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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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尾翼划破G城的天空，姜黄色的晨曦爬出江面，漾开一片波光粼粼。
两人在床上相拥整夜，直至天光倾泻，才朦胧睡去。
唐立青从枕下摸索出两人的手机，将手机调至静音，而后悄悄起身。
她赤着脚，步伐放得极轻，却依旧惊动了浅眠的顾小姐。
“去哪？”顾翌左手撑住床垫，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将胸前的薄被拢高了些，话音里还裹着未散尽的倦意。
昨夜，她将关于H国、关于边听白的消息和盘托出，也剖析了其中所有利害。不知眼前这人听进去多少，又准备何时动身。
她深知自己劝不住，索性借此将一切言明，只为早做筹谋。
唐立青凝视着她因缺觉而略显苍白的脸，心头莫名一软，此刻只想紧紧抱着她、让她泛红。
昨夜顾翌说了许多，她起初以为那是挽留，直到后半段才恍然。
她不会改变或阻碍自己的选择，相反，她会为她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条件。
心念至此，唐立青将披上的睡袍重新褪下，掀开被子，又贴了回去。
“你猜……”
虽是问句，她却没给顾翌回答的机会，吻已轻柔地落在她的额间，继而流连至眼眸、鼻梁、唇角，最后停在下颌。
气息交缠间，不知怎的，顾小姐的颈侧便悄然漫上一层绯色。
唐立青不让她开口，却偏在换气的间隙，自顾自地低语：
“本想给宝贝做早餐的，吐司、火腿片，连芝士都备好了。”
“很快就能好……可是小唐现在，更想尝尝你。”
吻得紧密逼人，密不透风。
对方的瞳孔里，全是自己的模样。
“别闹，唐……”顾翌点到即止，适时推开她，脉搏心跳在晨间起伏，悸动得越发强烈。
也许是生理性的喜欢，也许是爱上她自己没有的热烈与疯。
遇到这么一个不循常规、不按计划出牌的人，
她忽又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活得挺无趣的。
“好，那就再抱一会儿。”唐立青将她圈回怀里，指腹缠绕把玩着她颈后的一缕碎发，目光极为虔诚。
锁骨的肌肤上，痒意被悄然唤醒。
顾翌望进她深黑的眸子里，忽然主动仰头，迎上了她的唇。
“恩，唐立青，你过来。”
今日不是工作日，会议也远在下周，纵容自己再沉溺片刻，也无不可。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渐入佳境。
唐立青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温热的气息拂过，惹得顾翌后颈与腰间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依稀是在说，昨天去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想，花洒的水线漫过你的皮肤，从锁骨、小腹，到小腿、脚踝，一点点泛红，那该有多好看。
后续的话语，顾翌已听不清楚，耳蜗里只余细微的喘息与一片白噪音般的空鸣。
以至于当唐立青分膝吻上她脚踝时，自己究竟应允了还是拒绝，她都全然不记得了。
枕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嗡鸣，两人却置若罔闻。
直至入户门铃乍响，伴着几声或轻或重的敲门声，才将几乎迷失在彼此体温中的她们，骤然拉回现实。
屏幕亮起，于冬安来电。
……
唐立青后背微微一僵，生出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撞破的窘迫。
“我去开门。你再躺会儿。”
她抓过椅背上的衬衫披好，长腿一伸蹬进西装裤，站在梳妆镜前，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头发与衣领。
而顾小姐虽也好不到哪去，脸上仍透着红，却是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我今天没约她，可能是有急事，你先请她进来。我一会儿就来。”话音落下，便裹着薄被走进衣帽间。
唐立青弯腰拾起毛毯上皱成一团的布料，胡乱塞进床头柜，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跳。
玄关处。
“于小姐，早上好。”
唐立青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顾翌的好友，本着微笑原则，主动开门问好。
“快十一点了。”
“……”
“咳，中午好。”
于冬安戴着那副黑色猫眼墨镜，目光从镜框上方扫出，将唐立青从头到脚审视一遍，才开口问道：“废话，我家小顾呢？”
“人呢？”
“在衣帽间……换衣服。”
“？”
唐立青刚把于冬安让进门，余光就瞥见玄关处跟着进来个银灰色的28寸行李箱，滚轮在木地板上碾出轻微的咕噜声。
她愣了愣，于冬安这架势，不像赶飞机，倒像是要在这儿长住些日子。
客厅还没来得及添置沙发，只留着空旷的动线连着西厨。
于冬安倒也不见外，径直走到岛台边，一抬腿坐上高脚椅，从鳄鱼纹手包里摸出枚巴掌大的鎏金化妆镜，又捻出支正红色唇膏。
她对着镜子，指尖熟练地抹匀唇色，余光却瞥见唐立青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琢磨怎么安置她的行李箱。
“不对。”
于冬安突然 “啪” 地合上化妆镜，优雅转过头，眼神像淬了冰似的刮向唐立青，“你们这么快就住一起了？”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警告毫不掩饰，“唐立青，我可把话放这儿，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分对不起小顾，你就等着死吧。”
唐立青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后背绷得发紧，她几乎是立刻开口，声音带着点郑重：“不会，我不会。”
