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嫌疑人》白小九千岁

9、楼道教师

　　人生四大悲事：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在这四个之中，让大多数人最无法接受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柯启是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母子二人的感情比一般的母子都要深。当得知儿子死讯的时候，柯母直接晕了过去，被120带走了。很多邻居说他们家犯什么说法，更有甚者猜测是柯启的父亲离开了，想要带这对母子一起离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柯母用自己的生命打破了谣言，她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这帮邻居虽然喜欢说闲话，但心肠都是不错的。虽说现在住在楼里，不比从前住在平房邻里关系的热络，但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邻居们还是尽自己所能，想让柯母体会一下亲情的温暖。

　　所以当重案组来到柯启家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围满了人。有的拿着水果、有的拿着炖肉、有的还帮忙打扫房间。而柯母，则是被人群围着，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管谁说话也不理，独自落泪。

　　“警察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向天战跟一众民警驱赶无关人员退场。看热闹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也不是时候啊。人家刚死了儿子，正是难过的时候。

　　看见警察，柯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为我儿报仇啊~我们家柯启学习特别好，这马上高考了，他非常有信心能考上一本。这上了好大学，我们就出息了。18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的儿怎么就这么没了啊。你走了，留下妈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看着她这捶胸顿足的样子，重案组心里也是一阵难过。看来于浩早就料到了这边的场景，难怪说什么也不来。

　　就连一向不羁的林鹏，都没打断柯母的哭诉。他不愿在这里守着，经过允许后去了柯启的房间查看。可屋内除了书还是书，没什么好看的。

　　“阿姨，您先别哭了。我们想问问，您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道么？”向天战蹲下身来。

　　在来之前，尹达已经给出了鉴定。柯启就是窒息而死，那个字母也是死后刻上的。就如林鹏所演示的一样，凶手是站在16楼的台阶上，仰面刻字。而古祯也在17楼的栏杆上看到了摩擦的痕迹，这证明死者在被吊在麻绳里前，还是活着的。

　　经过鉴定，字母I与之前的字母L是同一人所为。也就是说，这真的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若如之前所说，凶手极有可能是个姑娘，或者力气很小的男人。那是不可能强行将柯启拉到楼道里。而且，柯母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自己儿子的死讯。而柯启的死亡时间在昨夜的23点到凌晨1点之间。这期间，柯母都没听见一点动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柯启是自己去的楼道。

　　等柯母抽泣的差不多了，古祯示意向天战录音。柯母抹了一把泪：“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向天战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听清了问题的柯母突然面目狰狞，刚才的慈母形象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泼妇骂街一般的嗓门：“是她，肯定是她！警察叔叔，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就是对门的那个小X货！一定是她！”她愤怒的指着门口，虽然大门紧闭，但他们都知道，柯母指着的尚令子的家。

　　这栋楼，一层有三户人家。柯启跟尚令子的家门正好相对。在他们中间，还有另一户人家。但住在那的人是个导游，常年不在家。现在又是旅游旺季，据邻居们所说，已经有两个月没看见那家人了。而且，那个导游是个男人。不可能是柯母口中的小X货。

　　“我们家儿子好好学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想。这又马上高考了，他最近连电脑都不开了。除了对门的那个，一叫他他就出去。原来我就碰见过他们两个在楼道，坐在台阶上，那叫一个亲密。我儿子什么都不懂，都是那个小X货。就是她勾引的我们儿子，是她勾引的我们儿子！”柯母污言秽语，指着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吐沫星子都快飞到向天战脸上了，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听着柯母越骂越难听，古祯心里有些不舒服。终于，在柯母喘息的时候，他打断了辱骂声：“我们警察会搜集证据，在此之前，请不要诬陷任何人。怀疑，是我们警察的工作，我们会查清真相的。”

