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来日方长 ...

  •   雨中传来了脚步声和女子惊喜的声音。

      “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赶来的青涵从谢玄手中接过宁宁,再三道谢,然后扶着宁宁匆匆离开。

      他看着江宁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何时扔了你?”

      没有人回答的了谢玄的问题。

      湿了半身衣裳的谢玄,回到竹林深处的房子后,引起了流云的不解:刚刚从飞云阁出来后,一转头的功夫就找不到世子了。怎么人消失了片刻,拿着伞回来后衣裳还湿了,还有,脸颊两侧的红痕又是?

      两边的丫鬟侍卫各有困惑,但是百般猜测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这场飞云阁的夏日家宴,众人清清楚楚的记住了那个平阳来的小姑娘,江宁。

      各房内的夫人,亲系,私下里都在猜测:这江宁什么来头,能让老夫人这么喜欢。

      “会一把破琴而已,我不信还能真治得了病。这江宁踩得什么狗屎运,得了老夫人的青睐。”

      钟氏在房中小声和嬷嬷抱怨,刚刚在席间丢了面子,自己这个长媳实在下不来台,好一阵仍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不敢说老夫人,只能把火头对准江宁。
      自己劳心劳力的准备家宴,讨好婆婆,结果最后还比不过一个才来几月的小丫头。

      “夫人,老夫人哪里是因为治好了她的失眠才另眼相待。”

      钟氏抬头看嬷嬷,颇为好奇,“嗯?”

      嬷嬷低头附在她耳侧小声说,“奴听说这江宁让老夫人想起了三小姐,两人都弹得一手好琴,而且听说她还会弹三小姐曾经独创的那首清水南调。”

      钟氏突然握紧了楠木扶手,屏住呼吸,“宋婉清?”

      当年她的死在整个京城袭卷起了很大的风波,不仅仅在世家宗族之间,更重要的是在民间掀起了一阵声讨的热浪。

      抛开宋婉清太子妃,第一琴女,国公府三小姐的名头,更重要的是她宋氏遗孤的身份,在民间的声望极其高。

      比起皇家公主,民间更愿意称宋婉清为“太合的女儿。“

      太合是个年轻的王朝,几乎所有人都能记得宋氏满门忠烈,裹尸还朝,只剩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被领着棺队的将领抱在怀中的场景。

      现在当年的宋氏遗孤在谢家突然暴毙,引起了整个太合百姓的声讨,尤其是当年参与过开朝之战的将领们。

      无数白发苍苍的老者齐聚在皇宫门外,跪请圣上彻查。

      民心所向,无数的流言蜚语攻击国公府。

      国公府也是自那之后一蹶不振,在两公三侯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即便事情查清后也元气大伤,再难回到当初鼎盛的时候。

      平心而论,宋婉清的死,是国公府每一个人心头的刺,一个不敢言说的痛。
      但是也因为她,国公府的每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在那以后的很长时间,国公府走出去的人都会受到旁人的议论,唾骂。

      钟氏揉了揉眉心,显然不想再听到宋婉清的名字,“江宁有那当替身的本事,不知道有没有做替身的命。宋婉清命薄,像她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想当初钟氏刚嫁入谢家的时候,两人年纪相仿,聊得倒也投机,但时间久了便渐生嫌隙。

      谢正清对她冷漠相待,偏偏和谢长盛一样,对自己的妹妹十分宠爱,难得的让人觉得他也有没有那么势力的时候。

      天平偶有偏移,后来心中的怨愤越积越多,便与她不像从前那样亲密。

      再后来,就是得到了她回府后突然暴毙的消息。

      嬷嬷听了钟氏的话吓了一跳,赶忙提醒她,“夫人,这话可不兴说。”

      谁不知道,三小姐的名字是府中的忌讳,是国公爷十分看重的妹妹。

      这要是被国公爷听到了,就完蛋了。

      “什么话不兴说?”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钟氏立马起身站了起来,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了多少,腿发软差点跌倒,还好身旁的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谢正清进来后先深深看了她一眼,面上隐隐不悦,似乎刚刚那句只是随口问的,并没有刨根问底。

      “谢玄的婚事得提上日程了,你到时候在京城中寻寻哪家门当户对的姑娘合适,先定下来吧。”

      钟氏松了口气,看样子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过,谢玄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她安排啊。

      谢正清还在颇为认真的盘算,“圣上应该还没有赐婚的想法,你瞧瞧那焦国公家的,应家的姑娘,到时候有了合适的人选先与我说一声,我去请圣旨。”

      他怕夜长梦多,有什么闪失。

      钟氏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老爷,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谢玄的婚事哪里是咱们能说得上话的。

      她微微张了张嘴换了套说辞,“老爷,这件事是不是还得让世子自己看看。毕竟是他娶媳妇,到时候万一我寻得人不合适,惹得他生气了怎么办?”

