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吻》不眠冬

3、3回家

　　江泠有点醉了，脑子不甚清晰。
　　现在焦躁得很，想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缓解自己的阴郁心情。

　　不过唇刚一碰上他的，她就后悔了。
　　自己好像真的喝多了，怎么这么冲动……

　　包厢里静默一瞬，随即就是喧闹的鬼吼鬼叫。起哄声大得要把屋顶掀翻，王悦涵也愣住了，姣好面庞上的表精彩纷呈。
　　人群正中的两人却吻得忘情，没什么反应。

　　褚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阵脚，手足无措。
　　而江泠耳边嗡鸣不止，体验到了飞机刚起飞时的失重感觉。
　　目眩、耳鸣、喘不上气。

　　可能是酒喝得太急了？江泠想。

　　她刚想退开，腰间突然横了一只胳膊，将她带得更往前去，整个人被揽在他的怀里。
　　木头似的人突然动了，舌笨拙又坚定地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一个吻。

　　江泠被迫仰着头，推拒的手虚软地划开，轻轻地抓住他的胳膊。
　　呼吸如藤蔓交缠，甘甜被掠夺殆尽，褚野吻技生涩，姿态却足够强势。江泠溃不成军，连舌尖都被他吮到发麻。

　　良久，江泠攒出些许力气，脸一偏躲开了他的吻。
　　褚野也不介意，另一手摸了摸唇，拭去暧昧的水痕。
　　他眼睛更亮了，像是某种兽类。

　　江泠指尖仍是酥麻的，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包厢里其他人的声音无法忽略了，他们怪声起哄着，冲着二人挤眉弄眼。
　　“啊啊啊……五分钟，亲了五分钟！”
　　“再亲一个！”
　　唐慧颖吹了声长长的口哨：“不错啊江泠，还以为你被打击到了，果然忘掉前任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个新的。”

　　众人的调笑让江泠有些脸热，而包厢里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更是难以忍受。两人坐在一个角落，而褚野就坐在她的外侧，投下的阴影将她困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逼仄又危险。

　　她攥拳藏住发麻指尖，看着褚野灼热发亮的眼睛，低声笑道：“你看谁都是这样的吗，这样……情意绵绵？”
　　褚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一瞬，道：“不是。”

　　江泠只是找个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粘腻到拉丝的气氛，并不是要在这一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不料褚野回答完，又反问她：“那你呢？”

　　江泠挑眉。

　　“你遇到其他人，”他皱眉，斟酌着词句，“也会跟他们……”
　　江泠失笑：“不是，今天是例外。”
　　褚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恰好此时，唐慧颖招呼大家：“我把刚才的照片发到微博了啊，都去给我点赞转发。”

　　江泠转头问她：“什么照片？”
　　唐慧颖暗笑：“你没露脸……但是不难辨认。”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姓卢的应该看得出来。”

　　江泠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唐慧颖的微博。
　　照片是横屏拍摄，唐慧颖露了半张脸在左边。
　　沙发上满满当当坐着人，有的摆出各种搞怪的pose，有的端着酒杯和旁边人笑谈。

　　江泠放大图片，看到了照片中的自己和褚野。
　　包厢角落的黑暗里，江泠被褚野揽着腰亲吻。
　　光线不太好，大部分地方都是模糊的黑色。只拍到了二人一点点侧面，露出她抓着他胳膊的纤长手指和褚野完美的下颌线。
　　照片氛围感十足，即使是模糊的一点，旁人也能从中窥探出暧昧到拉丝的气氛。

　　江泠松了一口气，忽略了五十多个未接电话，拿着手机起身。身边的褚野也随之起来，给她让出过道。
　　江泠只到他的鼻尖，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一瞬间的退缩，却忍住了后退的欲望。
　　“哎，干嘛去？”唐慧颖叫她，“刚来就走？”
　　江泠侧身回眸，含糊应了声：“嗯，出去逛逛，你们玩。”

　　-

　　从踏入店门再到出来，前后不过相差半小时。
　　助理陈睿正站在路边抽烟，冷不丁看到江泠，连忙灭掉烟，迎了上来。

　　秋夜凉凉的夜风吹拂着脸颊，江泠这才感觉身上的燥意退却些许，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原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但看到陈睿给她拉开了车门，江泠犹豫一下，还是上了车。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今天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喝酒的兴致。跟唐慧颖他们说一声，还是回去吧。

　　江泠上了车，车门却迟迟没有关上。
　　“江总……”助理的声音带着迟疑。

　　她一抬头，看到了一头雾水的陈睿，和站在路灯下的褚野。
　　人是自己叫来的，刚刚还被自己强吻了。
　　结果转眼就在他面前扬长而去，江泠总觉得……不太合适。

　　气氛一时凝滞，三人在街头僵持住。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江泠被吸引了注意力，目光飘到手机上。
　　那是一条新闻的推送，卢景泽工作室的澄清。只轻飘飘一眼，“友人”、“误会”等字眼就映入了眼帘。
　　江泠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摁熄了屏幕：“上来吧。”

