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嫌疑人》白小九千岁

11、保护伞

　　“想哭就哭吧。”关上门，站在昏暗的楼道内，古祯小声道。

　　尚令子抿唇摇摇头，眼神却始终看着下方的楼道。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尸体，可她知道，那就是柯启离开的地方。

　　电梯里，二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个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透过电梯门模糊的反光，看着身边的人，脑子里全是监控中两个女孩笑闹的场景。那样的笑容，多美啊。

　　电梯门一开，楼下的嘈杂声蜂拥而至。在看见尚令子的那一刻，声音又静止了。

　　“你个小X货，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竟然还有脸出门！”柯母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每一滴泪都在宣泄她的恨意。

　　眼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跟前，尚令子也没有后退半步。她依旧泪眼朦胧，轻声道：“我没有……”

　　那声音颤抖的，古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震碎了。他站在尚令子身边：“我们走吧。”他的语气不像是一个警察在说话，更像是一个朋友。往日的那种凌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察觉的温柔。

　　“是去警局么？她为什么没戴手铐？她是凶手！”柯母不依不饶。

　　“她只是协助我们办案，目前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是凶手。”这次，古祯的语气回到了往常。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朋友，而是严明执法的警察。

　　“怎么就没有证据？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我儿子那么乖，根本不可能有仇人。就是她，一定是她！”

　　见到尚令子的柯母失去了理智，她从旁观者拎着的袋子中拿出两个鸡蛋，就往尚令子身上扔：“这种人就应该凌迟，你还是人么？我儿子刚18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鸡蛋砸在身上，并没有碎，落地后，蛋清跟蛋黄才四分五裂的迸溅开来。

　　尚令子低着头，看着鸡蛋在自己脚下炸裂，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着这鸡蛋裂开。

　　眼泪落下，她本想说些什么。可当看见柯母满是泪痕的，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的脸时，还是止住了话头。“我没有。”还是那绵软无力的三个字。

　　眼看着柯母又将魔爪伸向装着鸡蛋的袋子，古祯挡在了她跟尚令子中间：“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这并不是您恶意伤人的理由。真相，我们警方会调查，一定会还您一个真相。”

　　“真相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杀了他！”然而柯母什么也听不进去。甚至，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水果刀，怒气冲冲的看着尚令子。“柯启是我活着唯一的希望，现在他没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既然你们警方不处置犯人，那就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吧。不管你是不是凶手，都下去给我儿子做个伴吧。”

　　将身边的小人儿搂在怀中，古祯的两只大手将尚令子的脑袋按在心口。他背对着发狂的柯母。其实，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并不是这样的。老师说，无论何时，都不要将后背交予敌人。那些所谓的防身术在这一刻，都没用了。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怀中的人受伤，一点都不行。

　　他护着怀中人，回头看着身后暴怒的母亲。想着一会儿她冲上来，自己就伸腿先将她手中的水果刀踢掉。

　　预想的事情并没发生，柯母还没上前，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就将她按住：“冷静啊，相信警方，你这样的违法的。”

　　“是啊，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也不能这样啊。而且这小姑娘挺好的，别冤枉了人家啊。”

　　“你啊，现在就别添乱了，积极配合，剩下的就交给警方吧。”

　　后面人们还说了什么古祯已经不知道了，此时他全心全意都在怀中的小人儿身上。这样隐忍了许久都没让眼泪落下的姑娘，在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后，抱着他，终于嚎啕了出来。

　　怀中的人在颤抖，古祯知道不是因为害怕。被一个姑娘紧紧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才算合适。

　　“他才18，他才18啊！”虽说尚令子跟柯启的感情并算不上是朋友，可他们还是有感情的。得知这样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陨落，她说不出的惋惜。

　　怀中人是那样的香甜，古祯低头，瞬时又抬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都怪原来光想着学习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措。

　　“谢谢你。”好在，尚令子并没沉浸在悲伤中太久。似乎是哭够了，她抬起头来。“谢谢你，大喉结警官。我们走吧。”

