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吻》不眠冬

35、35奖励

　　褚野完全不忍心打破这静谧安宁的一幕，以别扭的姿势拿到电视遥控器把声音调小，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半晌。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客厅里一直没开灯，只有电视透出的明明灭灭的光线，映照着电视机前偎依着的两人。

　　或许是他身上暖和，江泠在意识不清醒时被热源吸引了。等她迷蒙着睁开眼睛，发现两人的姿势堪称亲密无间。

　　她侧头靠着褚野的肩膀，手环着他劲瘦的腰，一条腿还压在他的身上，裹着的毯子几乎连他也包进去了。

　　应该是怕睡着的江泠滑落下去，褚野一只手揽在她的背上，另一手扶着她的肩，像是把她整个人圈住抱在了怀里。

　　江泠刚想动动，缓解一下脖子和肩颈处的酸痛，结果蓦然抬头看到褚野的脸，动作莫名就顿住了，连带着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褚野抱着她靠在沙发上，困倦地闭着眼睛，睡颜恬静安然。昏暗闪烁的屏幕光亮下，他的脸也明明灭灭。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和源源不断的温度透过衣料渡到江泠身上，给了她莫大的安心。

　　好像天地间只余这安宁温暖的地方，美好得江泠都不忍心起身。

　　在她的注视下，褚野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惊扰的蝴蝶似的，缓缓睁开，露出一双亮如晨星的眼睛。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把江泠又往怀里揽了揽。

　　“醒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慵懒倦怠，比平常还要低一点儿，轻一点儿。说话时声带震动，连带着胸腔都起了共鸣，尽数传入江泠的耳朵里。

　　江泠点点头，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带，仰头把自己送上去。

　　褚野顺从她的动作微低下头，两人双唇相触，呼吸交缠，接了个短暂而隐秘的吻。

　　站起身的一瞬间，周身温暖抽离，微低的气温席卷而来。江泠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伸展手臂活动酸软僵硬的身体。

　　“饿了。”她对褚野说。

　　褚野从善如流地答道，“好，我去做饭。”

　　嘴上答应着，结果等江泠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还依旧在沙发上坐着。

　　江泠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又坐回了沙发上看手机。一侧的褚野又坐了会儿，收拢蜷缩了长腿，从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克制着动作向厨房走去。

　　江泠余光盯着他走过，又堂而皇之地盯着他姿势别扭的背影，恍然意识到，原来他是被自己压得久了腿麻了，还死要面子地强撑着不让她看出来。

　　她有些想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翘了唇角。

　　-

　　褚野在厨房做饭，菜一下锅，油花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热闹得不行。

　　江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顺带给宋时景发了条消息，询问他的状况。

　　宋时景的回复很快，看到江泠的消息之后，一个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才师母联系他，说他老师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让他不用着急。因而视频里的他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大致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干嘛呢？”

　　宋时景坐在贵宾休息室里，问屏幕上把草莓送进嘴里的江泠。

　　江泠：“等着吃饭呢。”

　　宋时景：“等着吃饭，谁给你做的？阿姨？”

　　“嗯，”说着，江泠站起身，把摄像头调转了个儿，走到厨房边上给他拍褚野，“这不。”

　　宋时景：“……”

　　褚野是见过宋时景的，也知道他最近都住在江泠家里。今天在这待了一天也没见到他人，对他的去处早有猜测。此刻看到跟江泠视频的宋时景，他也没有表露出意外的神色，专注地往锅里放盐，抽空对着宋时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在的时候天天跟江泠吃着些凑合入口的东西，他一走，这专属厨师立刻上门给江泠做大餐来了。

　　宋时景：“什么意思，已经在一块了？”

　　“嗯。”

　　宋时景笑道：“那我走得倒挺是时候，给你俩留下二人世界。”

　　江泠丝毫不给面子地顺着他话点头：“是啊。”

　　宋时景嘟囔着笑骂了句，又说：“哦对了，我忙糊涂了，忘了告诉你。你之前不是说，刘导的新电影有消息了通知你吗？最近他儿子跟我说，他家老爷子找到合适的剧本了。”

　　江泠道：“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反正他昨天晚上才跟我说的。我就一挂名的美术顾问，人家也不能事事都跟我汇报。反正你抓紧吧。”

　　“行，我知道了，”江泠一边答应着，一边点开了和陈睿的聊天框。

　　话筒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声，应该是工作人员前来提醒宋时景登机。他侧头回复了句什么，又转向手机屏幕：“那就先这样吧，挂了啊。”

　　“嗯，到了记得跟我说声。”

　　挂断电话，江泠又跟陈睿交代些事情，收起手机来到褚野旁边。

　　都说人的性格脾气能通过行为举止看出来。一看褚野做饭，就能看出他这人做事极有条理，不慌不忙的。各色食材和调料都已经预先处理好了，在一边整整齐齐地摆着。

　　顶着那张脸，做个饭也做得赏心悦目，丝毫不染人间烟火。

　　不像江泠，做个饭跟打仗似的，把厨房整得一团糟，还不乐意收拾。

　　“今天晚上吃什么？”

