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之恋，始于吸血入唇之前》清水白刺猬

54、【五十四】：比翼之欢

　　用筷子，对，每一个人小时候都多少会在学习用筷子的过程中挨批挨骂。
　　这种最早由竹子、木材制成的简易餐具拥有厚重的历史，随着文明进步，筷子的材质也随之更迭，先是更好的木材，再是金属，乃至如今的新兴材料，甚至于，人类的血肉？
　　少女在混沌的视野里看到了，长条状的，大概是筷子？
　　一根？不对，筷子从来都是成对的，除非要拿来插热玉米，否则一根筷子实在是难成大事。
　　两根？是恰当的数目没错，能够满足进食用餐的需要，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的选择。嗯……筷子是何时被设计上了关节的？
　　三根？为什么会有如此令人恐惧的数目，如果要用三根筷子进餐的话，难道不是总有一根被孤立在旁吗？就算能熟练运用，口腔的尺寸会合适吗？！
　　“咿呀~”
　　* * *
　　清蝶的生物钟很准，每一天，她都会在六点整前三到五分钟内醒来，不论昨晚入睡的时间或早或晚。
　　永昼与泽吴倒是具有近似的经度，哪怕季节是盛夏严冬之别，也采用着同一个时区。
　　本来在这趟旅途中，她精密的“少女齿轮”也会如往常般准确运转，然而……
　　“几点了……”
　　睁开眼后，向清蝶道早安的是蔓延全身的酸痛。她顶着不知什么时候被解散开来的杂乱发丝支起上身，看了看酒店房间的钟表。
　　“三点……三点天就亮了？好怪。”
　　直到眯成细缝的惺忪粉瞳一点点张大，更进一步地感受到了窗帘缝隙中透入的强光后，她才意识到，此三点非彼三点。
　　“我是什么时候睡的……”
　　实际上，打破这个精准发条的方法很简单，把入睡的时间拖到六点之后就可以了。
　　清蝶对昨夜的记忆相当混乱，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她都已经分辨不清。
　　只记得，一个粉嫩的苹果被切开，流出来的汁水却是殷红的，口味更是随时间百变不定，从酸涩一点点变得甘美。
　　（我教月……我说一根不够，两根恰好，但她却试试三根……她到底试了没有？）
　　“好痛！”
　　清蝶想要用手捂住发昏的脑袋，没成想牵涉到了小臂上的某处，传来尖锐的痛感。
　　“勒痕……”
　　她看到自己手臂上有着环状的红色痕迹，像是那种被麻绳捆绑后留下的勒痕。她又环顾浑身，结果在另一条手臂和双腿上找到了一样的东西。
　　而且，房间内的景观盆栽，现在的形态似乎有些狂野。
　　（想起来了……）
　　少女只是从敞开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杯子，以冰凉的冷藏血液为全身降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兴奋，但那么变态的事情，我不要想起来啊！）
　　脑中一些被加密的记录解锁了。
　　“这边的被窝还是热的，她人呢……”
　　大概算步入清醒后，清蝶环顾稍显狼藉的房间才发现，自己那么大一只的女友不见了。
　　要写寻人启事吗？要用城市广播吗？要拜托聊胜于无的警署吗？
　　“啪嗒~”
　　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让清蝶的疑虑变作转瞬之忧。
　　“醒了？”
　　短暂离巢的绘月返回到战损版的房间中，把一碟金黄色的水果放在了桌上。
　　“菠……萝？”
　　“你昨晚不是提了一嘴吗，挺让人在意的，我就想你是不是非常喜欢吃菠萝，刚好菠萝也是永昼的当季水果来着，睡醒后就去买了点，吃吗？”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而且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算了，先吃吧。”
