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西班牙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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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听话的。”
“那你就不要比‘二’啊，小朋友。”
旁观凪和糸师幼稚的对峙，早智子轻轻笑了一声。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好胜心和攻击性都强，漫画里众人互呛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她不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见早智子径直往前走了，“和平主义者”凪轻轻拍开糸师冴的手，镜头紧跟上早智子，勤勤恳恳地做好“摄影师”的工作。
糸师冴也没有和凪起争执的念头，面色淡淡地落在后头。
没过一会儿，早智子和凪一同停下步子，齐齐转头望向糸师冴。
这里毕竟是糸师冴的地盘，他们需要他带路。
糸师冴顿了一顿，上前几步，与早智子并肩同行。
三个人一路走，最后走到足球场观众席，稍作歇息。早智子检查了一下凪拍的视频，凪的手很稳，拍摄的画面相当流畅。看着看着，早智子突然笑了一下。
在早智子和糸师冴并肩的画面中，凪的手出镜了。他学着糸师的样子，摇了摇手指，又点了点早智子的背影，把手指竖在中间阻隔画面中的两人……诸如此类，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在那些早智子真正需要的画面里，凪并没有捣乱。
他的行为算不上是对糸师冴的报复，只是逗她笑一笑而已。
虽然幼稚，但很可爱。
早智子收起手机，仰脸询问站在一旁的糸师冴：“冴，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晚上能否请你赏个脸，和我们一起用餐？”
糸师冴低头看她：“去哪？”
“二哥家。前天晚上没有招待你，他挺遗憾的。”
谈起那场泡汤的“相亲宴”，糸师冴首先想起的竟然是那身华丽和服。如果早智子没有溜走，可能已经被队里那群花花公子盯上了。
他走神了几秒，慢半拍道：“你的离家出走结束了？”
早智子微微一笑：“我很快就要回日本了。”
和二哥碰面也算难得，总不能一直闹脾气到回国。
糸师冴点了点头：“明天不要放我鸽子。”
早智子自然答应了。
“忘记跟凪说了，我答应了冴，明天一起去滑雪……你会滑雪吗？”
凪慢吞吞地回答：“没滑过。”
他又变成“凪”了。父母要是给他取单名就好了。
“没关系，凪一起去。教练会教你，你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早智子语气温温柔柔，说的话却不容置喙。
糸师冴冷眼旁观，已经基本搞明白了早智子和凪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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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青训营，三个人一起体验了糸师冴平时的午餐，口味偏淡，但营养均衡。
餐后，糸师冴给早智子他们叫了车，自己并没有上车。他接受了晚餐邀请，却并不打算去源怜一那里消磨一整个下午，运动员要做的事还是很多的。
回到别墅后，面对凪期待的眼神，早智子宣布：放假半天。
——对凪而言，宅着什么都不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假。
源怜一不在，他自己有一番事业，不像早智子他们，还能纯粹地享受假期。
早智子回到卧室，隔间衣柜里多了几件新款裙子和包包，都是二哥添置的。她看了一圈，回到外间，从阳台向下望，凪正躺在泳池边晒太阳。
早智子招呼佣人准备一套泳衣，晚些时候给她送来，又叫了一点下午茶给凪送去。
嘱咐完后，早智子换了身衣服，坐在阳台上看书。
阅读结束时，天幕已是夕阳。早智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凪仍旧一动不动躺在泳池边，睡得很熟。看来他并不是去晒太阳的，只是到楼下晃悠了一圈，就近找了个能躺的安静去处。
早智子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倚靠在阳台上，看清了他刚苏醒时的懵懂样子。
早智子笑笑：“来我房间。”
泳衣已经送到了早智子的门口，上面放着一张便签纸，潦草的字迹属于二哥源怜一。
「公主大人，醒了的话来游戏房找我，我想听你和糸师冴的八卦！」
早智子不予理会。
她刚捧着泳衣回房，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智子，是我。”
“请进。”
看到站在阳台的早智子，凪猛地一愣。
早智子解下奶白色的披肩，身上是一条吊带绸缎长裙，深蓝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愈发的白。
“凪？”
早智子的声音让凪回了神。
早智子温柔一笑，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走神。
