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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有意刁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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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回去的路上,被气得不轻。
她心里总觉得遇上谢玄没什么好事,果然这顿饭后,谢玄那厮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亏老太太还好心替他解释。
青涵扶着小姐,心里不比远去的流云轻松,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小姐吃瘪,“小姐,世子到底想做什么?明明想方设法替您考虑了个好身份,可是又感觉没那么好心。”
青涵说的隐晦,又不了解谢玄的性子。
宁宁却知道他装了一肚子的坏水,冷笑了声,“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心,估计留我下来也是一时兴起,觉得有点意思,寻寻乐子罢了。”
青涵直嘀咕,“这谢家世子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她在太子府时,也听说过这个名动京城,才貌双绝的谢家长孙,曾经在君渡的府内远远见识过他的风采,除了行事嚣张,为人张扬,倒也是个做事挑不出错处的人物。
今日一见,没有想到私底下如此恶劣。
小道寂静,树影婆娑,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周围再没有了其他人。
宁宁走了一路,情绪也逐渐平静,不断回忆与谢玄交手的几个来回,心里只觉得反常,那谢玄像是处处挑事,故意激怒自己。
她又想起了走时青涵看向流云的眼神,知道这个丫头护主。
宁宁担心谢玄看出来了什么,只想着之后的行事要更加小心,绝不能露出破绽,引起他的怀疑。
宁宁摇头,“青涵,今日的事情不要和旁人多说。记住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行事忍让,吃点小亏不要坏了大事。”
青涵听了宁宁的交代,神情收敛,语气严肃的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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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宁宁换了身青色的淡墨藤条云纹衣,抱着自己的凤尾琴,往东苑谢嫣然的嫣园去。
辰时一刻,她和青涵到了嫣园门口。
按照约定教琴的时间,宁宁早来了半个时辰。
七日内有两个早晨,宁宁需要像今日一样,早早去两个园子教琴,其余时间自行安排。
宁宁昨晚听到流云带来的消息时,松了半口气,还好不是日日都要教。
嫣园的两个丫鬟看到了园外的主仆,倒是一点也没有惊讶,十分自然的领着两人进去,“是平阳来教琴的江姑娘吧,我们小姐还没醒,劳烦姑娘在外等一会儿。”
宁宁被穿着黄色衣衫的小丫鬟领到了一处亭子里,丫鬟简单招待了下,倒了盏茶水就离开了。
青涵环顾了下四周,忍不住说,“小姐,这谢家小姐的园子可真奢华。”
谢嫣然是谢家二房,谢长盛的嫡女,但是不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
园子内假山流水,亭台楼榭,处处典雅,一个孙小姐的院落抵得上寻常府邸的正院了。
宁宁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是没有看到清苑里的布置。
谢长盛对自己妹妹的院落布置用心程度,可远远要胜过这处嫣园。
两人又等了一个时辰,茶盏里的茶换了好几杯,愣是再没有丫鬟过来一趟了。
亭内的风大,宁宁出门前穿得厚实,所以没觉得冷。
只是把青涵冻着了,在亭内来回踱步,瑟瑟发抖,“谢府的姑娘怎么这么不守时,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小丫鬟还说自己主子在睡着,让我们等着。”
宁宁看着远处丫鬟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都避着不往亭子走,心里明白这是谢嫣然给自己的下马威。
原定教琴时间是两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没有看到那位嫡女。
宁宁看了眼摆在石桌上的凤尾琴,开始旁若无人的兀自抚琴。
一曲琴,连着练习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谢嫣然的贴身丫鬟过来。
丫鬟穿了件粉色小衫,带着对素银耳坠,看穿着应该是园中的二等丫鬟,神情睥睨,颇有些傲气的扫了眼亭子内的两人,“我家小姐醒了,江姑娘进房内候着吧。”
说完转身离开,轻蔑的态度惹怒了青涵,正要开口斥责。
宁宁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了她,跟着小丫鬟从亭子内出来,往谢嫣然的房中走去。
房内比院子中暖和多了,也十分宽敞热闹,屋子里有京城闺阁女子惯用的香料气息,谢家小姐用的和风靡一时的香料不同,是昂贵的楠草桃花香。
整个屋子暖融融的,有淡淡的桃花香,十分精致。
谢嫣然面如桃花,标准的鹅蛋脸,娇俏可人,是好看又讨喜的长相。
额头饱满,面色红润,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两个宝石般灵动。
她穿了一身金丝娟纱月影长裙,衣袖间露出如白藕般细腻的手腕,腕上带了一个紫玉宝石扁镯,正斜斜的靠坐在软榻上,看样子并不是刚起来。
谢府娇养的小姐,人如其名,嫣然一笑,仿如花开。
当然,如果忽略她不太善良的举止,这一定是个惹人喜欢,只凭着脸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世家小姐。
谢嫣然自诩是京城第一贵女,原因无二,这满京城里,长相比她好看的没她家世显赫,家世和她一样显赫的又没她长的好。
在家虽然只是二房的嫡女,但是她父亲是曾经权倾朝野的谢长盛,自己又是唯二的姑娘,备受家人宠溺。
在外同她一般大的贵女总是捧着她,一是因为谢国公府门槛高,惹不起;二是满京城的贵女都想嫁人谢府,自然会讨好这个小姑子。
自小又有一门好亲事,皇后亲自把她许配给了恭王的小儿子。
谢嫣然总觉得,天之娇女不过如此,就是养在宫里的公主也未必比她更尊贵。
她的性子处处争强好胜,自视甚高,连带着嫣园的丫鬟们平日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谢嫣然早就起来了,也是故意把江宁晾在外面,她听说这平阳来的野丫头甚是讨祖母的喜爱。连对自己一向不亲厚的大哥哥,甚至也亲自安排江宁做谢府的琴师,所以今早才故意刁难她。
现在看到走进来时,仅仅着了一身青色素衣的江宁,容貌之盛,竟然完全比下了自己,心里更觉得十分不舒坦。
谢嫣然十分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江宁?”
