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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人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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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奚看着江宁,十分热切的往前走几步到她面前,“前些日子有事耽误了,宁姑娘来了这么久,云奚今日才替少爷过来瞧瞧。”
宁宁看着云奚弯成柳叶,如河水般清澈无比的笑容,再听她话里暗示着和谢玄亲密的关系,怯生生的问了句,“不知姑娘是何人,世子夫人吗?我刚来府中,也不认识人,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云奚面上的笑意已隐了三分,转眼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自然不是的,我是世子院中的人,自小伺候世子。”
如果不是宁宁了解府中的事情,而且也知道云奚的为人,一定会被她现在故作忸怩的姿态,遮遮掩掩的话误导了。
伺候这一词本是丫鬟本分内的服侍主子,被她这一讲,愣是变了个味道。
宁宁恍然大悟,一副都了解清楚了的模样,“哦?原来是府中的丫鬟啊。”
云奚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咬牙切齿的瞪着宁宁。转身过去后,一言不吭,眼泪打打往下掉,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宁宁和云奚站在屋前,离院中的一众丫鬟有一段距离,说话的声音又小。
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了什么,只看到云奚委屈的回身抹眼泪。
张婆子当即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狐媚子,还没过门呢,欺负我就算了,还敢欺负少爷的人。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了,臭婊子……”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污言秽语,张口就来。
府中的一众丫鬟就算平日里有几个坏心眼,但是也没听过这么龌龊骂人的话。
连云奚也惊住了,心中一阵暗喜,今日带对人了。
那张婆子本来就对宁宁怀恨在心,看到江宁主仆住的地方偏僻,什么物件都没有心里痛快的不行。
结果暗中观察,又看到了她们从揽月阁买了好些物件,于是怂恿云奚过来,想趁乱从她们手里捞上几个物件。
揽月阁出来的东西,可值不少银子。
婆子以为云奚是谢玄的人,有她撑腰,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坏事。
啪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婆子的话,青涵也正要撸起扫把打她。
一道黑色的痕迹,从空中快速划过,落在了张婆子张开的嘴里,婆子说了半截的话戛然而止,“唔唔——”
宁宁轻轻弹试了几下自己的弹弓,看着沾满了墨汁的帕子投在张婆子嘴里,“终于清净了。”
云奚因为离着宁宁近,帕子飞出去时,浸着的墨汁飞溅在她的半边脸上。
丫鬟们看着这两人,一个半边脸都是墨汁,一个大嘴张开,满口吐着墨汁,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忍着。
宁宁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弹弓,调试着方向,对着一旁的云奚说,“这恶婆满嘴胡言,现在得亏是在我院中,万一出去脏了府中贵人的耳朵可就不好了。”
云奚直直看着宁宁,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狠,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给我等着。”
宁宁看着她转身领着一众丫鬟离开,院中只留下了一滩墨迹。
她还真是没变,两面三刀的本领,威胁人时的语气与五年前一模一样。
宁宁转身回屋,青涵跟了进来。
思言在外打扫院子。
青涵有点担心的问,“小姐,她会不会再来找咱们麻烦?”
宋婉清的事情还没有开始调查,无端的风波就一波接着一波的来,青涵担心宁宁会因为谢玄成为众矢之的。
这还仅仅是在谢府,府内这种像云奚一样,对谢玄有心思的不止一个。
往外了去,京城觊觎谢玄的世家贵女,可不比喜欢谢子扬的少。
虽然宁宁的身份不明不白的,但是已经是默认待在了谢家的后宅,有心人难免会盯着宁宁的一举一动,蓄意陷害。
宁宁把沾染上墨汁的弹弓,扔进青花兰瓷笔砚装着的一潭清水里去,墨汁触了水,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就怕她不来。”
宁宁透过窗子,看了眼还在院子里打扫墨迹的思言,“偏安一隅固然安全,但是能接触到的人也很有限,她们不是要来找麻烦吗?我们正好看看这池子里的水有多黑。”
墨汁散开,青花兰瓷笔砚底部的水,彻底随着落入的弹弓,一团漆黑。
现在虽然进了谢府,但是能接触到的人,顶多是像云奚这样的丫鬟。
要查当年的事情,只能先从当年的仆人入手。
不怕她们欺负,就怕她们不来欺负。
