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度尽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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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早智子并不在意玲王是否冒火，她正全心关照着另一个人。
“凪，傍晚去校门口，司机叔叔会在那里等你。”
“哦。”凪点头接受安排，似乎对早智子的私事丝毫不好奇。
真是奇怪。明明他现在也成了她的私事的一部分。
早智子又补充：“司机叔叔会带你去吃晚餐。”
“不用了。”凪觉得麻烦，“这些吃不完，我带回家吃。”
“唔，也可以。”早智子对珍惜食物表示支持，但是，她立刻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你会加热吗？”
看凪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答案是“好麻烦”。
“真苦恼。”早智子半开玩笑道，“不如我给你准备袋装的营养流食吧。”
“可以吗？”凪有些心动。吃饭很麻烦，补充点活着必须的营养就好了。有的时候，他觉得活着也很麻烦呢。
早智子并不会事事都顺凪的意，果断拒绝了：“不可以。”
凪露出失落的表情。尽管他糟糕的性格连她都能惹恼，但上天慷慨地赐予了他一张英俊的脸，这样的脸是很容易让人消气的。
早智子莞尔：“你就像一只小狗。”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讶异。她原本是不会对别人说如此失礼的话的。
但凪并没有感到被冒犯，还说：“当一只小狗多好。”
早智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这是第一次，有漂亮男孩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那些出类拔萃的少年总是急于在她面前证明自己，她没见过像凪这样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她也确实不喜欢堕落的家伙。但是，她喜欢乖巧又漂亮的小狗。
早智子朝凪诚士郎那边挪了挪，他察觉了她靠近的意图，朝她微微探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如果明天给你准备袋装的营养流食，你可以学小狗叫吗？”
凪似乎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提议有点意思，张嘴就学：“汪。”
早智子捏了捏凪的脸颊，手指一触即分。
“你学得一点都不像。”她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亲昵，“你这笨狗。”
凪疑惑地用手背蹭了下脸颊，少女的手指滑滑的，指尖带着淡雅芳香，像是茶叶香。真奇怪，他想，这么多香喷喷的食物摆在面前，他居然还能闻到她指尖的芳香。
“因为我不是狗啊。”凪并没有被早智子的批评打击到。
早智子一下子又感到兴味索然：“对呢。”
她一想到漫画里玲王背着凪的模样，就打心里感到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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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后，早智子和凪没再说话。
互动倒是有的：课堂上，每当老师想点凪的名时，早智子都会巧妙地帮他解决危机。
凪并不是毫无所觉。有一次，在课本的遮掩下，他的脸颊贴着桌面，懒洋洋地眯着一只眼，另一只大眼睛里映出隔壁早智子腰背挺直的身影。他在桌下对她比了个“耶”的手势。
早智子没有搭理他。
放学铃声响后，早智子利落地起身，对凪说：“凪，我要走了。”
凪很配合地说：“明天见。”
班上同学对他们的互动暗暗称奇。
事实上，这是他们约好的。昨天傍晚，早智子送凪回家时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在分别时主动说“明天见”，在第二天见面时主动说“早上好”。
嘴巴一开一合就能做到的事，凪诚士郎答应得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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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智子没有离开教学楼，而是去了玲王的班级。
往常，都是她去玲王的教室门口等他，他们班的学生会为她的出现而起哄。玲王很受欢迎，会在座位上和同学再聊几句才朝她走去。那时，早智子很佩服玲王，怪不得他的学习成绩总是比她好，他居然忍受得了这样的聒噪。
但今天，同学们刚发出“源”的声音，玲王就拎着包大步走向了门口。他将手搭在门框上，从某个角度看，就像在上演壁咚的戏码。
“Princino，想见到你可真不容易。”
他叫她公主。只有她轻浮的二哥和玲王会变着法地叫她公主。
早智子温和地笑笑，否定玲王：“你只需要到我们班来找我。”
玲王握住早智子的书包肩带，示意她把包卸下来。肩膀一松，早智子偏过头，玲王已经先一步到了走廊上。
他提着两个人的包，十分自然地询问早智子：“你希望我去？”
“不希望。”早智子跟上他的步伐。
“我觉得你生气了。”玲王笃定道。
“还好吧。”早智子模棱两可地说，“我对你本人没什么意见。”
看到玲王会让她想起凪诚士郎，看到凪诚士郎，她又会想到玲王。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拼凑在一起的组合令她心情不佳。
“你要我怎么给你赔罪？”
他们正好走到了鞋柜的位置，早智子突发奇想：“帮我穿鞋吧。”
在合理的场景下，为女士穿鞋是绅士所为。但现在……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玲王怎么可能卑躬屈膝地蹲下来帮早智子穿鞋？而且，他们目前只是朋友关系。
早智子索然道：“算了。”
她弯腰穿鞋，莹白的腿往后绷，每一处优美的弧度都赏心悦目。玲王默默挡在她身侧，挡住某些不长眼的家伙投过来的视线。
他正像国王似的捍卫“领地”。
在玲王看不到的地方，早智子很浅地笑了一下，带有讥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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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王对足球的热情暂时宣泄不完，早智子还需要在学校待几个小时，等玲王训练结束。
其实，她也有社团活动需要参加，但谁都不会关注她的出勤问题。她是油画部的挂名部长，石原优梨沾了好友的光，也在油画部填了个名字，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
早智子扫了眼早早候在绿茵场边的少女们，温声询问玲王：“我可以叫优梨过来吗？”
“不要。”玲王扎起头发，用的是她给的最普通的发圈，“你帮我管好我的包，我过会儿就来陪你。”
他明明可以把包放在更衣室，却非要放在她的腿上。
