不是把账号的交给了公司运营打理。

　　粉丝超话里是各种的图片和视频。先前他在M club 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部分的粉丝，自发地把他的演出录成了视频发到超话里。现在随着他的爆火，这些旧视频又被翻了出来，全网传播。

　　越看，心里的思念就愈发疯长。

　　第二天。

　　到了年尾，公司年终奖的计算和发放也提上了日程，财务部经理拿着年终奖分配方案来找江泠签字。汇报完基本情况之后，经理挠挠头：“员工的年终奖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个人……这个褚野，年终奖要怎么发放？”

　　“按照您的意思，工资已经按一月两万按时打到他的卡上了。但是年终奖和绩效，褚野来公司三个月，上班打卡的天数不足一个月，还时常迟到早退，您看，这……”

　　报表最上方放着的是褚野的打卡记录，表头是他的基本资料。上面的一寸免冠照好像不是今年的照片，照片上的褚野穿着白衬衫，是个寸头发型。

　　他剑眉下压，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显得有几分阴郁，跟现在热情蓬勃的他判若两人。五官之间还有青涩稚嫩的少年气，比现在还要嫩上许多。

　　这是他高中时期的照片？

　　江泠情不自禁地拿起来细细端详，他白衬衫上别着的胸章很眼熟，江泠觉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过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回忆起来。

　　经理以为她是认真在看打卡记录，于是站在一边，等着江泠发话。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江泠的答复，不由得出声叫她：“江总。”

　　江泠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您看褚野的年终奖……”

　　江泠的目光锁在褚野的基本资料上，根据身份证号来看，褚野的生日在十二月六号，也没有几天了。

　　然而褚野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一回事，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看到他的身份证号，江泠可能真的要错过了。

　　恍惚间，听到经理的疑问，她思索后道：“他的年终奖就别发了。”

　　说到底褚野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员工，日常发工资也就算了，要是年终奖还要一样地给他发，保不齐正儿八经认真工作的员工们会有什么意见。

　　年终奖什么的，江泠完全可以自己单独补给他。

　　经理走后，江泠解锁手机，给褚野发消息。

　　【江泠：什么时候回来？】

　　褚野身边正围着一堆的摄影和助理，回消息都是挤出的时间，一边补妆一边回复江泠。

　　【褚野：可能还要几天】

　　【江泠：还有四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十二月六号没错吧？】

　　【江泠：怎么没听你提过？】

　　褚野那边没了动静。

　　过了许久，江泠才收到了他的回复。

　　【褚野：是】

　　【褚野：我很久不过生日，都忘记了】

　　【褚野：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江泠：生日也没办法回来吗？】

　　褚野答道：我问问向明哥。

　　江泠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满跃帆这种压榨员工的行径。

　　她跟褚野都很多天没见了，平时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约会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这次要是连自己小男朋友的生日假都不给放，江泠可真的要找跃帆的高层施压了。

　　好在张向明还算识相，也知道最近这些天下来，褚野的工作实在是辛苦。请示过上级之后，就答应褚野，拍完这组写真之后，给他放上三天的假，过完生日之后再回来工作。

　　-

　　得知褚野要完完整整地放三天假之后，江泠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了。

　　先前没那么喜欢褚野的时候，没觉得分别几天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现在，她根本不想放褚野离开，甚至偶尔会想如果褚野没和跃帆签约就好了。

　　最好就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跟自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天天都能见面。

　　这份郁闷的思念之情一直持续到褚野回来。

　　十二月五号，褚野生日的前一天，星期日，江泠还特意去了机场接他。

　　回来的不止有褚野一个人，整个团队连带着张向明都一块回来了。不知道是谁透露了褚野的行程，江泠下车的时候，被浩荡的声势惊得皱起了眉。

　　机场里都是举着褚野牌子的粉丝们，十分夸张地举着横幅和牌子，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在褚野从机场里走出的时候，气氛更是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一股脑地挤上前去，簇拥着褚野往前走。

　　江泠站在原地没动，在拥挤的人群中，她反而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一眼就与褚野对上了视线。

　　褚野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和工装裤，头上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往前走。

　　前路被粉丝们堵住，他抬起头看了一圈，敏锐地捕捉到了站在远处的江泠的身影。

　　然而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粉丝能有这么热情，人墙似的堵在面前，一时间他根本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泠皱着眉，转身离开了大厅。

　　尽管江泠的内心里不想承认，但在她看到褚野被那么多人簇拥而上，夸奖、表白，乃至听到有女粉丝叫喊着要给他生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情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回到车上，江泠越想越气。刚启动引擎，打算就这么开着车离开的时候，清脆的消息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是褚野发来的，他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对不起宝贝，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他又发消息过来：求求你宝贝，别丢下我[可怜][可怜][可怜]

　　江泠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冷哼一声，把车稍稍开到了隐蔽一点的地方停着，表面上认真浏览着手机上的消息，视线却时不时地飘到后视镜上，观察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过了会儿，副驾的车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摆脱众人，悄悄上了她的车。

　　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旁边，江泠面上无甚波澜，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

　　褚野又能比她好到哪去，早在机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脏就越跳越快，越跳越重。这些天的相思和挂念仿佛山呼海啸，刮过他全身涌动着的血液，终于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有了发泄的渠道。

　　他很重地深呼吸了两口，忍耐着无序混乱的杂念，认真地问她：“先别开车，可以抱一下吗？”

　　江泠愣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双手松了方向盘。

　　还没完全侧过身，就被褚野一把揽过去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江泠恍惚间都觉得自己的骨骼被他挤压出了咯吱声。他又猛然放松了，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力气。

　　久违的玫瑰香与清苦的草木香气互相试探、接触，又在狭小的车厢内相互融合，形成了一股甜蜜暧昧的香味。

　　褚野陶醉地埋在江泠颈肩处，深深地嗅闻一阵子，像个瘾君子一般，把她的味道当做救命的良药，近乎虔诚地享受着。

　　良久，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仍有些颤抖：“想死我了。”

　　江泠的“我也想你”在嘴边绕了一圈，想到刚才机场里热闹的场面，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是吗，我还以为你更想你的粉丝们呢。”

　　褚野没说话，突然双手抓住了江泠的肩膀，低头细细端详她的表情。

　　江泠被他看得有几分羞赧，回避了他的视线，冷不丁又被他拽进了怀里。

　　“你做什么？”

　　褚野嘴角上扬，声音带着浓浓笑意：“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吃醋，我很高兴。”

　　江泠咬牙，“谁吃醋了。”

　　褚野笑了笑，毫无迟疑地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