“还记得我说会给你奖赏的事吗？”
“记得。”凪往前迈了一步，“智子说，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
早智子转身往里走，背后的窗帘自动拉上。两个人面对面站立，早智子看了凪一会儿，转过身背对他。她反手触碰背脊，说：“我够不到拉链，帮我一下。”
凪抬起手，动作迟疑。
为什么突然提到奖赏？现在就要发放吗？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凪原本就不理解这个奖赏的内容——他早就认识早智子了，还能怎么“认识她”？现在，他好像更不懂了。
凪再次走神，手指触上顽固的拉链，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早智子的肌肤。
他立刻缩回手，用力眨了眨眼睛，逼迫自己专注一些。
僵持半晌后，凪终于将拉链拉下一截。
“谢谢。”早智子猛地转身，和凪拉开了距离。
她后悔了吗？凪怔怔的，还是不知道奖赏的真实含义。
其实，走神的几秒里，他已经乱想了很多。
他毕竟已经上高中了，有着比很多成年人还要强壮的体格。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什么都体验过了。
早智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对凪微微一笑：“你去楼下泳池边等我吧。”
她催他离开：“快去。”
·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因为凪并没有打开游戏机。
良久，早智子披着浴袍下楼，走到泳池边，轻轻踩了踩水。早智子的腿很长，看上去比实际身高还要高挑，凪看了一会儿，感觉怪怪的，将视线往上移。
往上移就更糟糕了。早智子她……身材很好。
“不冷吗？”凪垂下眼眸。
早智子总能在很冷的状态下保持身体不颤抖，别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扛冻。虽然凪提前试过水温，知道泳池的水是恒温的，但光是看着她光腿走来走去，他就忍不住的担心。
早智子没有回答问题，走到凪身边，将浴袍放在他旁边的躺椅上。
凪移开目光，连浴袍都不好意思看了。
“请你大大方方地看着我。”
凪只好重新望向早智子。他把目光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而不是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
早智子的身体曲线很美，在她穿戴整齐的时候，他已经用紧紧的拥抱和那串数字体会过了。
连想一下都是一种冒犯，谁敢大大方方地盯着早智子看？
早智子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了凪的脸。
她的手果真冻得吓人。
“我说了，请你大大方方地看我。”早智子轻声说，“请你像我看你那样看我。”
“智子……”
凪的脸被早智子的双手托着，说话的时候嘴巴微微嘟起，早智子忍俊不禁。
“智子是怎么看我的呢？”
“我觉得你的身体很好看，很值得欣赏。”早智子微笑着放开手，转身轻巧地迈了几步，跃入泳池。
眼前闪过一片蓝紫，凪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早智子浮出水面，刚才误以为是幻觉的花纹又出现了——在她的腰上。
早智子像鱼一样在水面沉浮，游到尽头时，她的半身钻出水面，打湿的黑茶长发散落在背上。
蓝紫色的立体蝴蝶刺青覆在后腰，刺青之下还有两个腰窝。她真是无处不好看。
早智子回头对凪浅笑了一下，重新钻入水中。
“智子……”
凪忍不住站起来，他居然觉得早智子会永远消失在水面下。蝴蝶会飞，但在水中，蝴蝶会淹死。
幸好，那只是幻觉。没过多久，早智子在离凪很近的地方浮出水面。
早智子的手腕搭在岸边，仰头含着笑问他：“害怕吗？”
为了离她近一点，凪蹲了下来。他撩起早智子贴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动作很小心。
凪又觉得胃难受了。他应该吃一点她准备的点心。
不，也有可能，他不是饿了。还记得吗，那句话——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
蝴蝶在搅弄，他的脑海、他的心脏，全都被她弄乱了。
凪一言不发，眼神却胜似千言。
早智子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心。
“乖。”她似乎很开心，短暂地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重新钻入水中。
·
糸师冴到得早，也到得巧。
他初次造访，主人家是他的粉丝，自然亲自带他参观。
“糸师君？啊，那边是泳池……”
源怜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糸师冴望着玻璃外，蓝色水波间起伏的身影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早智子忽而钻出水面，长发末端隐隐可见性/感的腰窝，栩栩如生的立体蝴蝶停在腰上，似乎随时都会飞走。
“看到了吗？”
源怜一的语气有点奇怪，糸师冴转过脸，眼神带了点探究的意味。
一对视，源怜一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开玩笑道：“我妹妹虽然文身，但她是个好女孩。”
