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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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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哲:“当然,我也不介意,让你再做一次噩梦的。”
司空长清沉默了一会儿,再出声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收回抬眼的目光,看向白天薛环坐着的井边。
“昀哲,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只要消失在我眼前,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昀哲眯起眼,伸手将长清的脸和视线一并掰向自己:“你可以吗?”
“我不信。”
昀哲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弧度。
长清注视着他:“把手放开。”
昀哲悻悻的收回手,不自在的耸了下肩膀:“开个玩笑。”
司空长清转身回到房间,头也不回地踹上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司空长喜半醒不醒间探出手臂,想搂住同寝之人。摸索了半天,身旁空空,她顷刻便醒了。
睁开眼,身边果然空空如也。
长喜捏住太阳穴,强迫自己打散浓浓的困意。她全身都裸着,下身埋在厚厚的被子间,低下头还能看见胸前婉儿的咬痕。
甜蜜的感觉一闪而过,她起身穿好衣服,在温泉山庄寻人,终于从一个前门正在洒扫的仆人嘴里问到了婉儿的踪迹。
“您是问跟您一同来的那个姑娘?天还没亮就走了,连马都没牵,这要是徒步下山,可是够辛苦的。”
来时,长喜将婉儿抱在自己身前同骑一匹马,走时,婉儿也把马留给了她。
司空长喜心里隐隐升起忧虑,恐怕婉儿不会徒步下山,而是直接飞回少阳城。
宋离离被司空长悬遣人带到少阳城的一个大殿里,殿间宽阔,但里面人不多。只有司空麒,楼骏,楼铎和司空长悬在场。
宋离离被两个侍卫压着跪在地上,她抬起头,一张带着丧气的脸脏兮兮,眼白里翻起一层厚厚的红血丝。
她吐出含在嘴里的几根头发丝,扫了一眼前方坐着的四个男人,最后定格在楼铎身上,眼中恨意更深。
楼铎和她刚一对视,就匆匆将自己视线移开,不自然地端起茶杯。
宋离离冷笑一声,看向正前方的司空麒:“江湖正派,折磨起人来倒是下作!”
宋离离先前被婉儿砍断一条腿,这几日在地牢里也只是被大夫简单的止血包扎,中间只换过一次药,她伤口有些感染,此时人发着烧,身体不自觉的打着颤。
她的身上被铁鞭鞭打过无数次,衣服早就残破不堪,衣不遮体,漏出触目惊心的血痕,饶是如此,司空长悬也没有交代人给她换套衣服。
司空麒看着眼前这一副样子,瞟了司空长悬一眼,对这个长子的气量,他是始终不满意的。
司空麒:“离离姑娘,你夺我正派多少口人命,又如何清算?若想少受些罪,不如将魔月宫的事全部说来。”
宋离离张口大笑,牙上还蹭着血迹:“魔月宫?我怎么知道!”
司空麒:“哦?离离姑娘骨头真是硬,看来这鞭刑还是轻了。”
宋离离歪着头看向另一侧的楼骏:“楼老爷子,我可不是什么硬骨头。我杀的可都是你少阳城的门客遴选者,还有各堂宗师。你不奇怪吗,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杀了这些人的?还能长驱直入来少阳城夺人……”
楼铎脸色大变:“大胆妖女,信口雌黄。”
宋离离往地上啐了一口,继续被打断的话:“必是有人与我里应外合。”
她的眼神如有实质,将楼铎盯的发毛:“你说是不是啊,楼宗主?”
当场几人登时感知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陷入一片死静的沉默。
楼骏鼻子里哼出一声,打破了这层尴尬:“少阳的事,我自有发落,你且把魔月宫的事交代了。”
宋离离:“你儿子当真是投了个好胎。”
楼铎被人点了名,气急败坏的过来甩了宋离离两巴掌:“贱人!再胡说八道我剜了你!”
宋离离被甩的吐出一口血水,她缓了一会,恶狠狠的:“楼铎,你这个卑劣无耻,忘恩负义的无能小人,少阳派要是传给你,就毁了!”
楼铎作势还要再打,被楼骏大声喝止住。
司空麒尴尬的咳了一声,楼铎转过身:“各位莫要听这贱人随意指摘,我是被她利用了,里面的详情全然不知!”
