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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真相大白 ...


  •   半个多月后,郎中终于取下了宁宁额头的白纱。

      后脑勺的头发里隐藏着一小道已经愈合的疤痕,除此之外,再无大碍。

      院外的槐花早已落尽,只枝叶长青,偶有几缕余香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宁宁清晨醒来,总闻到一股不属于这个院子的香气,一种和槐树,和院落里的花草植物完全不同的,极淡的香气。

      在第五个晚上,她终于察觉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有人晚上来过她的房间。

      在第六天的早上,宁宁悠悠睁开了双眼,看着头顶的珠纱幔帐,空气里的沉香已经淡了许多了。

      谢玄来过。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来了几天,也许早在她发现之前,也许是前几日,也许……

      她也不知道谢玄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坐在帐外半宿,有时候是整整一夜,有时候只有一小会儿便走了。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她醒来时总发现自己被裹成了个粽子。

      宁宁刚开始只想蹲守到他来,当面质问,戳破他的不齿行径,但每次都放弃了。

      也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答案。

      冬天的天愈发暗沉,天气越来越冷,年关也越来越近。

      用过午膳后,宁宁喝了口茶润嗓子,结果青涵递过来的帕子后擦了擦手,随口问了句,“东街那边,怎么样了?”

      青涵卷起衣袖,重新把帕子放在了盆里打湿,压低了声音说,“东街的人还没有给消息,应该是还在接触。”

      在那天尹清羽反复提醒东街后,虽然对他的直觉将信将疑,但死马当做活马医,宁宁还是把视线重心放在了东街。

      但这次不是亲自去看,而是命人小心盯着,同时接触那个卖果子的老伯。

      半月有余,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宁宁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可听了青涵的话仍觉得有点失望,看了眼门外阴沉的天,眼神里有几分忧愁,“继续盯着吧,也许还不到时候。”

      二十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有线索。

      虽然当年的事情毫无进展,前方一片黑暗,但是在这短短的几十天,国公府却发生了大事情。

      一件大喜事。

      谢二小姐谢念昔与萧远侯府家的大公子订了婚约。

      萧家的老国公身体不舒服,萧家想给府内冲喜事,所以婚事仓促的定在了开年春天。

      思言一边给宁宁梳头发,一边笑着说,“听说这门亲事是萧家大公子随父亲,亲自上门提亲的,倒是一门好亲事。两家知根知底,公子小姐又打小认识,婚后啊必定是琴瑟和鸣。”

      国公府的庶出小姐,能与侯府家的嫡公子成婚,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上好的归宿了。

      宁宁真心替谢念昔开心,当日便去了她那里贺喜。

      谢念昔脸上还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羞怯,两人歪歪绕绕说了一番,愣是没提到萧应征身上。

      宁宁看到她手里拧紧的帕子,心里清楚或许比起即将要成婚的羞涩,欣喜,她心中更多的是忐忑和害怕。

      从一个深闺小姐,即将变成别人的妻子,难免觉得突然和害怕。

      “宁宁,若是我到了萧家,你能不能常来看看我?”

      谢念昔拧着的帕子早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甚至细白的手腕还在不断的颤抖。
      她害怕,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宁宁掏出袖子里藏着的通体无杂志的白玉手镯,放在她的掌心,低声的,“你放心,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拼死也要替你撑腰的。”

      她清楚谢念昔的害怕,她在谢家不受宠,生怕到了婆家被欺负。

      她也清楚,自己的这句话说的十分不合适,但是语气真挚,言辞诚恳,不够圆滑却十分的真情实意。

      拼死给你撑腰。

      这是宁宁给她的承诺。

      谢念昔感受到掌心玉石带了几分凉意的温度,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上,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而谢嫣然的婚事也定在了明年春天,谢家两个待在闺阁的姑娘,不过几月的时间,便要嫁为人妇了。

      谢家上下顿时忙成了一团,全府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越是高门大户,规矩越多,越是繁琐。

      也越容易出错,让人露出马脚。

      宁宁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在腊月十五的早上,青涵行色匆匆的从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信封的字迹清秀大方,一如写字人的外貌清俊。

      “江宁亲启”

      下面又标了小小的几个字,“尹清羽——”

      宁宁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刺绣,针因为没扎稳绣面,缠着丝线落下了桌面,叮当一声坠落在半空中,不停晃动。

      青涵连忙去收线,拿起桌子上的刺绣看了眼,愣是没收住嘴角的笑意,“姑娘,您这绣的可真别致。”

      京城有传统,但凡女子出嫁,沾亲带故的姐妹或者娘家的女子会亲自做一副刺绣相赠。

      谢嫣然必定是不会赠与念昔的,宁宁便揽下了这个重任。

      青涵拿在手里的刺绣便是出嫁那日要送给谢念昔的,只是,绣的有点不太好看。

      绣面上有一只长相奇怪的小鸭子,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青涵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有认出来。