　　陈睿接过褚野的吉他放在副驾驶，又请他绕到了另外一侧上车。
　　迈巴赫后排是独立座椅，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块不小的距离。再加上是在自己的车上，江泠比在包厢里放松舒适了不少。
　　等陈睿坐定，她开口：“去最近的商场。”
　　她对褚野无意，但好歹得给点好处作为补偿。顺便借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他们已经结束了，她并不是非卢景泽不可。

　　M club本就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不出十分钟，就到了S市最大的商场。
　　正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交通拥堵不说，停车位也不好找。

　　江泠干脆在路口下了车，让陈睿自己去找地方停，自己和褚野顺着步行街往前走。
　　在江泠的印象中，她上一次出门和朋友逛街，起码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她不太喜欢逛街，一是懒，二是实在太忙。
　　如果需要什么东西，都是按照她的需求，直接由专人把当季新品送到她家里。

　　江泠在前面走着，褚野落后她半步，守在她的身后。
　　两人都是极出挑的长相，走在人群里自带聚光灯，路人的眼睛情不自禁就被他们吸引。

　　“我靠我靠，你快看，”街边美食摊上，一女孩激动地拍着旁边人的胳膊，“快看，美女，好鲨我！我靠我靠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闺蜜举起手机，点开摄像对准二人。
　　拍了一会儿，她皱眉疑道：“美女怎么有点眼熟啊，是哪个明星或者网红吗？”
　　“不是吧，我想想……”闺蜜仔细辨认，突然想起，“噢，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卢景泽的白富美朋友！他微博上发过合照，网上还扒过她的资料。”
　　两人翻开卢景泽的微博，认真比对照片。
　　“……真的是她！”

　　江泠比起褚野，辨识度要更广一点，由于工作的原因，她与不少明星都拍摄过合照。褚野是十八线小模特，认识他的人不多，但认识的，无一不是兴奋地向旁边人安利他的颜。
　　不少人拿着手机拍摄了视频，顺手发布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度。

　　-

　　江泠和褚野走进一家男装买手店，面带微笑的导购员亲切又殷勤，全程陪同，耐心讲解。
　　“小姐，这件羊毛大衣采用复古互扣式双G纽扣，致敬GUCCI品牌的设计传统，非常契合您男朋友的气质。您可以让他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这个外套是店里最畅销的单品之一，来自今年的Alexander McQueen早秋男装系列。金属孔眼点缀马具细节，两侧有两个翻盖口袋。”
　　“Balenciaga DESTROYED连帽卫衣，正面印有Caps艺术画……”

　　导购在一旁喋喋不休，江泠随便看了看，回头问褚野：“有喜欢的吗？”
　　褚野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我都可以。”

　　江泠有些莫名其妙，想着他有可能是不愿表现得太过拜金，于是随手给他挑了几件，让他去试穿。
　　褚野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江泠坐在沙发上等待。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锁屏界面，几条消息接连不断地跳出来，有唐慧颖的，也有其他人发来的。
　　“你动作真迅速，已经在酒店了吗”
　　“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还有，见色忘义咕咕我，下次聚会你请客”

　　江泠笑了笑，解锁手机点开聊天框，回复唐慧颖的打趣。
　　“在逛商场，好的，下次一定。”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顶端又蹦出一条消息。
　　——“泠泠，你接我电话好不好，我能跟你解释清楚，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关系。”

　　江泠眉头瞬间皱起来，脸上是好心情跌落谷底的不耐。
　　出神间，那人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她被人骗了，来找我借钱打胎。”
　　——“我不想让你误会，所以才一直拒绝她，没想到被媒体拍到了。”
　　——“真的，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泠泠。”

　　江泠退出聊天界面，看着微信置顶上99+的消息，突然想笑。
　　卢景泽这口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上下嘴皮子一动，直接把黑的说成白的。
　　要不是那女人早就拿着亲子鉴定找上门，自己没准真的会被他哄骗过去。

　　听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江泠抬起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褚野。
　　身为模特，褚野的外形条件没得说。明亮又柔和的灯光下，他硬生生把店铺走成了T台。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一手挽着外套，另一手插在兜里，平添几分随性不羁。宽肩膀，细腰身，身材颀长却并不瘦弱，完美地撑起了一身极具设计感的衣服。
　　上身效果甚至比官方模特图都要好看几分。

　　店里的顾客和导购不约而同发出赞叹，江泠也由衷道：“很适合你。”
　　褚野双眸盛满直白坦荡的热意，笑道：“是江总眼光好。”
　　江泠不置可否，将头发撩到耳侧，指着另一件外套道：“再试试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