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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表白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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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宁宁回到庭院后,并不知道应媛儿的事情还有后续。
她心心念念的是需要给谢玄再标注几张琴谱,以他的聪明才智,刚刚那些肯定也不够看。
谁知刚进了院门,便发现一个姑娘只留了个背影,站在那槐花树下,似乎在欣赏墙角的玫瑰。
女子的背影透露着清冷的感觉,只看那周身的气质便知道了,是谢念昔。
“你这庭院虽小,却比府内任何地方都温馨,住在这里倒也舒心。”
谢念昔应是等了没多久,听着院门处的脚步声,笑着回头看宁宁。
算上谢玄,她大概是第二个肯走许久的路,到这个偏僻小院的谢家人。
自上次太子生辰一别,两人已是半月多未见。
每七日一次的琴课,也因为各自收到的邀约而取消了几次。
宁宁颇为意外能在自己这小院见着她,笑着说,“这里虽然小,但是地方足够用了,最重要的是很安静。”
谢念昔点点头,快步走向她,此时的语气已尽是担心了,“我听思言说,你去大哥那里了?可有碰到其他人么?”
宁宁对上谢念昔小心翼翼的眼神,难不成,这二姑娘是特意为应媛儿来的?
“正巧遇到了应家的姑娘。”
宁宁话音刚落,谢念昔便义愤填膺般的气着跺脚,“果然是往大哥那里去了,早知道怎么也要拦着她了。”
拦着?
谢念昔把自己的担心一股子倒了出来,随着这槐花香灌入宁宁的心中,“钟夫人一早让我们陪着应媛儿逛园子,我当时便寻思着有点不对劲,总觉得夫人另有目的,莫不是要给两个哥哥议亲?没想到这应媛儿,一转眼便跑到大哥那里去了!”
宁宁恍然大悟:也是,谢玄已经二十出头,寻常男子到他的年纪该成婚了。
谢念昔小心看了眼宁宁的神情,试探的问了句,“你,没难过吧。”
若是她猜的没错,谢国公应该是瞧上了应家的姑娘,想让谢玄娶她进门。
谢念昔一想到这个层面,便再也坐不住,急忙来找宁宁了,生怕她觉得委屈。
“想什么呢,我不会难过的。”
宁宁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如槐花般绚烂,发丝上还落了几片白色的花瓣,整个人也沾染了几分脱俗的纯洁。
谢念昔看着她的笑颜,一时间被晃了神,轻轻取下落在她头顶的那瓣槐花瓣,放在了手心,
“不难过就好,我担心你想不开。寻常男子有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更何况大哥的身份那么特殊,长相又好,总少不了别人搁到他身上的算计,图利益也好,图相貌也罢,少不了身边有其他的姑娘。我们身为女子,免不了为此事常常神伤,我想要你开心点。”
宁宁看着谢念昔递过来的,掌心放着的纯白花瓣,屏住呼吸,生怕混浊的气息弄脏了她比槐花还洁白的内心。
她与谢念昔交往的时间越久,越被这个姑娘晶莹剔透的内心感动。
本就是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偶尔得了君渡为义父,裴铮做兄长,世间亲人是缘分所得,能真心待她的人寥寥可数。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一个姑娘,走了大半个谢府等了许久,就为了和她说一句,“我害怕你难过。”
宁宁能言善辩,却难以表达出此时有多感动,轻轻拾起来她掌心的那片花瓣,“念昔,谢谢你。”
槐花在阳光下被渲染上了金色的花边,微微浮动的白色细纹,像它在呼吸的筋脉般有了生命。
重回谢府的这半年,当宁宁接触到了更多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对她而言只有痛苦的地方。
慢慢在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冷冰冰的高墙内,原来也有温情。
谢老夫人,谢念昔,甚至那从前避之不及的谢玄……都慢慢在她心上烙下了痕迹。
谢念昔莞尔一笑,“谢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教我弹琴,府外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呢。如今走出去了,旁人一听说是你在教我弹长琴,都另眼相待呢。比起那些虚虚假假的人,我就想让你当我大哥的夫人,有自己的本事,不装腔作势,说话还痛快。”
江宁如今的名声,其实更多的是靠当日在太子生辰上的冒死直言,而京中的流言,还有她不俗的相貌,精湛的琴技,只是噱头中的一部分罢了。
同时她也知道,谢念昔想要的,绝对不是自己学生的名号,而是真正凭借着长琴闯出一片天下。
宁宁被她夸的有点不好意了,而后极其认真的看着谢念昔的眼睛,“假以时日,你一定能真正凭着自己的琴,在太合间赢得一席之地。”
