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嫌疑人》白小九千岁

7、嫌疑人2

　　雨停了，车内闷热，古祯却始终没有打开车窗。不知是怕着凉，还是因为舍不得车内这甜甜的味道。

　　回到局里，三楼的灯仍然亮着。还没进门，他就听见屋内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我觉得她就是装的，就算像她说的，总是看血腥电影，那她也毕竟是个姑娘啊。”林鹏的声音很大，站在楼梯边，古祯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看来，他们是在讨论尚令子。

　　“这屋里都要成仙境了，别特么抽了！”能这么跟林鹏说话的，非于浩莫属。古祯往里走着，甚至能想到林鹏委屈巴巴灭烟的样子。就连局长，他都敢忤逆，却偏偏不会跟于浩顶嘴。

　　果然，等古祯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林鹏正站在桌前灭烟。

　　“副组长回来了。”向天战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出现，立马殷勤的拉过椅子。“我们刚刚还在讨论那个尚令子呢，把她送回去了么？”

　　“嗯。”古祯微微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你们说，我听听。”

　　林鹏拿出手机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还是觉得尚令子的反应是装出来的。刚才我给万悦发了尸体的照片，你们听听她的反应。”说着，他点开了手机的语音，里面传来了万悦的尖叫声，还有质问他为什么大半夜发这么吓人的照片的声音。

　　“咱们重案组的女警尚且如此，更何况那尚令子只是一个美甲店的老板了。”林鹏收起手机，结束了自己的言论。

　　他刚坐下，向天战就站了起来：“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那个尚令子的眼神很真诚。而且我跟副组长去过她家，除了店里，她家里也有很多很多的推理小说。那她也应该看过很多这类型的电影，鹏哥你不知道，有的电影真的很血腥，连我看着都难受。而且每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不一样，说不定她就是天生强一些呢？”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鹏哥我错了！”

　　“我让你向天战，你先战我来。来，起来。”

　　对于二人的争吵，准确来说是向天战单纯挨欺负，于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问在一旁有些出神的古祯：“这事你怎么看？”

　　“嗯？”古祯鼻前的蓝风铃味道消散，被烟味替换，他也彻底回过神来。“目前我觉得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如果她是凶手，就算我们找上门，她随便找个借口也可以搪塞过去，没必要自己送上门来。”

　　于浩点点头，看着一旁打成一团的二人，制止了他们。二人安静下来，向天战头发凌乱，裤腿上也能看到鞋印。林鹏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根烟，只是这次他知道开窗户了。

　　于浩拿着尚令子的读书笔记，看似随意的翻看着：“不管怎么说，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连环案，而且凶手明显做好了事先准备。这次凶手是按照书里的办法杀人，下次可能也会一样。明天，你们先安排一些警察出去巡逻，尽量避免下一次案发。注意，一定要穿便衣，不要引起群众恐慌。还有，一旦发现可疑情况不能轻举妄动，先汇报。然后，你们几个最近没事干的时候多看看推理小说，特别是跟《星空》这种类似的。”

　　“那那个尚令子呢？”林鹏站在窗边，将烟雾吐出去。

　　“那个丫头先不用管。”于浩似乎是暂时放下了对尚令子的怀疑。“作案后还跟警察来往的人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心理不正常的，我看她不太像。而且他们就算是挑衅警方，也不会这么积极参与。总之，她的嫌疑不大。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总算是能休息了，几人各回各家，困得不行的林鹏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看样子是准备直接睡在这里。

　　“林鹏，送我回家。”于浩头也没回的说道。

　　闻言，林鹏无奈起身，拿上外套：“知道了，师父。”

　　古祯的家住得不远，他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步行。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发生了凶案的原因，今日的路边一个人也没有，连喝醉的都没有。

　　他踩着水花，回想着这两天收集到的线索。可想来想去，好像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的脑中一团乱麻，越乱就越着急。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一定要冷静下来。越着急，越看不到真相。冷静……冷静……

　　微风吹来，带着夏日的凉意。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滋润了古祯那乱的干涩的脑袋。

　　他轻闭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薄唇轻启，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尚令子。”