　　总是把别人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住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上，也只有绘月做得出来了。
　　“嗯！确实口感好，味道甜。话说月你是几点醒的，在恋人醒来之前擅自离开床铺可是禁止事项！”
　　清蝶口中含着酸甜的水果，含糊不清地说着抨击爱人的话。
　　“我也就醒了十几分钟吧，对不起，下次会注意的！”
　　“不仅要注意！如果我们中的谁先醒了，就一定要凝视着对方，来保证另一方睁眼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爱人的瞳！这算是约法三章！”
　　解开了疙瘩之后，清蝶感到自在了许多。她提起要求来比先前少了许多负担，因为绘月也已经能够向她索求。
　　她不必再感到难堪与羞愧，这场恋爱终于走向了自由与公平。
　　“嗯……但凡睡一张床的时候，我都会注意……”
　　绘月一边答应着，却对着自己买来的菠萝面露难色，就好像那根竹签插着的不是酸甜的水果，而是是一只尖锐的刺猬。
　　“怎么不吃……我猜猜，昨天嘴里被咬的那个地方，坏嘴巴了是吧？！”
　　因为有过相关经验，清蝶很容易就从绘月的神色中猜透了真相。
　　“嗯，虽然还只是进展阶段，但吃东西的时候，会很痛……咝——”
　　口腔溃疡，一种由口腔内创口发展而来的常见自限性疾病。其对身体健康的危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饱受其害的病患本人而言，则时常会有类似“坏嘴巴还不如骨折”这样的论断出现。
　　由于在创口形成后没有好好休息，反而违背常规作息直到天亮才入睡，恶果降临在这位一向健康的少女头上。绘月现在只能藉由吸入的冷气缓解痛感。
　　“嘘——别动……”
　　清蝶作着噤声的手势，放下吃了一半的那片菠萝，向着绘月凑了过去。
　　这是迟到至下午的早安吻，她伸出那小舌，直入爱人的口腔，来回舔舐着那创伤之处。
　　这湿润的微痛让绘月全身为之一颤。
　　“呼……月你知道吗，血裔的唾液能极大地加速创口的恢复。”
　　“……真的吗？”
　　“假的，我们还是赶紧去买点清热消炎的喷剂吧。”
　　清蝶为自己小小的冒犯编了一个玩笑，正准备把睡衣脱掉，换上已经所剩无多的常服，为出门做准备。
　　前胸后背很自然地就暴露了，她早就不用为此而感到羞涩。
　　“先等一下……”
　　一双手从清蝶身后探过来，在她穿上内衣之前，那对小巧松软的棉花糖就这样被当做孩子的橡皮泥，揉来搓去。
　　“呃啊~昨天……今早还没摸够？”
　　虽然本人很想摆出冷漠的姿态，但身体感知还是让回应的声音不住地颤抖。
　　“我忍了我自己那么久，怎么可能够呢？诶？！”
　　清蝶红着脸，轻描淡写地拨开了绘月的手。
　　“你自己的不是更大吗，我要穿衣服了，玩你自己的去。”
　　“欸——忽然就好冷漠……”
　　“光着身子的又不是你……快点出发啦，早点喷上药，嘴巴就早点好。”
　　纤纤细手拿起尺码可爱的内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用这可靠的布料盖住那两团可爱的肉。
　　“帮个忙。”
　　不知是再次得到了成长还是怎么样，清蝶背后搭扣的固定似乎遇到了困难，她用洁白的脊背朝向绘月，向女友请求帮助。
　　“嗯……有点紧呢，变大了？”
　　“大概？又得让妈妈买新的了，咿呀——”
　　湿润的触感不经允许就攀上清蝶手臂上微痛的勒痕，那是一片唇，正用内侧凹凸的创口来回摩擦着，制造出横贯两人的疼痛刺激。
　　“干……干嘛用那里蹭那里？！你果然是一个喜欢疼痛的变态！也不知道你会喜欢被吸血是因为痛还是快感……”
　　“都喜欢，清蝶给我的，我都喜欢……”
　　高挑的美人抱上来，嘴巴冒着热气，说出欲望满满的耳语。