这句话,带着由衷的希望和祝福。
小小庭院,漫天都是洁白的槐花花瓣,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未解的心事,伴着这淡淡的花香随风而去。
沁人心脾的空气令人短暂忘却了烦忧,谢念昔心情大好,非要拉着宁宁溜出府,浅喝一杯碎冰桃子酒。
说是,谈的尽兴,必须得喝点小酒来助兴。
宁宁颇为无奈,自己不胜酒力,却也耐不住谢念昔的盛情邀请,只能随着她一起去。
等到了人间花酒坊,宁宁才知道,二姑娘哪里是来尝碎冰桃子酒的,分明是寻了个由头来见某人。
人间花酒坊是去年开在京城的小酒馆,环境清幽,私密性做的极其好。
虽然只卖酒水和点心,而且价格极其昂贵,但是人气十分火爆。
不仅在一众京城公子小姐中十分受欢迎,甚至当朝的许多官员也常来此处议事。
宁宁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萧国公家的马车停在外面,再看了看谢念昔四处张望的眼神,便知道她今日来是有目的的。
“谢二姑娘,江姑娘,好久不见了。”
宁宁刚进了门,便看到从里迎面走来,喜笑颜开的萧应征,虽是顺带叫了声她的名字,但是目光自始至终紧紧的黏在谢念昔的身上。
一个藏不住心事的男子,若满心满眼是一个姑娘,旁人一眼过去便能看的出来的。
宁宁感觉挽住自己的胳膊收紧了许多,谢念昔应该是有点不好意思和紧张了,“萧应征,我今日可不是来赴你邀约的,只是想领宁宁来尝尝桃子碎冰酒。”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喊话。
宁宁看着谢念昔不知是热了,还是慌了,脸上泛起的红晕,有些忍俊不禁了。
说着便被她拉着往前走,似乎要绕开萧应征才行。
萧应怔立马屁巅屁颠跟在她身后,像个愣头青似的紧张解释,“知道知道,只是咱们今日有缘分,大家碰到了,今日你们的花酒都包在我身上了,什么桃花碎冰酒,管够!”
二姑娘脸皮薄,推脱了几次后,便假意恼怒的答应了。
自从上次宝月阁分别后,萧应征邀了她许多次,谢念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察觉出了几分萧应征的心意。
从前见着萧应征,对此人的印象,不是讨人厌的二哥的狐朋狗友,便是傲慢无礼的萧佰颜的大哥。
如今再见着这萧应征,谢念昔心中竟有了往常不曾有的不好意思,和羞涩之意。
其实,这萧应征模样也挺大气的,黑是黑了点,可是男子气概十足。
宁宁纵然不知道谢念昔在想什么,但是只凭着这挽着自己越来越紧的胳膊,便猜测出了几分。
谢念昔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拒绝,眼神却悄悄瞄向前面引路的萧应征。
显然,这是一桩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
宁宁想到自己之前还打算给她与裴铮搭桥呢,现在倒也不用了,已经有旁人先下手为强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人间花酒坊外面瞧着不大,里面的路却是弯弯绕绕,别有洞天,竟能比得上京城中三等府邸的占地了。
宁宁越往里走,越惊叹这幕后的老板财力雄厚。
“江姑娘,你当日在太子府的那一番话,我都替你捏了把汗,不过好在最后化险为夷。你如今的风头之盛,连我都沾了点光。那些世家公子听到我曾与你,同桌吃过一顿饭,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宁宁一晃神,不知萧应征的话题怎么转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他这话属实有点吹过了。
宁宁只以为萧应征在开玩笑,不以为然道,“萧公子言过其实了,哪里有那么夸张。”
谢念昔在这件事情倒没有与萧应征唱反调,拉着宁宁颇为激动的说,“宁宁,萧应征说的还真不是夸张了。你鲜少去那些权贵们最近筹办的宴席,所以不知道,如今你虽然不在席中,却胜似在其中。又因为还有许多人根本没见过你,所以更加好奇,越是神秘,大家越是追捧。”
这种趋势,甚至在权贵间一度超过了,当年宋婉清在京中备受追捧的程度。
宁宁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同于谢念昔的兴奋,宁宁觉得众人对她的这种谈论,有点癫魔了。
实际上自己是远远承担不起这些传说中的盛名,实实在在言过其实了。
几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到了萧应征预留的雅间。
谁知,雅间里隐隐传出几声争执的声音,愈来愈大,这是已经有人在了?
女子声音虽然夹杂着愤怒,但是声线好听,哪怕在生气也不会令人觉得过于刺耳。
宁宁和谢念昔对此音一点都不陌生,是萧佰颜。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看向了萧应征。
萧应征也是一脸懵,满头问好,微微张了张嘴,小声说了句,“我真没请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