      宁宁一边拆信笺,一边无奈的说,“我尽力了,昨夜一宿没睡,拆了又绣,如今已经是最好的一面了。”

      青涵这才看到桌子下摞了厚厚的一沓废弃的帕子,显然那些都是“失败品”,忍不住走过去看那些残缺品,还不忘安慰身后的小姐,“姑娘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念昔小姐会懂的。”

      “再说了,绣面绣的再好,也比不了外面绣娘送到府里的绣品,您这独具风格的绣品才是最有价值的呢。”

      青涵还在津津有味的欣赏那些“风格各异”的失败品,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人突然静默了。

      等她意识到屋内格外安静后,方才觉得不对劲回身。
      只看到了江宁一脸复杂,表情凝重,手紧紧握着尹清羽的来信,一字一字的喊出了一人的名字。

      “谢,长,盛?”

      那封信是尹清羽送来的,里面详细的写清楚了在东街调查到的东西,包括那家卖果脯的老伯,还有许多从他嘴里问到的信息……

      一方面,他凭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谢家当年,还在世的旧仆。

      另一方面,他发现了前一段时间对宁宁下手的人,散播流言的人,威胁“江千城”进城的人都与谢家一人有关!

      便是那常买桃子果脯的谢家二爷,谢长盛!

      尹清羽一直在查这个案子,惊人的直觉是一方面,锲而不舍的坚持才是最终取胜的关键。
      他蹲守了多年,这才逐渐发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旧仆口述:

      谢二爷特别喜欢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常常扬言长大要娶她,谢家几乎人尽皆知。

      但是后来宋清婉与太子两情相悦,此事便不了了之,而二爷也有了自己的夫人,妾室,人们便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情。

      只以为当初那些话是小孩子的戏言罢了。

      后来,太子亲征北疆,太子妃因有身孕不能独自在府,便回到了谢家,住了半年有余。

      常常有仆人看到宋婉清与谢长盛争执,两人关系极度恶化,甚至到后来见面不说话的地步。

      宋婉清暴毙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谢长盛进了清园。

      果脯老伯口述:

      婉清小姐自从嫁到太子府后,便再也没有同谢二爷一同来买过果脯了。

      ……

      这一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带来了当年的人证,还有这个惊人的秘密。

      信的最后尹清羽写明,他虽然一心想要找出这幕后的元凶,但是碍于家族势单力薄,无法与世家大族抗衡。

      若不是知道江宁和太子府在查当年的事情,断然不会把证据交给她,如今要不要翻案全看江宁,还有她身后的太子府。

      宁宁读完信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实在无法把那个清俊儒雅的学士,万般宠爱妹妹的哥哥,与杀人凶手,还有这么几天来处心积虑陷害她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甚至还能想起,那日谢长盛与自己说话时的声音,想起他含着笑意的眼神,想起他平易近人的说,“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而且,他身上的亲和力,奇妙的熟悉感,让宁宁心头因此事莫名腾起一种难过的感觉。

      不过,就在迟疑,甚至质疑信上内容真假的片刻。

      她突然想起了,君渡常常在自己耳边提起的评价,“作为圣上的左膀右臂,权势通天的殿阁大学士,能让满朝文武百官心服口服,没有一人对他有不满,只有谢长盛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样一想,或许那种莫名倾向他的直觉,都是谢长盛使的障眼法罢了。

      宁宁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当即吩咐青涵,“备马车,我要回太子府。”

      “是。”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安放在桌案上的绣针,又坠落到了半空中,偶尔碰撞到桌子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车夫快马加鞭,一路畅通无阻的把人送到了太子府。

      一入府邸,宁宁带着黑色帷帽,径直而入,无任何人阻拦。

      她当时只心急要把信送到君渡手中,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反常。

      先是遇到了裴铮,一脸诧异又惊喜的看着她问,“宁宁,你怎么回来了?”

      宁宁来不及和他解释,脚步未停,急匆匆的说,“回头再和你说,义父呢?”

      裴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出现的情况,有点被她的神情吓到了,摸着脑袋磕磕巴巴的说,“好,好像在后院。”

      宁宁闻言立马朝君渡的书房走去,脸上的表情又凝固了许多,她脑子里只想着:我该如何和义父说,他若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与曾经的好兄弟,妻子的哥哥谢长盛有关,该有多难过多伤心多愤怒!

      连自己这个局外人,尚且觉得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深爱宋婉清,苦等二十年真相的他!

      她不记得当时从谢家到太子府的路有多漫长,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也不敢看君渡接到信笺后的反应,只记得君渡十分痛苦的坐在了桌案前。

      而对于君渡之后的打算,怎么找到证人,怎么质问谢长盛,怎么去处置凶手。

      宁宁一概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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