　　“看来我是把什么大坝给拆掉了……嘿咻！”
　　绘月并没有抱得很紧，清蝶便把脑袋往下一缩，对爱人腰以下的部位施加力道，始料未及下，靛蓝色的大猫失去重心，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床上。
　　坏心眼的白猫掀开裙子，看到保护“要塞”的小巧布料和年糕一样的大腿根。
　　“我三个月前就想往这里咬一口了。”
　　昨夜从口腔中得来的活血实在是没法支撑太久，清蝶背着光，血色的瞳和明晃晃的獠牙，无不透露着邪气和妩媚。
　　脑袋伸进去后，拿着裙角的手自然也就松开了，绘月看着自己的下身成了黑盒，只能通过触觉来推断发生了什么。
　　“像是往草堆里钻的狗狗。”
　　“草堆闭嘴！”
　　“哈啊——”
　　（扎进去了，离那里这么近，比以前，都更强烈……）
　　绘月的呼吸变得紊乱，牙冠也被迫咬紧，头脑处在空白的边缘，却仍赌气一般不愿松开理性的弦。
　　（不能输了！）
　　“算了，输就输吧。”
　　思想的滑坡就在一念之间。
　　“哈啊，大满足！要塞的攻略就等天黑后再说吧！”
　　从年糕中榨来的鲜血，洗去清蝶眼中的黑浊。神清气爽的少女伸着懒腰，趁着解开封印而变得多动的女友还没复原，赶紧挑了一条便服裙子穿好。
　　“出去前还得叫服务员清理更新一下房间呢……”
　　又一次确认了床单东湿一片西红一片的惨状后，清蝶认定它已经是非换不可了。
　　“等一下……”
　　绘月又一次叫停，这次的声音软塌塌的。
　　“又怎么了？你不会还有力气对我怎么样吧？”
　　“没……只是我要换条内裤再出去……”
　　* * *
　　一阵闹腾后，这对恋人总算来到外面，太阳的方位已然西斜。
　　最近的药店似乎就在街对面，只是双向的宽大道路并不允许行人就这样横穿过去，为了绕开绿化隔离带，少女们不得不多走些路，找到了信号灯和人行道才能继续前进。
　　在买到了消炎喷剂后，她们自然不会就这样会到酒店里。
　　清蝶帮助绘月处理完了溃疡面。漫步总归还要继续的，只是换了个和昨天不同的方向。
　　她们想着先找点清淡的店，填填空洞如深渊的肚子。
　　“为雷霆所杀的先驱者~面对他们大可不必再木讷~”
　　空气里传来演奏和歌唱的声音，永昼的街道上也会有卖唱的街头艺人吗？
　　“我就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姐，你们在干嘛？”
　　循着声音靠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深蓝头发的吉他手和灰色头发的键盘手，她们手中有高档的乐器，却要用一个简陋的铁盒来收取观众的打赏。
　　“我们是在为今后打通巨绝岛市场做事先准备。”
　　“绝不是因为钱输光了才万策尽！”
　　这两人为了回应疑问而停下演奏的手指，这让一些围观者感到了不悦，于是又只能重新开始按键拨弦。
　　绘月耸了耸肩，她现在手头也不阔绰，只能拿出一点零钱放在这对卖艺者的钱盒中，清蝶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可不要赚到一点钱就想去赌场博大的哦。”
　　像姐姐的妹妹留下一句叮嘱，牵着娇小恋人的手继续向前走。
　　清蝶展示了一下自己曾重创奏莺的手掌，用武力威慑彻底压灭了那涉赌的火苗。
　　身后只有动听到价值千金的歌声传来。
　　“于风暴中漫步的逆行者~永远都颂唱着最悠扬的歌~”
　　* * *
　　永昼位于整个岛屿的东岸，所以能看到海上的日出，而看不到红日沉入海平线。
　　这一回，绘月和清蝶走到了一处营业沙滩。有的人享受了一下午的阳光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有的人则呼朋唤友，对夜里的狂欢派对感到迫不及待。
　　有不少成对的人穿着被冠以“泳衣”之名的衣物，互相依偎着，或深情对望，或侃侃而谈。海岸商铺的经营者看到了名为冲动消费的金矿，而空中盘旋的海鸟则紧盯着那些情侣手中被两张嘴咬过的美食。
