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大福》一桥青雨

10、试炼二

　　山口虎别过脸，“别这么看着我，我爸是法医，像北海道这种气候，尸体白骨化要四到五年，也或许不会白骨化，但你们看，头骨上有利爪的痕迹，学，上面有没有咒力的痕迹？”
　　田中学看了眼伊藤美雪，她点点头，又放出了她的术式，圆头圆脑的纸片人，它笨拙地跳了下去，贴在那处痕迹上，不过多时便黑了。“有，还不少。我再让它们去别处看看。”
　　狗卷莓背着咒具，低头深思。
　　“我现在要公开术式，我的术式是『纸片人』，能探查周围的咒力浓度并获取纸片人的视线，通过特殊的纸张和剪刀制作，在制作时加入我的咒力，一部分变异种有防御功能和自主意识。”
　　式神使。
　　狗卷莓想起五条悟家里的酷小孩儿，笑得眉眼弯弯。
　　四十分钟过后，伊藤美雪睁开眼睛，“这里是距离咒灵最远的地方，旁边的咒灵已经被五条老师清理了。”她踩了踩地板，“这个神社的地下，都是人骨，不如说……”
　　【这是用人骨建造的神社。】虽然她顺着其他几人的发现说了下去，可在她眼里，只能看到一个崭新的神社，一切都是焕然一新，可又隐隐透着腐朽血腥的味道。
　　“对。”
　　但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分头走。“学，你和美雪一起，我和狗卷前辈一起。”山口虎说道，“这样的分组或许不太合理，但我认为你们两个是很好的搭档。”
　　那二人沉默过后，不情不愿地点头。
　　【半个小时后，还在这里汇合。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回来。】
　　通过纸片人的反馈，他们获得了大致地图，田中学和伊藤美雪脑子比较好用，他们去了类似图书馆的地方，而山口虎和狗卷莓便去了咒力浓度比较高的地下室清除咒灵。
　　狗卷莓一脚踹开紧缩的地下室大门，山口虎率先走了进去。
　　一阵混战过后，狗卷莓悠悠点了根蜡烛，山口虎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几人，“你们是谁？”
　　一个没了两条腿，另一个没了眼睛和胳膊，“我们是……”伤口还在冒血，“灵异报社的人，看你们往这边来，我们就跟过来了，可刚到门口就被那些怪物抓过来了。”
　　他看向一旁的一摊碎肉，“这可真是……得三个人吧。”五条悟啧啧称奇，嫌弃地捏住鼻子，“都说这里不能靠近了，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总之先止血吧。”五条悟一直在注意四个学生的行动，到目前为止还是满分，“美雪的术式对人类无效啊。”
　　“等一下，我们知道这里的历史。”断了腿的男人从包里拿出被血泡红了的笔记，“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
　　狗卷莓看了眼手表，拽着山口虎和笔记就回了刚才的房间。五条悟赞许地看她一眼，迅速抓着受伤的二人离开神社，先前他在车上随口问了句“现在几点了，有半个小时吗”，狗卷莓便记在心里了。
　　因为车上有显示时间的地方，而他平时也不会在意时间。
　　“怎么样？”山口虎一回来就看那二人脸色不是太好，于是他将他们的发现说了一遍，“……就是这本。”
　　伊藤美雪和田中学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少年开了口：“这座神社原本供奉的是大穴牟迟神，这个神是护国神，但后来却被换成了一个人。”
　　人？
　　“据说这个人能和天地沟通，让这里变得富饶美丽，当时统治这里的外国人却不想这里变得更好，就编造谎言，说是、说是……”
　　伊藤美雪说不下去了，“只要他能经受半个小时的烈火灼烧，那些外国人就会撤退。”田中学接上，“所以无知的村民把他抓到外国人面前，亲自点了火。”
　　“可他并没有受住，很快就死了，人们为了纪念他才建了这个神社，但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这里的神很灵，但需要人骨才能实现愿望，人们把外国人放到地底当基石。”
　　“完工的第一天，全村人都过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记录就停在这里。”
　　山口虎翻开笔记，念了出来：“在那天过后，凡是前来供奉的人无一例外，在梦想成真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警方封锁这里之前，我们中的一人冒着生命危险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他在门口时，想着自己的愿望，破败的神社变得崭新，他先到一旁净手，发现池子里都是红色的粘稠液体，他忍着恶心许了愿，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去世多年的父母活了过来，他留下一句‘传说是真的，我看到神了’就消失了。”
　　【这里供奉的，是神，也不是神。】
　　“你说得没错，咒言师小姐。”那个咒灵突然出现，他面上带着笑，“你是想真正开口说话的吧，不然你也不会看到完好无损的神社。”
　　“你的愿望一定很难实现吧。一个人如果没有强烈的愿望，就看不到榻榻米下面的一切。当然，也不可能看到我。”
　　平时最为闹腾欢脱的狗卷莓已经安静许久了，田中学忽的想到什么，瞳孔紧缩，他拿出咒具对准一言不发的狗卷莓，“都戴上耳机，战斗准备！”
　　剩下二人也察觉到什么，也戴上狗卷莓昨天给的耳机，“莓，你醒醒，他在骗你。”
　　我知道他在骗我，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想堂堂正正地说话，我想和你们进行声音的交流啊。
　　咒言师的话语都带着诅咒。
　　声音大一些，都会让一般人头痛欲裂。
　　普通的话语也不能说出口。
　　“来吧，向我、向神明许愿，这样你就可以摆脱咒言师的宿命，就可以和你的老师、后辈们说说笑笑，所以，快大声向我许愿吧。”
　　五条悟站在她身后，那双比天空还要澄澈的双眸此刻都是她，这个马上要被咒灵说服的被诅咒的咒言师，“莓。”
　　“我许愿，”狗卷莓开了口，几人瞬间来到正门，看着她十分正式摇着铃铛，拍手几下，“这里的所有非人类，都失去战斗能力吧。”
　　自称为神的咒灵在一瞬间裂开，剩下的事，因为咒力耗尽而昏迷不醒的狗卷莓自然全然不知，自然不知道五条悟抱着她轰碎了整座山的事儿，也不记得他们在那里呆了整整五天。
　　只记得，天很蓝，还下着雪，世间嘈杂，而她唯一听到的声音来自五条悟——
　　“做得好，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