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吻》不眠冬

36、36想你

　　第二天一早，还是褚野开车来接她上班。

　　江泠只觉得两人像是中了接吻的毒，不能对视，一对视上去，嘴唇就跟两块吸铁石似的，情不自禁就黏起来了。

　　偏偏褚野的吻技就在这几次的吻中愈发精进，回回把她亲得无法自拔。江泠一早上的心思都没在工作上，脑子嗡嗡的，脸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

　　好在褚野并没有在公司里待太久，今天他有个杂志的拍摄，到公司没多久就被张向明接走了。

　　前脚褚野刚走，后脚陈睿就进到了总裁办公室，跟江泠汇报昨天江泠交给他的事情。

　　听宋时景说刘导已经在选剧本之后，江泠就联系陈睿，让他去探探消息。

　　刘导的态度出奇的热络，还说本来就打算寻求耀星的帮助，问江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上酒桌子谈谈合作的事情。

　　陈睿给他要剧本要了好几次，他都含糊其辞，没把剧本拿出来。还是江泠亲自去了电话，才让他把剧本发了过来。

　　江泠没来得及看，打印出来之后，直接就交给了陈睿，让他拿给项目部部做风险评估。

　　“这是初版的剧本，王总和张经理已经和员工们讨论过了，说不建议投资。题材……很敏感，不一定能在国内上映。”

　　江泠挑挑眉，接过剧本翻了几页，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属下们会这么说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新旧社会之交的民国初期，男主角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上过学留过洋。因为小时候曾被生不出儿子的姨太太拉回房间里报复猥亵，对异性的身体产生了阴影，最终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从英国回国之后，他在父母的安排下与大家闺秀的妻子结了婚，心理却又在压抑中愈发变态，半逼半诱地与管家的儿子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父母亲戚步步紧逼，妻子也苦苦哀求，然而少爷就是没办法对女人产生兴趣，甚至只要看到女人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呕吐。最后少爷默许管家的儿子爬上了他妻子的床，留下了他们共同的孩子。

　　故事的最后，妻子难产而死，管家的儿子与戏子私奔，少爷家道中落，迷上了大烟和赌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只剩下一个孩子，由奶妈抚养拉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来。

　　剧本里还有许多大尺度的场面，男女，男男都有。

　　陈睿还是委婉了，这题材何止是敏感，简直buff叠满。能不能在国内上映不说，能不能拍都是个未知数。

　　投资人也不是傻的，像这样的电影明摆着不赚钱。除了人傻钱多的，没人愿意砸大把的金子投资风险这么大的项目。

　　怪不得刘导这么热情。

　　江泠看完沉默许久，最后头疼地揉揉眉心：“这……”

　　陈睿也叹了口气：“那个……刘导特意嘱咐我了，说这只是初版的剧本，后续肯定还会改。投资金额和分红之类的，刘导说也好商量。”

　　刘导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拿奖，完成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夙愿。江泠是个商人，投资就是为了回报。

　　这种题材的电影，人物、设定和时代都是固定的，剧本再怎么改，也改不了黑暗压抑的基调。想要回本多半只能靠海外的票房，只是中国电影在国际上的认可度不高，想要回本甚至盈利，难如登天。

　　怪不得刘导对耀星的态度如此热络，愿意投资他这部电影、陪他冒险的人寥寥无几。不能在国内上映，又不能在国外获奖的话，这部电影就是血本无归的后果。

　　但相应的，如果剧本经过修改，允许在国内上映，又或许能在国外的知名电影节上获个奖——哪怕只是入围，就会千百倍地回报回来。

　　总而言之，这个投资就是风险大，回报也大的豪赌。

　　“准备开会吧。”江泠拿起剧本，对陈睿说。

　　-

　　会议室里，副总和经理们吵得不可开交，为要不要投资这个电影辩驳得面红耳赤，说得嗓子直冒烟，连会议室里的饮用水都喝没了一桶。

　　会议一连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午休时间到了，江泠先放了他们去休息，下午再接着讨论。

　　江泠自己也是矛盾的，说了半天，两方谁也不能劝服她，心情不由得开始烦躁。

　　午饭是叫的外卖，她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的时候，总是茶不思饭不想，吃饭也心不在焉。导致褚野打电话过来，问江泠中午吃的什么饭，结果江泠居然愣住了，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中午吃了点什么。