宁宁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被怠慢的愤怒,“是。”
谢嫣然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紫玉手镯,而后歪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说,“真是什么人都能进谢府了,不过比我大一岁,你凭什么当我的老师。”
青涵在一旁听的直冒冷汗,这位谢姑娘说话也太不客气了,明晃晃的找茬。
宁宁倒是没有在意,“谢姑娘如果不满意,可以今日上完课后找世子重新安排。”
谢嫣然害怕谢玄,一听大哥的名字就头疼,要是她敢找,哪里会让江宁今日有机会进园子。
而这江宁竟敢当众拿大哥压制她,更让她心里不痛快。
她狠狠拍了下一旁的楠木扶手,气极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你,你。”
宁宁拿出凤尾琴,语气不卑不亢,带了几分吓唬,丝毫不惧怕谢嫣然发火,“姑娘休息好了就起来练琴吧,今日只剩半个时辰了,若是弹错会有惩罚哦。”
笑话,自己现在名头上是琴师,谢玄既然给了自己这个身份,自然要好好的利用。
太合朝以师为尊,尊师重道,今日她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就算言语严厉些,说出去也是谢嫣然理亏,只会坏了她的名声。
谁知,这谢嫣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眼见着言语上笨拙,刁难不住她。
硬是无赖的发了好一通脾气,又是摔东西又是哭喊着,就是不要江宁来教她。
谢嫣然没遇到过像江宁这样不给面子的,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众忤逆她。
宁宁也没有见过像谢嫣然这样泼皮无赖的大小姐,两人僵持在了屋子内,一众丫鬟婆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嫣然身边的丫鬟婆子吓得跪了一地,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家小姐理亏,平日养尊处优,作天作地,今日难得遇到了一个硬茬子。
宁宁事先不知道这位嫡女是这个性子,像个稍有不顺心就闹腾的熊孩子一般,也不是真的想惹她生气,有点头疼的等她发完脾气。
谢嫣然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声音哽咽,“我不喜欢你。”
宁宁看了眼时间,最后的半个时辰到了,虽然一点琴都没有教,但还是如释重负,“今日的时辰到了,谢小姐身体不舒服,我先告退了。”
说完也没等谢嫣然回答,领着青涵从屋子里出来了。
这位嫡小姐的举止可真令人大吃一惊,青涵一早上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宁宁,“小姐,谢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奇葩,明明是她晾了我们一上午,倒好像我们把她欺负哭了似的。”
宁宁摇了摇头,这谢嫣然看样子应该是个心直口快,头脑简单的小姐,微微叹了口气,“她倒也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可恶,只是喜怒哀乐都放在了面上,就是个平日被骄纵宠坏的孩子。”
只是,之后要教琴的日子恐怕要麻烦的多了。
宁宁长了个心眼,交代青涵,“你私底下打听一下,这位谢府的嫡小姐有什么喜好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就用小孩子的办法。
宁宁和青涵逃也似的从嫣园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着般可怕,一进院子愣是把思言吓了跳。
青涵语气可怜,委屈巴巴的拉着思言,“下次还是你陪着小姐去上课吧,我留在院子里干活。”
思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与谢玄交手时她不在身旁,去嫣园上课时,她也不在,所以完全不了解青涵为何这样说。
只兴高采烈的应好,她早就不想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了。
能陪着小姐出去,真是莫大的喜事,思言紧张又雀跃的偷看了眼宁宁。
落在青涵眼里,只无奈叹息,希望明日从谢二小姐院里回来,她还能这样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