楼骏不想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伸手摆了摆示意楼铎坐回去。
“离离姑娘,我派之事就不愁你费心了。你现在唯一能被我们用到的地方,就是交代你所知道的。”
宋离离身子向下耸了一段,许久才认命的张口:“我不知道魔月宫的事。我多年前被一个女子救过一命,拜入她的门下,这些事,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司空麒眯起眼:“女人?你这魔性的功夫也是她教的?”
“正是。”
司空麒有些急:“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宋离离奇怪的看了一眼司空麒:“没见过脸,她也一身紫衣,每次见她都带着面具,我们唤她紫藤。”
楼骏:“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故意让你们都穿成紫色的衣服,扮作魔月宫的人,杀害我少阳的宗师和遴选者……为何如此?”
“不知道,她只是教我们些功夫口诀,命我们做事,没说过原因。这功夫邪性的很,可以吸走别人的功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会将我们这些人吸到的功力再吸到她体内,我们也一样会死,所以就逃出来了,为了自保,我不得不杀更多的人,才能和她派来追杀的人抗衡……但也不是只杀你少阳城的,在别处也杀过……”宋离离顿了顿,将眼神再次移向楼铎,“只是贵派有个不中用的,好女色又没本事,又到了该遴选门客的时节,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司空麒不想听他们再掰斥,干脆将话头牵了过来:“你夺了多少人了,那女人夺了多少人了?”
宋离离谎称二十多人,被拆穿后又闭口不言,最后要被用刑才改口:“百十来人吧,那个女人不知道,但应该也不会比我的少。”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楼铎也不知道自己竟帮她杀了这么多人。
楼骏气的将杯子摔到楼铎脚前:“孽障!”
楼铎吓的扑通跪到地上,没看准,膝盖被杯子碎片刺到,疼的咿咿呀呀。
看着这个不中用的,自己曾经的男人,宋离离气笑了,她的半条腿还在一寸不让的传导着疼痛,心底却生出人生不过是场儿戏的麻木。
麻木过后便是释怀。
宋离离:“该说的都说了,给我个痛快吧。”
司空麒:“长悬,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着,她说的这个叫紫藤的所在地不一定好寻,到时候还要用她辨位。”
宋离离眼球瞪的浑圆:“我说让你们杀了我!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两个侍卫拎着她的肩膀将人扛出大殿,殿外很久还响彻着宋离离的叫骂。
“楼铎你个没本事的东西,我怎么会看上你!我让你杀了我,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杀了我!”
李婉儿在殿前的走廊上听着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她忽的福至心灵的笑了。
“宋离离,原来你想死?那我偏就不能给你这个痛快了。”
她回到院中,直奔桑念的房间,从药箱里取出了七情散,掂量了一下,还剩下大半瓶呢。
收起药瓶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薛环已在院中。
薛环蹙着眉头看向她:“你去桑念房间干什么?”
李婉儿瞥了一眼薛环,在对面之人眼神里感受到一点让人不舒服的审视:“关你什么事?”
薛环从未见过李婉儿如此冷漠,心里更是不爽:“什么意思?”
李婉儿:“桑念死了,除了我和你家少爷,最伤心的人就是你了吧。”
薛环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李婉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薛环:“你有病?”
李婉儿:“你确实很美,但到底也就是个丫鬟,桑念在意的人是少爷,或者是我,但也不可能是你。”
“——他临死,都不会知道你为他伤心欲绝。”
李婉儿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薛环的心。
“薛环,认命吧,我们天生就是丫鬟而已。我们能做的,只是替他报仇。”
薛环:“李婉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小姐弄哪去了?”
李婉儿笑眼弯弯:“长喜啊,我没怎么样她呀?我只是……”
她走到跟前,像个粘人的闺中密友一样凑近薛环小声耳语:“我只是把你家小姐玷污了。”
薛环不可置信,将脸往后面让了下:“你是不是有病?”
“薛环,我还有小姐,从此她便是我的了……可你呢?你只剩下你家少爷了,可是再看见司空长月,你恨不恨?”李婉儿总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像个只知吃喝的傻子。
大概连桑念都不知道,她会如此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