不远处，早智子回到岸上，披上浴袍，朝他们俩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凪专注地看着早智子，忍不住轻轻问：“疼吗？”
早智子正在用毛巾擦头发，闻言微微一怔：“嗯？”
凪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想到你可能很疼……我感觉这里不舒服。”
早智子那么娇贵，肯定觉得很疼。他盯着她的眼眸，想看出几分真情流露。
但早智子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她知道凪为什么觉得难受，因为他喜欢她。她暂时不准备点破。
早智子越过凪，和二哥跟糸师冴打了个招呼，上楼冲澡、换衣服。
晚上虽然有客人，但早智子依旧不上妆，只是涂了口红提气色。深蓝色的裙，玫瑰色的唇，淡淡的鸢尾花香，她一层一层穿上这些“衣服”，缓缓下楼。
二哥惊喜地叫了一声“公主”，他买的裙子，他当然捧场。
用餐时倒是格外安静，源怜一有心活跃气氛，但早智子和糸师冴都不乐意接话，他只好住了嘴。其实他没想刻意撮合他们俩啊，这么警惕做什么？
至于凪，看他吃饭时那副艰难的模样，源怜一十分理解长兄为什么看不上他——饭都懒得吃，简直跟他一个德行。
餐后，凪去了游戏房，源怜一和糸师冴在客厅聊了起来，早智子对这两伙人的活动都不感兴趣，独自到小花园里静坐。
独处时光是被糸师冴打破的，他在小木桌边坐下，眉眼带着倦意。早智子瞥他一眼，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片刻后，早智子主动帮他倒了一杯无醇起泡酒，打趣道：“没想到你和二哥可以聊那么久。”
糸师冴坦言：“他说，我听。”
两个人同时开口——
“二哥很高兴。”
“我以为他会说你的事。”
早智子颇感意外：“嗯？”
“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糸师冴认识的很多人都有刺青，很多人称其为艺术，也有不少人文身的目的是遮挡胎记或伤痕。糸师冴一看就知道，在刻下蝴蝶刺青前，早智子的背上就有伤。或者说，文身正是为了遮盖伤痕。
“看得那么仔细？”早智子有些不悦，“糸师冴，你是变态吗？”
“你不就是想给那小子看吗。”糸师冴语气平淡，“他不行，我试试。”
月光清寂，庭院无风，早智子没有说话。
“搞不懂你。”糸师冴又说，“已经驯服的狗，天天带在身边干什么。”
早智子漠然道：“我看着心情好。”
“那是因为你没有挑战过高难度的。”
早智子单手撑着下巴，受冻的指节泛着白。她凝视糸师冴的侧脸，他的模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东方式的美感十分惑人，却沉郁得像拂不开的月色。
“什么意思呀……冴，你想做我的狗吗？”
糸师冴转过脸来看着她：“你配吗？”
早智子蓦地笑了：“嗯，你不配。”
糸师冴面色不改：“明天还去吗？”
早智子淡淡反问：“为什么不去？”
“别带他。”
“不行。”
“谁伤了你？”
“我那过世的母亲。”
这一次，早智子回答得很爽快。如糸师冴所说，她给凪看刺青，原本就没想隐瞒自己的童年阴影。
“为什么？”
“疯了。父亲出轨，妾室还生了个儿子。”
糸师冴一怔。妾室的儿子……被领进本家了吗？如果被领进家门了，是早智子的哪个哥哥？
“冴。”早智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的。”她状若苦恼，“冴这么在意我的事，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对吧？”
看似是问句，实际意思是“不要喜欢我”。早智子原本笃定糸师冴对她没有感觉，但今晚这番对谈又让她不确定起来。虽然有些自恋，但她确实有的是自恋的资本。
“哦。”糸师冴淡淡，“共勉。”
“放心。”她粲然一笑，故意欲言又止，“冴你……嗯。”
糸师冴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刻薄地回赠一句。
将酒杯向早智子推了推，糸师冴淡淡道：“归你了。”
“你喝过了。”早智子微微后仰，表示拒绝。
“没喝。”他夹着酒杯底部握柄，将杯子转了半圈，“我只是假装喝了。”
糸师冴说：“谁知道你倒的是饮料还是酒。”
早智子微微一笑：“抱歉，是毒药。”
糸师冴垂眸看了眼腕表，捏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起身离座。走出几步后，他又突然回过头。
“早智子。”糸师冴说，“明天见。”
在日本的时候，凪说过，明天的事情虽然不能保证，但是想着明天也能见到的话，心情会好一点。
糸师冴的情绪太过内敛，旁人总是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早智子回他一个得体的微笑，起身告别：“明天见。”
糸师冴沉郁的眼眸始终不起波澜，抬手一挥，示意她就此止步。
一路走到大厅，迎面遇到源怜一，糸师冴留心打量了一下。源家三兄妹都是黑茶色的头发，只有早智子的眸色比较特别。仅凭外貌，他看不出谁是早智子同父异母的兄弟。
在源怜一注意到之前，糸师冴移开视线。
人与人的经历迥然不同，他昨天不该说她脆弱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西班牙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