　　“盐焗虾，鱼香肉丝，糖醋里脊，清炒西兰花，蒜蓉油麦菜，还煮了乌鸡汤。”

　　江泠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你……”

　　他报出的菜名，除了乌鸡汤江泠无感，其它的都是江泠平时喜欢吃的菜。

　　江泠喜欢吃清淡的，尤其喜欢甜口，不喜欢重麻重辣。没记错的话，江泠应该是没跟褚野说过自己的喜好的，

　　接着他又问，“水果想吃什么，蓝莓还是橙子？”

　　江泠想了想，“蓝莓吧。”

　　“好，待会给你洗。”

　　-

　　酒足饭饱之后，褚野把洗碗机里的碗筷拿出来归置好，又把料理台上的水渍打扫干净，关了厨房的灯。

　　江泠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水果碗，把他洗好的蓝莓一个个往嘴里送。

　　时间已经很晚了，褚野把围裙解下来，看了眼腕表，又走到江泠旁边坐下，跟她一块盯着电视机。

　　江泠自然地拿起一颗蓝莓递给褚野，后者半晌没有接，她奇怪地看过去，就见褚野微张着嘴看着自己，暗示意味很明显。

　　江泠有些脸热，刚想收回手自己吃，褚野像是预料到她的动作似的，握住她的腕子送到自己唇边。

　　“我该走了。”他说。

　　江泠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而她完全没有感觉。

　　好不容易打消了让他留下的念头，江泠说：“那我送送你。”说着，她把水果碗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跟着褚野往外走。

　　褚野走在前头，一边披上大衣，一边回头看江泠。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起来。江泠低头，是妈妈宋时梅打来的视频电话，于是止住了脚步。

　　“喂，妈？”

　　她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向着他歉意地笑笑，只能眼神示意他先走。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这都挺好的，嗯，吃过饭了。”

　　“嗯嗯我知道。您放心吧，那个，我爸呢？”

　　……

　　自从上次江泠回过家，跟宋时梅和江峰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先前只是有事的时候才会偶尔打个电话，到现在，已经发展到能够时不时打个视频相互问候的程度了。

　　以前江峰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现在在江泠提起他的时候，也会出现在手机屏幕里，跟江泠不痛不痒地聊上几句。话题不多，吃了没睡了没公司怎么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寒暄了一阵子，江泠发现面前的人影还是沉默地站在原处，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奇怪地瞥了眼褚野，以口型问他：“怎么了？”

　　褚野不答，还是就那么站在玄关处，一双眼睛盯着江泠眨也不眨。

　　过会儿，舌尖露出一截，舔了舔淡色的唇。

　　江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小子。

　　“你还欠我亲亲”几个字，就差明晃晃地写在他脸上了。

　　江泠看了眼手机屏幕，视频里，宋时梅女士正在絮絮叨叨地跟江峰一块，吐槽江泠的三婶子和儿子江辉，两个人说得热水朝天，你一句我一句，江泠几乎插不进嘴。

　　她向褚野勾了勾手，左手拿着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衣服，微仰着头和褚野接吻。

　　手机里传来的说话声掩盖了隐秘而暧昧的唇舌交缠声，从跟前男人身上传来的清淡的草木香气，如汹涌的潮汐一般将她漫过、淹没。

　　唇齿间是轻甜的蓝莓味道，江泠就这么在客厅的玄关处，给予自己的男孩想要的奖励。

　　“江泠？你干嘛呢，怎么没看见你人？”

　　手机屏幕上一片昏暗，宋时梅看了半天，也没有分辨出江泠这是把手机对着哪儿拍，不由得诧异地出声询问。

　　江泠一惊，想要退开回复宋时梅的问话。后脑和腰间却蓦然多了一双手，拦住她向后退却的动作。

　　江泠被他的动作带进了怀里，两人的体型差和力量差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她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把他推开半分，右手无助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手下是他隆起的坚实的肌肉。

　　直到江泠作势要咬他，褚野才不情不愿地后仰，与她分开了。

　　江泠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犹自调整着凌乱的呼吸。抬眸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拧了一下他的腰际。

　　“妈，没事，我刚刚在拿东西呢。”

　　宋时梅狐疑道：“刚才没注意，你嘴唇怎么回事，肿了？”

　　江泠一惊，狠狠地瞪了一眼褚野，“咳，晚饭吃得辣了点。”

　　褚野胸腔震动两下，忍着没有发出笑声，又轻轻地靠近了她的脸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走了。”

　　宋时梅的唠叨声响在耳边，说什么吃辣的对胃不好，说什么怎么这个点才吃了晚饭，江泠一边应和着她，一边目送着褚野走下台阶，拉开车门。

　　临上车前，褚野仰头看向门口的江泠，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去。想了想，手指又搭在唇前，向她递了个飞吻。

　　车子引擎启动，黑色的迈巴赫驶出了大门。江泠手机同时震动一声，是褚野发来的消息。

　　【褚野：快回去，外面冷。】

　　【褚野：明天来接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