　　“好……好……”缓了片刻，古祯转头上车。抬手开车门的时候，他嗅到自己手臂上的蓝风铃味道。

　　警局三楼，林鹏跟向天战已经回来了。古祯推开门，众人看了过来。于浩也放下日记，转动了一下轮椅，面对门口。

　　尚令子的眼睛还有些红。今日的她没有了前两次的活力，将书递给于浩：“要我说说书里的故事么？”

　　“好啊！”向天战第一个出声。“上次那本《星空》我看了，真的很感人。你讲的很好。”

　　一个抽脖子，林鹏道：“有你什么事，老实坐着吧。”

　　在古祯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尚令子低着头，开始了书中的故事。

　　就像柯启对尚令子的感情一样，《残花恋》讲述的也是一个姐弟恋的故事。

　　书中的男主，是一个大一新生，他暗恋自己的班主任，一位年轻貌美的女老师，也就是女主。

　　暗恋了一年，在大二那年，男主的小心思被舍友发现，在他们的撺掇下，男主决定跟女主表白。而女主却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今天的表白她就当没听过。

　　美好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男主郁郁寡欢，喝了很多酒。晚上他在酒馆遇见了女主跟她的丈夫。

　　女主是来叫丈夫回去的，而丈夫反手就是一个嘴巴。男主出来保护，没想到女主丈夫更生气了，拖拽着女主就往家走。男主悄悄跟上，在女主家门外听到了惨叫声跟求饶声。

　　女主丈夫家暴完，摔门离去。躲在楼道的男主这才敢出来，敲门慰问。女主抱着他痛哭。他这才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家常便饭。女主的丈夫每次喝完酒都会打她，第二天酒醒了就买一朵玫瑰花哄她，求她不要离开自己，并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动手了。明明知道丈夫还会这样的女主，却因为自己怀孕了，一再隐忍。她让男主日后不要再管自己了。

　　之后的日子，二人就当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直到那一次，有个男同学不小心撞倒了女主，女主面露痛苦。男主卷起她的衣袖，才看见她手臂上都是伤。原来，不是他的这位老师怕冷才经常穿长袖长裤，而是为了遮掩伤痕。

　　男主心疼坏了，他抱住女主。那一晚女主的丈夫没有回家，她将男主带了回去，二人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从那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变了。在家受了委屈的女主，就会在男主的怀里寻求温暖。在学校他们是师生，放了学，他们就是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的事情被女主的丈夫发现了。甚至他还怀疑，女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非要去学校，让所有人都知道二人的事情。女主求他不要，他就大打出手。那一次他打的很重，以至于女主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女主也因为失血过多离开了人世。

　　男主找到女主的丈夫，而那个男人却不知悔过，还辱骂女主。醉酒后的他还给男主看了以前自己给女主拍的一些不堪的照片。男主气急，将他勒死。然后将他吊起来，一朵玫瑰花放入他的后|庭之中。

　　“我天，这也太惨了。女主也是，为了孩子又能如何？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孩子的心里能健康么？”从故事开始，向天战就一直皱着眉头。

　　于浩叹息一声：“据统计，每7.4秒就有一个女性在承受家暴。这还是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不计其数。然而很多家暴的施暴者都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孩子。”

　　“特么的，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来跟老子单挑！”林鹏将烟头弹出窗外，愤愤道。

　　尚令子拍了拍桌上的书：“最后男主也成为了一名教师，他会告诉每一位自己班上的男同学，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女人动手，尤其是自己的妻子。也对每一位女同学说，如果自己有需要帮助的，不要顾虑太多。如果不想找警察，有什么都可以跟他说。”

　　“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向天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古祯随意的翻了一下《残花恋》：“死法很特殊，凶手应该是看过这本书的。只是字母I还是没有解释。”

　　“这本书留给你们看吧，我读书笔记里也有一些心得。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尚令子抬头看着重案组众人，见几人沉默，她自己开口道：“案发时我在家看书，看电影。那个时间妈妈已经睡了，我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虽说电梯监控能证明我没下过楼，但案发地在楼道，这一点也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