几人在小院安静了几日,白天宁宁有时翻翻从平阳带过来的书,有时在小院中散散步晒晒太阳,闲情雅致下竟然还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了点花。
自始至终,没有走出小院一步。
第五天,放了狠话的云奚没来,钟夫人的丫鬟竟然来了。
这算是宁宁没有想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借到钟氏的手,来找自己的麻烦。
丫鬟进了院子后,“江姑娘,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宁宁看了看自己袖口的墨汁,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我这身衣服脏了,见夫人不太合适,能否容我换一身再去。”
丫鬟看到了宁宁袖口有一大片黑色的墨迹,倒是十分善解人意,“那姑娘快些,夫人已经在梧桐院等着了。”
宁宁进屋后,没有先换衣裳,而是快速翻出床底的一个小匣子,上面有个暗锁。
打开锁后,宁宁从里面翻出最下方的一封书信,压在了案子上一本书里。
换好衣裳后,跟着钟氏的丫鬟,往梧桐院去了。
云奚是钟氏陪嫁丫鬟的亲戚,从小就在谢府服侍。
自谢玄走后,云奚偶尔回来钟氏院子里帮忙,聪明伶俐,甚得她的欢心。
那日云奚偶然间提起江府来的江宁,大肆夸赞江宁的长相,说她是京城第一绝色都不为过。
钟氏听着心里隐隐不舒服,家风正的后宅最忌讳的就是容貌太盛的女子,尤其是当家夫人的心头大患。
大户人家万万不会,在正妻没过门前,安排这样的女人进府。
怕得就是宠妾灭妻,使家族沦为笑柄。
钟氏越想越害怕,担心老爷责备自己,允许这样的女人进来。
隔日立马派人去叫江宁过来,想看看这江宁到底长什么样子,云奚有没有夸大其词。
宁宁跟着丫鬟进了梧桐苑,一直被领到了钟氏的屋子里。
屋内陈设华丽大气,一众伺候的丫鬟婆子在里面。
钟氏穿着件淡紫色的乌金云绣衫,正端着茶杯喝茶,眼角有些细纹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举止端庄,神情淡漠,一副标准的世家夫人模样。
钟思悠看着跟着丫鬟进来的人,微微晃了下神,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宁宁进来后,规规矩矩的给钟思悠行礼。
钟思悠看着这个从进来行事大方,不卑不亢,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姑娘,很难想象她是平阳那个靠近边塞的偏僻小城来的人。
江太守倒是养了个好女儿,礼仪教养方面比起京中的小姐也不逞多让。
这是钟思悠的第一印象。
而后细细的打量起宁宁的相貌,“平阳城的山水养人,江姑娘生了一副好相貌。”
随后轻轻摇摇头,只是可惜了,容貌太盛。
江宁的脸是女人看了也发自内心承认的美。
乌发如云,唇如点绛,眼角眉梢处有动人的妩媚,满京城再也找不出像她这种类型的美。
什么小家碧玉,端庄大气在这个女孩面前都被压了颜色,她的好看是不讲道理的好看。
可惜,江宁的出身不够,进不了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做不了正室夫人,也当不了妾室。
而谢国公平生最在意的就是,家风名声。
还没有正妻,谢玄就把这样的女人放进谢府,存心是让国公生气。
钟思悠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座上站了起来,亲自扶起了宁宁,“平阳到京城路途遥远,前段时间想着姑娘舟车劳顿,不愿你来回折腾。现在也休息好了,一会儿让我命府中的人,亲自把姑娘送回去。”
宁宁没成过亲,没有子嗣,也不清楚这些世家夫人的考量。
所以即便设想过无数情况,也没有想到过刚见面,钟氏就让自己回平阳。
抬头时,刚好对上了云奚不加掩饰的笑意。
钟思悠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眼看着钟氏要吩咐丫鬟去准备车马,帮着收拾江宁的行李。云奚第一个应了下去,马上就要往外去。
宁宁突然跪了下来,“夫人,容江宁多问一句话。”
钟思悠坐了下来,揉着眉心有点头疼,示意她说。
“夫人也是女子,自然知道我被无缘无故送回家的代价。宁宁只想知道,为什么?”
钟思悠靠坐在椅子上,听着她的话有一丝动容,命屋子中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只留下了她与江宁两人。
隐喻的说,“谢府是个小庙,只会委屈了江姑娘。”
钟思悠是个心直口快的,娘家又是萧远侯府,自小受得也是名门大家的教养,想着江宁这一不清不楚的回去,名声必定受到影响,
于是好言相劝,“你这种容貌,要是有野心,想要自己过得好点就凭选秀入宫;要是只想好好过日子,就找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进去当大夫人。世家大族,不适合你。”
宁宁一点就通,知道钟思悠没什么坏心思。
但是,她既不是那有野心的人,也不是要安心过日子的人。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留在谢府,报答君渡救命之恩,查清楚宋婉清当年的事情。
如果钟思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想把自己逐出谢府就好办了。
五年前在谢家,虽然与这位谢国公续弦的夫人打得交道不多,但是云奚了解的事情,她也知道。
钟氏对国公的话言听计从,同时,她也害怕那位不是自己所出的儿子,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