      谢正清重重拍了下桌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在外再有本事的人也越不了这个规矩,哪有让他自己定夺的道理。”

      钟氏苦不堪言,只能先应下来。

      ----

      雨又下了整整一夜,细雨拍打在窗子上,流落下一道道水痕。

      宁宁是在夜半时分醒的,醒来后张开手看了看手中的玉石,又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终于晴了,地上攒了几日的水汪,不过一会儿便干透了。
      下过雨的天好像要比往日更热,日头下的大地也仿佛要被烤熟。

      宁宁虽然还有点头疼,但是也已经清醒了,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放着的玉石,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它。

      上面有一个刻字,玄。

      晶莹剔透的玉石成色十分好,通体发亮,放入手心有种令人舒服的凉意,一看便价值不菲。

      只是,自己是从何拿到了它?谢玄的玉石怎么被自己一直握在手里?

      宁宁什么都不记得了。

      青涵从屋子外路过,听到小姐叫自己的声音,立马停下来进屋,一进来便看到趴在桌子上瞪着玉石的姑娘,满脸的困惑。

      “青涵,你说是我遇到的谢玄么?昨天你找到我时,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不妥的话,做什么不妥的事情?”

      小姐的这几个问题,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问了她无数遍了。

      青涵苦涩一笑:我也想知道您做了些什么,但现在恐怕只有世子一人知道了。

      不过,听着世子的语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青涵一五一十的说,“奴婢看到世子后就赶忙去扶您了,世子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雨天路滑,让我们小心点。”

      宁宁撑着下巴点点头,话语间确实没有什么异样。
      应该只是偶然遇到了他,然后谢玄好心撑了会儿伞,等到青涵来又叮嘱了几句罢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戳了戳桌子上的玉石,“你遇到谢玄时,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

      青涵仔细回忆了番,这个她到没有怎么注意,当时下着雨,她满眼的注意都放在小姐身上。

      世子?

      世子好像有点不开心。

      瞥了眼桌子上摆着的玉石,青涵转转眼睛联想了番,“世子好像因为您抢了他的玉石,有点不开心。”

      宁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颇为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毛病,怎么喝醉了还抢人东西呢?

      毕竟是刻了字的贴身之物,得赶紧给他还回去。

      当机立断,宁宁收好玉石,立马起身,“走,我亲自把这石头送回去。”

      竹林上的叶子还残留着几日的落雨,遮天蔽日的林子深处十分凉爽,地上还有未干的积水。

      微风一过,积水微微漾起了涟漪,叶子上的流水也刷拉拉的洒落下来。

      宁宁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里,现在重新踩在这些大小各异的小石头上,心中腾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子尽头便是他在的庭院了。

      宁宁小心拿着玉石,石头的凉意沁入她的心底,越往前走,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害怕和忐忑。

      在小道的尽头,宁宁终是停住了。

      “小姐?”

      “青涵,你去叫流云吧,我在此处等你。”

      石头得亲自交到他的侍卫手上,宁宁才安心,但是却不想往再前多走一步。

      等流云来了后,宁宁笑着拿出石头,“昨日醉酒了,不小心拿走世子的东西了,我今日前来归还。”

      流云执剑拱手行礼,看到宁宁要递给他的玉石,石头上刻着一个清晰的玄字,笔划苍劲有力,曾是老国公一刀一笔,亲自刻下的。

      对世子的意义非凡,平日随身携带,旁人更是碰也碰不得。

      “姑娘,您还是亲自给世子吧。”

      世子从昨日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了,沉默寡言,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哪里敢去触碰他的逆鳞。

      再说,江姑娘来了,说不定世子的心情会好些。

      宁宁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手里的玉石变得十分烫手,脚下的鹅卵石块时刻提醒着她,再往前一步,便是谢玄的庭院了。

      一时间,竟是怎么都迈不出去那步。

      僵持了好久,屋内突然传来了男子低哑的声音,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淡,不细细听似乎也听不出来。

      “流云,你拿进来吧。”

      “是。”

      ……

      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窗子半合,一点也看不到外面的人。

      谢玄接住玉石后放在手里看了许久,拇指轻轻擦过刀刻的字,细细摩挲,眼神认真,似乎完全没有留意窗外的人。

      流云既说不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世子,江姑娘刚刚来过了。”

      “嗯。”

      流云细细一琢磨,察觉出几分不对劲,难道世子在和江姑娘闹别扭?

      谢玄哪里是什么闹别扭,只是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江宁。

      昨夜想了一晚宁宁说过的话,百般不解,万般无奈。

      从讨厌,到丢了,再到她口中的不喜欢。

      江宁究竟是何意思?他们曾经有过很深的交集么?
      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玄不知道自己何时惹过她?想要跑过去问个清楚,却又苦笑一声,江宁对自己的防备之心,他不是察觉不到,又怎么会如实相告。

      罢了,来日方长。

      总会知道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