　　是因为这个姑娘，他才如此着急找到真凶么？是因为不想这个无辜又热心的姑娘被冤枉，自己才第一次无法冷静思考么？或许吧，不管对方是不是尚令子，他都不希望有人被冤枉。对，不管对方是不是她。

　　回到家，古祯冲了个澡。他双手撑在洗脸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在镜子里的，是一个面容俊朗，脸上没有任何瑕疵的男人。他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不苟言笑的脸写满了生人勿近。他脸上没有一颗痣，只有一点点胡茬。

　　他打上剃须泡沫，拿起刮胡刀。就在仰头的时候，他想起了尚令子的话。喉结，自己的喉结真的很大么？微微侧首，他就看见了自己脖子上那明显的凸起。侧脸，还有一道红印，出血了。

　　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他却连一点睡意也没有。正想着是要先吃饭还是要先睡觉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尊敬的大喉结警官，你还在忙么？”是尚令子的消息。

　　“已经回家了，刚刚躺下。”看着输入框的这行字，古祯觉得自己说的可能太多了。于是全部删除，只回了两个字，“没有。”

　　“那你方便语音么？我怕我打字说不清楚。”

　　点开微信语音，古祯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有点紧张。真是，自己又不是嫌疑人，紧张什么。她也不是，对，组长已经说她解除嫌疑了。

　　“莫西莫西。”尚令子的声音毫无困意。

　　“是有什么新发现么？”刚开口，古祯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他问道。

　　“你那边很安静，是到家了么？要多喝些水啊。”

　　“嗯，好。”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那个L。如果跟《星空》没有关系，那你觉得会不会是跟凶手杀死者有关的线索呢？我回来后看书，看到有人为了让警方查案，就故意做另一起案子，然后留下跟上一个案子相关的线索，就是为了让警方顺藤摸瓜，把之前的案子给查了。所以大喉结警官，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个L也是这样的情况？如果你觉得有可能，我认为可以从以前的卷宗入手。这样就是比较耗费人力，我就是随口一说，胡乱猜的。”

　　明明之前毫无困意的古祯，听着电话那头清丽的嗓音，竟不知不觉睁不开眼了。他轻闭双眸，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海边。身边，是海浪的声音，还有帐篷下，风铃的声音。

　　放松惬意的感觉包裹全身，古祯的意识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问候：“睡着啦~那晚安喽，大喉结警官。”

　　第二天，等古祯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昨晚自己竟然连灯都没关就睡着了。打开手机，就看见尚令子发来的消息：“虽然私自挂断电话有些不礼貌，但想到警官的手机可能会很忙，我就挂掉了。辛苦，昨晚我说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后来又想了想可能性不高，虽然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还有，好梦。”

　　昨天她说什么来着？古祯回忆了一下，只想起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不过梦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梦。他梦见自己破案了，还根据这案子写了一本类似于《星空》的小说。在尚令子的指导下，他的书畅销。第一本，他就送给了自己的“导师”尚令子女士。至于书名，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明明在梦里很清晰的。

　　连书名的一个字都没想起来，手机就响了。古祯心想还好尚令子挂断了语音，自己的手机还真是忙。

　　“古祯，一会儿你直接去尚令子家楼下。又出事了。”是于浩疲惫的声音。

　　出事了？尚令子家楼下？一瞬间，古祯险些将手机扔在地上。他睡意全无，就连嘴唇都在颤抖。尽量平稳了呼吸后，他问：“什么事？那姑娘出事了？”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这果然是起连环案，但究竟是不是一个凶手现在还无法确定。”于浩叹息道。

　　命案！尚令子出事了！古祯应是赶紧换衣服出发。

　　一向爱干净的他今天却是连脸都没洗，跑到车边，拉开警报，一路迎着红灯终于到了。

　　在看见尚令子家楼下的警戒线时，他的心都凉了。可惜了，挺优秀的一个姑娘。他叹息一声，心里是满满的惋惜。

　　这时，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车窗：“大喉结警官，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