　　大家都有所指望，真是一副美景。
　　“说好了哦，今天只是来买泳衣的，等明天趁着有太阳再去沙滩上。”
　　在拿着绘月精心把关后选定后的可爱泳衣走进更衣间之前，清蝶又一次强调了今天的来意只是试穿。
　　而似乎很有想法的高挑少女则在自己挑选了一件泳装后，跟着闯了进去。
　　“你怎么跟进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清蝶刚刚解开内衣的搭扣，就看到一个微笑着家伙从门外钻了进来，本能反应下，她的手盖住了半露的前胸。
　　“我们来帮对方穿泳衣，怎么样？”
　　绘月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如是提案到。
　　“是以现在的状态，从脱衣服开始都为对方代劳哦，怎么看都是清蝶你吃的好处多吧？”
　　“好像确实是……不对，这是哪门子的好处？！”
　　如果“替爱人脱掉的衣服件数”是对所有人都公平的量化收益，那清蝶现在确实稳赚不赔。但不论是脱还是被脱，明显是某个有各样怪癖的人能从中获得更大的愉悦。
　　但让挚爱的人获得愉悦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于是这个提议被轻易地接受了。
　　“我来当第一个被脱的！”
　　绘月站得笔直，将两臂侧举，摆出类似稻草人的姿态，静待着被宽衣解带。
　　清蝶依次解开了绘月的上衣扣子、腰带、还有内衣搭扣，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所触碰到的肌肤在一点点变热。
　　“如果让荣高的学生们知道了‘至宝’的本性是一个这样的人……学校会变成地狱的吧？”
　　“噼啪！”
　　在替绘月将淡蓝色分体式泳衣的上半部分穿戴完成后，清蝶特意扯了一下肩带，让其所积蓄的弹力打在女友的肩膀上。
　　“呀——”
　　这痛感引来轻声的惊叫。原本穿戴中的“剐蹭”已经足够让绘月脸红，而这次肩带攻击无疑是更加关键的一手。
　　“然后是下身……”
　　* * *
　　少女们提着买到的泳衣，在暮光的帷幄下踏上归途。
　　不久前，主动提案的绘月被老练的清蝶不断地旁敲侧击，终于只能害羞地捂上脸，在更衣室的座位上怀疑自己，乃至放弃了自己的回合。
　　直到现在，地铁车厢之中，那一向灵光的脑子都还在嗡嗡作响。
　　（昨天那么猛烈的攻势，其实是一次压抑的喷发吗，月在的脸皮在本质上还是不够厚啊。）
　　“到站了哦，喂喂喂？荣绘月大小姐？”
　　“啊？！嗯……我们走吧。”
　　* * *
　　“月你知道吗？我在夕潮旅游的时候，没有穿上泳衣，是为了把人生第一次的泳衣姿态献给最重要的人哦。”
　　升降梯的轿厢中，清蝶提起了一些旧事。
　　“嗯？原来有这回事……那个，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穿泳衣来着。”
　　“哈哈，那就都是第一次了呢，我们彼此交换的第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呢！”
　　至于那带血的，第一次的第一次，倒是不太方便提及。
　　“是啊，第二个第一次了……”
　　轿厢到达十二楼，门打开了。
　　挽着手的两人回到她们的房间，狼藉的床铺已经焕然一新。
　　清蝶松开绘月的手，跑跳着来到落地窗前，黄昏的光影在她的面庞上分界。
　　少女垫着脚尖转圈，一时间，轻飘飘的裙摆和发丝都如云雾飞扬。
　　就像她被拉入学生会的那天。
　　“今后，我们也要一起去见证更多的第一次，好吗？”
　　“嗯！要一起哦。”
　　绘月也小跑跟进，毫无忌惮地与恋人相拥。
　　夕阳下，是毫无修饰而无比幸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