早智子百无聊赖地坐在绿茵场边的球员休息区，等着玲王的“过会儿”。如果玲王的兴致上来了，这个“过会儿”可能会一直耗到结束。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对玲王不抱期待。
早智子对足球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球场上，所有人都在以玲王为中心踢球。玲王的技巧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训练过程还是少了些对抗性。
早智子突然想，如果“BLUE LOCK”计划迟迟不推行，她要不要自己出资赞助一个？她觉得那部漫画里描绘的足球还挺有趣的。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是凪发来的消息：「我到家了。」
早智子回复他：「早该到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
「对不起，打了一会儿游戏。」
知道解释，他还挺乖的。
早智子认为自己有必要奖励他：「明天送你游戏机，把你想要的型号全部发给我吧。」
屏幕另一头的凪诚士郎猛地坐了起来。
“在看什么？”玲王弯腰，不悦地盯着早智子的屏幕。
以前，早智子就算对足球没有兴趣，也不会在他还在场上的时候对着手机微笑。
早智子动了动手指，屏幕光熄灭了。
她温柔地指出：“玲王，你以前不会这么没礼貌。”
窥看别人的手机屏幕当然是无礼的，可是，至少此刻，玲王很不情愿向早智子低头致歉。他问：“你中午到底和谁在一起？”
早智子仰头注视玲王，温和地微笑着，没有说话。但玲王却觉得她好像又在指责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很没有风度的。
“早智子。”玲王低唤她的名字，催促着。他已经彻底失掉了风度。
早智子最终还是决定解救他，回答道：“我的同班同学。”
“我不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早智子微微蹙眉，有些苦恼：“他只是我的同班同学……勉强算是新交的朋友。”
玲王还是对凪有了不该有的好奇，早智子感到些许烦躁，她不想亲口对玲王说出凪的名字。
早智子思索了一下，说了一句重话：“玲王，我从不干涉你的交友，我希望你也不要打扰我的朋友。”这话一出口，她相信以玲王的自尊，绝不会主动去和凪诚士郎交谈。
玲王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我没有和除你之外的女孩交过朋友。”
话题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早智子有些不解，但她认为自己有必要陈述事实：“但你对每个女孩都很亲切。”
“你、你也……”玲王语塞。
“玲王，你还是好好踢足球吧。”早智子站起来，把玲王的包塞到他怀里。
“你生气了？”
早智子转过身，侧对着玲王。
“你不会判断吗，玲王？”其实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想回家了。
玲王紧紧盯着她，突然说：“每次分手后你都要惩罚我。”
早智子缓缓转过脸，和玲王对视。
“别担心。”早智子说，“我伤不了你的心。”
玲王沉默了一下，说：“让老婆婆先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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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是最贴心的随从，开车时，她是不会开口的。
车子平稳地停在源家门口，老婆婆为早智子开门，对她说：“早智子小姐，您比玲王少爷更具智慧。”
早智子回以一个甜美的微笑：“谢谢您。我曾经以为老婆婆最终会成为我的随从呢。”
早智子的皮鞋轻轻落地，姿态优雅得像个芭蕾舞者。她仰头凝视老婆婆，视线略过那魔女般的鼻子。
“如果这句话能让玲王的心情好一点，您可以将它转述给玲王。”
老婆婆深深地鞠躬：“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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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玲王的小小争执没有影响早智子的心情。晚餐后，早智子收到了玲王的道歉信息，为他丢失的绅士风度。看来老婆婆确实传达了那句话，安抚了玲王的心情。
早智子不生气，也没有感到开心。从小到大，唯我独尊的玲王让无数女孩为他黯然神伤，但玲王是不会对此感到抱歉的。唯独对早智子，玲王会用书信和电子讯息传达歉意。年幼的她为玲王的改变欣喜，因为她那时还不知道，玲王能够为她做出的改变是有限度的。
“别在意。我们不要生彼此的气，好吗？”早智子给玲王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她很少给别人发语音，因为太过轻浮。在她这里，玲王永远都是少数分子。
玲王反复点开那条语音，听了好几遍。
“玲王，你在听吗？”
玲王定了定神，摘下耳机，视线落在御影夫人手中的拍卖册上：“母亲，能帮我给早智子挑个礼物吗？”
正在喝水的御影先生差点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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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后，早智子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千切豹马。分手后，他们就不再是随时可以联系的好友了。她倒是不在意，但千切很有原则地删了她。
早智子思索了一下，最终选择在ins上私信千切。千切的ins账号设置了私密，但他并没有将她从粉丝列表中移除。他可能不太玩ins吧。
早智子猜，他不一定会第一时间看到消息，但没关系，她并不着急。
「千切，最近还好吗？」
大约半小时后，千切回复了：「有事吗？」
「好久不见，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消息已读不回。
早智子吹干头发，在梳妆镜前静坐。镜中少女穿着真丝绸缎吊带睡裙，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早智子举起手机，拍下了镜中的画面。
早智子将照片发给了千切。她只露出了小半张柔美的脸，可观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这是交换。」
千切像是守在聊天窗口，消息立刻变成了已读。
这次，他没有已读不回。
「你是不是有病？」
早智子笑了笑，放下手机，换成她已读不回。
一个半小时后，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你以后不要随便发那种照片了。」
哪种照片？她明明好好地穿着睡裙呢。早智子有些困了，懒得和千切争论，于是，她言简意赅地发送了一句「周日见一面吧」，就关上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度尽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