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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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的水晶碎片嵌在猩红地毯里，酒液与血痕晕成暗沉的色块。
边听白眉梢轻挑，示意警卫用手铐锁住唐卯，冰冷的金属扣合声在混乱后格外清晰。她转身走向议员们，深色礼服下摆扫过地上碎裂的高脚杯，用纯正的西语点明厉害：“突发情况，理事需要静养，今晚还望在场各位谨言慎行。”
艾米西亚被围在临时隔出的严密空间中急救，厚重丝绒帷幕将器械碰撞声与医生的低语牢牢锁在里面。任何关于理事生死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本就飘摇的时局彻底崩塌。
阿粒站在帷幕外，宝蓝色礼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她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抠刮着裙摆上的珍珠。
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边境逃亡时，边听白蹲下身，擦去她脸上的泥沙。她闯祸了，低估了时局的拨云诡谲，亦或者高估了自己的预判能力。但又不得不走下去。
“脱了，换上。”
呵退身边的仆人守卫，边听白递来一套米白色礼服，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粒抬起眼，金发在残缺的水晶灯珠下依旧耀眼。她接过礼服时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刚才那个目睹母亲中枪的少女只是幻觉。
偏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边听白在软布椅上双腿交叠，暖黄的光落在脸上却没驱散她周身的冷意。
阿粒背对着她，礼服拉链卡在半腰，不上不下。
“往日的警戒，多余的一只蚊子飞不出。”
边听白走上前，俯身贴着她耳侧，指尖勾住拉链，动作慢得折磨人，一字一句念给她听：“今天不但唐卯大摇大摆走进来，甚至还带了枪。”
拉链又下滑一寸，露出少女纤细的脊背。
阿粒微微侧首，金发扫过边听白的手背：“老师说什么呢？警戒守卫这种小事，我早就不插手了。老师和母亲想要推阿粒出去示好，阿粒也是听话做了。”
边听白的手腕虎口突然收紧，将她转向自己。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错：“不情愿，有很多种方式表达，唯独不包括把你自己和整个局势置于险境。而且，你就这么喜欢这件婚服吗？喜欢到要穿在身上？”
“看看你母亲的血。”边听白的拇指抚过她衣领上的血渍，“我教你的本事，不是让你用在这种幼稚的把戏上。流了那么多血，伤的还是要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怎么能不顾你母亲一手建立起的心血。”
阿粒仰起脸，蓝眼睛里翻涌着暗潮，几近落泪：“是吗？老师？难道我就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吗？那也是我的母亲，难道我就不会懊悔难过吗？”
边听白当下不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言语，任何一个表情。
只觉得她的小玫瑰背叛了她，抛掉了她。
“是吗？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轻易落泪，除非那是用来迷惑对手，忘了？”
下一秒，边听白扯开她身后的拉链，珍珠礼服应声滑落。阿粒裸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起细小的颤栗，眼神仍旧倔强。
“现在满意了？在场的人都长了眼睛。现在留下一滩烂局，你叫我怎么收拾？都不用三天，理事遇刺的消息会闹到全国皆知。”边听白说这话时，眯起眸子，晦暗不明，“你做这些之前有考虑过后果吗？有一滴眼泪是为了你的母亲吗？”话至此，她掐着少女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
为何连为母亲流泪的资格，在老师眼中都成了一场表演？
是了，老师教过，情绪是奢侈品。
既然眼泪是工具，辩解是谎言，那她剩下的，唯有老师亲手所授的本事。
心底的声音仍在嘶鸣，反抗占据上风。
阿粒顿了顿，再抬眼时，蓝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我想好了。母亲的遇刺，我能帮你压下去。议会的动荡，我能陪你稳住。乃至谢尔瓦家族……老师若想连根拔起，阿粒便是您最锋利的刀。”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喘息，“老师需要阿粒，要是不需要……黑蚁的荣光，说不定明天就没了。也许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黑蚁的勾当，用黑金彩券圈的钱给贵族们上供。反对新政的难民们，会将怒火撒到老师和家人们身上。”
话音未落，边听白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褪去，眩晕感袭来，头痛欲裂。
阿粒要挟她，挑衅她，试图毁了她。
她没说话，左手扣住少女的腰，力道大得让阿粒惊慌失措，另一只手顺着礼服敞开的衣襟往下探，指尖毫无预兆闯入皮肤肌理，动作直白强硬。
边听白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暴戾与冲动，就像第一次喝下掺了药物的酒水一般。
“再说一遍，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想要什么？不就是这么些吗？做我的禁脔很爽是吧！”
初时的涩意顺着指尖蔓延，阿粒忍不住往前缩，却很快稳住身体，反而往后靠了靠，将自己完全贴在边听白怀里。
她微微侧过头，鼻尖蹭过对方的脖颈，声音发颤却带着主动的迎合：“老师……阿粒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说话间，她抬手覆上边听白的手背，引导着对方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取悦。
边听白的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介于爱抚与惩戒之间。
“够吗？”
亲手养大的玫瑰，不光长出尖刺，还带了毒。
愉悦感混着偷情般的刺激窜遍全身，阿粒的动作更主动，她抬手环住边听白的脖子，将人抱得更紧，吻得也更用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的力道，还有指尖传来的、熟悉的掌控感。那是渴望了很久的，只有在老师身边才能感受到的安心。
“不够。”
阿粒顺势贴近，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阿粒只听老师的话，以后再也不跟老师谈条件了。哪怕是做老师的地下情人……”
边听白忽地睁开双眸，抽出手指擦干净，拿起一旁的米白色礼服扔到她身上，并没有回答，只语气平淡说了句：“穿上。别再浪费时间。做你该做的。”
台风正肆虐着H国海岸线，海浪拍岸的轰鸣隔着暴雨传来，像巨兽在远方咆哮。隔天天亮，不知有多少玻璃、电线杆、树木、渔船将会被掀翻，折毁在浑浊的风浪里。
宁欣坐在别墅客厅，盯着内地频道莫名出神，屏幕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窗外的狂风卷着暴雨拍打玻璃，雨珠在窗面蜿蜒成水流，玄猫小白缩在她怀里不安地蹭着，尾巴尖时不时扫过她冰凉的手背。
墙上的时钟指向深夜时，一辆黑色商务车透过落地玻璃徐徐驶来。
边听白归家时在车上换了套衣服，身上隐隐仍透着酒气。一旁的助理帮她推开入户门，而后离去。
听着远处离去的脚步声，边听白像是卸掉一层外壳，头枕在宁欣的大腿上彻底去了力气，“以后太晚就别等了。也许不应该带你来这里，是我委屈你了。”
小白从怀中跳落，宁欣手指轻抚过爱人脖颈处的一道红痕：“是委屈了。”
三天后，艾米西亚遇刺的消息终究泄露。议会里暗流涌动，谢尔瓦家族的议员们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的算计，议事厅穹顶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大理石地面投下斑驳而诡异的色块。
审讯室内，唐卯死死咬着黑蚁不放。边听白走进来时，他正第十次重复着“黑蚁万岁”。
“成康安死了。”边听白将新闻界面投射在墙上。
唐卯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庄园废墟，眼球渐渐爬满血丝：“怎么会这样？明明给了人去帮他，对付个女人还搞不定吗？”
边听白懒得看他发疯，背转过身对着隔离钢化玻璃：“不如现在先考虑考虑自己的活路，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不是吗？”
半晌，唐卯突然开口，嗓音嘶哑：“把唐立青交给我，我会改口供，指认谢尔瓦家族。”
边听白沉默地看着这个唐老先生唯一的孙子，一时觉得他可笑，一时又认为他极其聪明。
“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