话音刚落，衣帽间的门应声而开。
顾翌换了件米白色的羊绒开衫，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线条柔和的脖颈。她走过来，极为自然地挽住于冬安的手背，指尖晃了晃：“冬冬，你怎么来了？”
于冬安又瞥了眼唐立青，像是有外人在不好说心里话，：“姐姐来看看你，不行吗？我还带了礼物。”
顾翌太了解这位好友的性子，一眼就看穿她眼底情绪，随即笑着调侃：“礼物？在你那行李箱里藏着？”
“小顾！” 于冬安脸微微一红，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
顾翌笑着拉过她，往岛台边的椅子上带，同时抬眼示意。
唐立青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就端着两只骨瓷杯出来，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杯沿冒着细白的热气，是顾翌常喝的川宁红茶。
顾翌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水的暖意漫过舌尖，她才淡淡开口：“从凌晨三点就开始给我发短信，半小时前又打了两个电话。跟阿勒吵架了？”
一提这事，于冬安的火气就上来了，握着杯子的手都紧了些，指节泛白：“哼，她一定是不爱了，厌倦了！” 她愤愤不平地往椅背上一靠，“这几天对我越来越没耐心，突然说要回 H国开什么家族议会，我问她到底要去多久、做什么，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唐立青刚把行李箱往墙边挪了挪，就听见门口再度传来 “笃笃” 的敲门声，她转头看向顾翌，眼神带着询问。
“是我定的礼物，送上门了。” 于冬安头也没抬，还在跟顾翌咬耳朵，“让人送进来吧。”
唐立青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就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住了。
走廊里站着十多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好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手提纸袋，堆得像小山似的。
人群末尾还站着两位穿白色厨师服、戴高帽的主厨，推着一辆银色金属推车。
车上铺着冰袋，冰袋上卧着一条通体银白的鱼，足有半人长，鱼腮还在微微翕动，鳞片在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显然是刚打捞上来没多久的新鲜货。
“都送进来吧。” 唐立青侧身让开位置，指挥人把那些手提纸袋堆在玄关，又与厨子合力将那辆小推车推进了厨房。
“哼，她不爱我了，也不来找我。”
客厅里传来于冬安的声音，带着点赌气的委屈，“既然不爱我，我就刷她的卡！她不心疼我，总该心疼钱吧！小顾你说是不是？”
唐立青刚要把厨房门关上，就听见这话，又瞥见推车上放着的一张账单。
签收单角落露出来的数字让她眼皮一跳，她悄悄抽出来再次确认，顿时两眼一黑。
光这一条鱼，就要 16 万。她不是没过过好日子，可有钱人的 “好日子”，居然是这么个过法。
“我看阿勒不是那样的人。” 顾翌的声音很温和，“她平时看着挺疼你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于冬安语气不屑，却带着点掩饰不住的慌，“好好陪着我不行吗，非要去H国办她父亲给的苦差事。我们都不小了，她一直很喜欢小孩，可你知道，我们两个女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万一她爸让她回去匹配什么‘优质基因’，怎么办？我不是不能接受，可心里就是膈应得慌。”
唐立青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她从推车下层翻出一把细长的鱼生刀，刀柄是温润的牛角材质。
她抬手按住鱼身，刀刃顺着鱼骨脊背轻轻一划，鱼肉便被完整破开。
酉红色的鱼肉晶莹透亮，肌理间泛着丰厚的油脂，是最适合生吃的部位。
她选了块最肥美的鱼腹，手腕轻转，刀刃精准地将鱼肉片成拇指宽的薄片，码在骨碟里，又挤了点青柠汁，搭配深色酱油。
她端着骨碟走到客厅，推到于冬安面前：“于小姐，别伤心了。多吃点，最好把这鱼全吃光，不够再定两条，一条红烧，一条丢去花园喂猫，多半能心疼死她。”
顾翌的目光落在唐立青的手背上。
方才切鱼时用力，她的手背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冻着了似的。顾翌下意识伸手覆了上去，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轻声问：“冷吗？让师傅来做就好了。”
唐立青低头看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忽然笑了，眼底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那两个白人厨师快两米高，在厨房转身拿把勺子都能撞到屁股。” 她眼神扫过地上堆得满地的手提纸袋，“还是我来吧，别给你把于小姐的东西踩坏了。”
于冬安夹起一片鱼肉，蘸了点酱料送进嘴里，冰凉的鱼肉在舌尖化开，油脂的香混着酱油的鲜，瞬间抚平了她大半的烦躁。
她嚼了嚼，抬眼看向唐立青，难得松了口：“嗯，算你识相。切得还行，薄厚适中。”
唐立青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客厅里，顾翌正听着于冬安絮絮叨叨地抱怨，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安抚她。
原本空旷冷清的旧屋，因着这细碎的谈话声、茶杯碰撞的轻响，竟平添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