　　眼见着那边的褚野不说话了，江泠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他是怎样皱着眉沉着脸的表情了。低气压仿佛凝成了实质，穿越过了几百公里，传到了江泠这边。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对，是猪脚饭，不信你问陈睿，是他帮我点的。”解释完也没听到褚野讲话，江泠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又说：“真的，我吃午饭了。”

　　褚野好像浅浅叹了口气，再说话时，声音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闷闷地响在江泠耳边：“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江泠有些心虚，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在A市怎么样，还顺利吗？”

　　下午还有拍摄，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活动方也没有给他安排休息室。于是褚野中午的这一段时间，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张向明和助理两人结伴下车去吃饭了，选的是A市很火的一个饭店，再三邀请过褚野，也没能说服他下车。于是只好在路边给他随便打包了点饭菜回来。

　　司机没跟着去，他说过两天是老婆的生日，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商场转转，给老婆买条项链。下车之前看着车上的褚野，犹豫一阵子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可以先把褚野送过去。

　　听到司机的疑问，褚野抬起头：“没事，我在车上待着就行，你想去哪就去吧，不用管我。”

　　于是司机把车子开到了A市市中心，这一片是A市最繁华的地方，高楼林立，卖什么的都有。下车之前，他还是热情地邀请了褚野。

　　褚野本打算下车，然而凭借着身高优势看清了前方路口的人群簇拥中的人，他又缩了回去，眸中没什么情绪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温珩谦。

　　又是温珩谦。

　　褚野木木地盯着保姆车顶发了会呆，还是没能纾解心中的郁闷情绪。半晌，只好拨通了江泠的电话。

　　“嗯，拍摄很顺利，”此刻，褚野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思念如藤蔓般生长，“就是有点想你。”

　　江泠笑了笑，道：“乖，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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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江泠从办公室里出来，打算去会议室里开会。经过过道的时候，刚巧看到某一个女员工桌上放着个大大的快递盒子，正在左右寻找美工刀。

　　“哎，小敏，你这是买的什么东西啊？这么大的箱子？”旁边工位上的同事探过头来，好奇地盯着她的快递问。

　　“买了一个包。”叫小敏的员工回答道，“五千出头拿下的，蹲了好久呢。”

　　江泠随便瞟了一眼她桌子上的东西，快递盒子上面印着嘉博的Logo。

　　她同事看着她拿出包包打开，惊呼道：“不可能吧，你这个款，我记得我在将达上看过，打折也要六千多呢。”

　　小敏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嘉博开始搞活动了，补贴力度特别大，比将达划算多了。对了，你是新用户吗，来下个嘉博APP，新用户给八五折优惠呢。”

　　江泠皱了皱眉头，点开了手机，搜索有关嘉博的消息。

　　先前江泠回A市的时候，知道了嘉博挖走一个高层，仿照将达架设了相似的网站。

　　资料上显示，近些天嘉博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两轮融资，筹集来的资金全部都用来拓展市场。

　　换句话来说，就是烧钱跟江家抢市场份额。

　　原本国内三家电商巨头把持着60％的市场份额，剩下的40％，则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公司瓜分。江家能在这种局势下杀出重围，靠的是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模式，线上的销售平台与线下的折扣店相互配合，再加上优质的售后，近些年势头正猛。

　　嘉博这手动作明显来者不善，江泠想了想，还是给江峰发了条消息询问情况，不过暂时没有得到回复。

　　等她会开完不久，江峰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说没事别担心，公司正在处理。

　　先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江家这些年的发展太快了，没少招人眼红。连三大电商巨头都曾经开辟过跟将达差不多的业务，不过江家的积累和江峰的经营不是一朝一夕能撼动，最终都被顺利地化解掉了。

　　江峰的手段，江泠也是知道的。因此她只是象征性地嘱咐了几句，类似于注意休息别抽烟喝酒，就没再过问了。

　　关于刘导的电影，讨论的结果是放弃投资。

　　江泠本身倒是对这个剧本的前景很看好，但是她是个商人，不得不考虑一些更现实的东西，比如说稳健地赚钱。

　　得知她要放弃的当天晚上，刘导就亲自来了耀星传媒找江泠，顺带还搬出了宋时景做场外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