　　“真相就是她，是她杀了我们儿子。那姑娘好像是自己开店的，年纪轻轻，自己开店，你们也不想想哪来的钱，肯定是傍大款了。而且我路过过她们店，里面都是小姑娘，那能是什么正经店。我看她就是出来卖的，知道我儿子出息，想找个年轻的，洗白名声！”柯母全身颤抖，泪跟汗掺在一起，浸湿了耳边的发丝。

　　古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摆摆手示意向天战关掉录音。他去柯启的房间，看见林鹏正坐在死者的床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入神。

　　“走了。”古祯敲了敲房门，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虽说柯母实在可怜，可她那满口的污言秽语也属实难听。

　　林鹏合上黑色封面的小本，问柯母：“这个我们能带走么？”

　　“带走，都能带走。你们住在这里都可以，只要能找到证据抓住对门的那个小X货！”柯母明显还没从愤怒中缓过来。“警察叔叔，她会被枪毙么？能不能勒死她，不能便宜她了。”

　　“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就是凶手，我们警方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为您儿子报仇的。”古祯神色严肃，那眼神仿佛是在警告柯母，不要再说下去了。

　　或许是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吓到了柯母，也或许是这个可怜的女人累了。她瘫倒在地，背靠着床边，声音都变得虚弱了：“那就麻烦警察叔叔了。”

　　走出柯启家，林鹏将手肘搭在古祯的肩膀上坏笑道：“怎么，说你的爱心小早餐心疼了？”

　　古祯一歪身子，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就滑落了下去。他依旧面无表情道：“你拿的是什么？”

　　“这个啊。”林鹏晃了晃手中的黑本。“柯启的日记本，可精彩了。刚才那女人说是尚令子勾引了她儿子，我看不像。”

　　几人回到局里。在车上，林鹏就迫不及待的挑选了几段日记念道：“今日老师又重复了高考对人生的重要性。这样的话，每天都不知道要听几遍，我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所有人，没人关心我，他们关心的只有我的成绩。只有令子姐姐不一样，只有她会让我放松。也只有她相信我一定可以。我要加油，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只有有了好的出路，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今天，等妈妈睡着后，又跟令子姐姐在楼道里见面了。她耐心的给我讲了英语，还说我的口语有很大的进步，只是语法还有一些错误。但她说，这都是小问题，只要细心注意一下就没问题了。可我有些愧疚，因为后面她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令子姐姐的声音真好听啊，像风铃、像海浪、像提琴。”

　　林鹏念到这，古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感觉。尚令子的声音，的确能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就如柯启所说，风铃、海浪、提琴。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带给人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平缓很平缓的惬意感。

　　“所以说，尚令子是去楼道给他补课的？”向天战抓住了日记的重点。

　　林鹏将烟头顺着窗户扔出去：“还有，还有这个。

　　昨晚梦见我跟令子姐姐结婚了，她穿婚纱的样子真美啊。她会发光，是真的会发光。梦里，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多希望这一天能成为现实啊。可是我的脸上有那么多青春痘，配不上她的吧。

　　昨晚，又梦见她了。她喝了点酒，坐在了我的腿上，说她很寂寞。我被吓醒了，醒来后我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能对令子姐姐有那样的想法呢？更可恨的是，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大腿黏黏的。”

　　“光是坐在腿上就受不了了，也的确是没什么定力。”向天战坐在后座，说笑道。

　　林鹏回头看了一眼：“诶，那你呢？多久梦遗一次？”

　　“我……”很明显，向天战没想到话头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一阵脸红。

　　古祯停好车，从始至终他都面无表情，也不参与讨论。直到开门下车，他都没说一个字。

　　林鹏用肩膀拱了拱向天战，小声调侃道：“看见没，这是吃醋了。”

　　“鹏哥是说，副队对那个尚令子……”向天战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他们的声音不大，而却没躲过古祯的耳朵。他站在台阶上，看着二人：“你们是想赶紧破案，还是想在这议论我？”

　　“破案……破案……”向天战最先认怂，小跑上去。

　　林鹏却厚脸皮的垫起脚搂住古祯的脖子：“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不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