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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人心治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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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闲有材料有心思，阿狗正研制他新开发的远程微操定点冥炮，忽然空耳，隐约听到公仆长惊慌的声音在叫他，颇为焦急地喊，“救世者大人！”
“申？”阿狗手边铁锤敲打声接连不断，皱着眉下意识含糊地应了一声，“忙着，什么事？”
不等公仆长开口，阿狗自顾自发牢骚，嘴里还叼着竹签磨牙，“不是打发你给孔雀的儿子教书吗，为人师表的，自己逃课别带上学生。小心人家家长投诉你。”
演都不演了是吧，真就打发我帮人教仔呢。据闻为善的妈孔雀曾任城邦教育局局长，而带着学生逃课的事被阿狗无意间说中，公仆长不禁汗流浃背。
公仆长没接话，阿狗持续发牢骚，“是不是姜尚已经杀到埋你身啦？好了喔？拉我做衰人一次半次也就算啦，次次这样谁顶得住，你们的家事我不参与的啊！”
公仆长的突然沉默，让敏锐的阿狗觉察事情并不简单，他催促到，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是很忙的！白日协调各界阳间事，入夜审判断案管阴间事，好不容易才挤出点私人时间……这都要被搅没吗，要不要这么过分！好好的不行吗？”
正当阿狗要接着抱怨自从他做了天的代理人仿佛没有人权，就听到一把他讨厌的声音传进耳朵，“真是对不起喔。阿狗，既然你能者多劳，当然要拉你加班了。”
“加班？行啊！你要是想下来陪我，我简直无任欢迎啊！”对于此人，阿狗无需客气，“讲正经。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也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我的答案是，不去。就这样。”
“子牙什么处境，你想必心中有数。让另一个无辜之人替你死，他绝不会无动于衷。但只要他有所动作，在场的周王侯们绝不会轻易罢手……你若插手，这事解决起来反倒轻易。”
“呵。人处在什么位置，总难免变得身不由己。”阿狗冷笑一声，接着又自顾自地说，“不是说人间之事要我放权归他管吗，我自然由得他。”
“「武庚」，事关前朝殷地遗民的处置也不要紧？”
“请你不要搞错了！如今中原的天下已经易主姓周，天下人都该是你大周的子民。对他们弃之不顾的人，不是我！”阿狗几乎气笑，“我不想再强调「武庚」已经死去的事实。我现在的身份只能是「阿狗」。我若插手管便是代表了「天」。那么人间之事我放权给姜尚处理，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其他人也就算了，你跟他是好朋友是生死之交，连你都爱莫能助，那可真是……”姬巧本来就不抱什么希冀，眼下当真被确切回绝又很不是滋味，随后他又问，“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是啊，时至今日我想起来仍觉得生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选择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贱种——”阿狗想不明白，越想越气，“既然他想做姜子牙，我自是成全他。”
“他选的这条路，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走。”接着打铁声再次阿狗从那边传来，“我给过他选择，亦尊重他的想法。他跟我不同，他起码还有的选。”
姬巧懊恼。但既然阿狗这边说不动，他也只好找找别的什么办法。不过当务之急，他要亲自确定下姜子牙本人是个什么想法。
“我过去曾恼你愿为阿狗放弃前途牺牲性命去死，到现在才发觉，子牙，你其实愿意为我努力活着，对不对？”
结果还是得由公仆长施展秘术，令姬巧能在短时间内隐匿身形潜入的牢房。只是不巧，撞见龙鹫给姜子牙梳理炼气，手法堪称「抽丝剥茧」的一幕。
“放开他！”姬巧身体比脑子快一步行动，也不管龙鹫作为幻岛尊者实力如何，当即便拔剑向龙鹫刺去。
不曾想姜子牙更快，他徒手握住剑锋，血液从他指缝流淌而下。姬巧瞪大了眼睛，那柄剑的剑锋曾浸染过鬼木的毒血，冒紫雾的毒气顺着绽开的血液企图侵入姜子牙的身体，但转瞬便被另一种难以形容「流质」吞并。
虚无的动作如此之快！龙鹫原先处变不惊的脸，反而看到姜子牙掌上的血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淡漠，“不怒给的绷带不够用我可不管哦。”
“子牙！你怎样？手要不要紧？可还有哪里受伤了？”姬巧将剑扔一边，欲借此对姜子牙的伤势做进一步的检查，却被姜子牙婉拒，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去。
龙鹫抽出绷带的一头，引导姜子牙本身的炼气附着在其上，直到将不怒的炼气中和为己用，“若不想帮忙，就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待着，竖在那只会碍事。”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姬巧低垂着目光终于舍得从姜子牙身上移开，对上龙鹫只剩下愤愤不平，“哪怕只是让你好受点，哪怕只是不那么痛……”
“你，去帮他把衣服脱了，然后钳制住他手脚。”龙鹫干脆安排起姬巧能做的事，丝毫没有顾及当事人需不需要做心理准备，见到公仆长现身也不惊讶反而惊喜，“申，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替姜子牙再洗一次血。”
“可是他已经，我不能……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公仆长低下头连话都讲不完全，内心挣扎之剧烈迫使他甚至出现了些魔怔，显然一副拒绝配合的模样。
姜子牙同往常一样摸了摸公仆长头顶，示意他听话。公仆长随后平复了一些，态度稍微没有之前抗拒。
姬巧自从隐约领会到公仆长那几个断句的意思后，则再也看不下去。他前去拉着姜子牙的胳膊，正准备动身强行把人领走。在场的人竟然无一出手阻止。
“阿狗说了不会插手。”姬巧转述阿狗的意思，转头便提议，“子牙，我们逃吧。”
姜子牙没有回话，那笑容姬巧看不透。
见他越是笑，姬巧越是红了眼眶，“跟我走吧，求求你了。好不好？”
姜子牙愣了下，然后轻轻摇头，笑容也越发苦涩，他张了张嘴，姬巧认真地辨认他的嘴型，似在说「抱歉」。
至此姬巧也顾不得形象，干脆破罐破摔，“白教的事，他们说你是难辞其咎，可你明明同样深受其害，只得替白教卖命。你当日的痛下决心，在各国代表面前亲手拆台，试图阻止「长生之卵」借由祭天大典做进一步扩散，何曾碍着他们控制人身强纳人命硕果？究竟谁，有什么脸要你站出来并为此负全责？”
“至于他们连我的死——虽然是明面上的——都敢拿来要挟你，以弑君这样罪名来名正言顺送你入狱。哈？我当时独自逃回周营，是被自己的亲叔叔在营地里下令当场诛杀，差点因万箭穿心而暴尸荒野。我死了，他们拿我的死来编排你，我活着，他们又拿我来牵制你……”
当白教需要一个受卵后优秀的范本，他们把你推出来任人挑剔；当阿狗需要给世人一个交代，他把你推了出来替他监管；当新朝需要一个前朝不复的担保，又推你出来让你难做；当一些人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找一个理由或者借口，又准备让你……明显请君入瓮，只待你自投罗网。
因我的事由，你竟甘愿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含冤入狱。姬巧很想指着姜子牙逼问一些问题的答案，姜子牙，你是否是疯了！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为我这种人做到这种地步？
“不要管什么天下了，为什么要为那些不爱你的人去死？！”过去武庚对其父纣王的质问跟不甘，现在由姬巧对姜子牙再次发出，无论在中原还是在幻岛，你的处境之难各有千秋，“比起这些，还是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子牙！”
姜子牙无奈，拉过姬巧的手，将姬巧紧握成拳的五指慢慢松开。手心被姬巧不情不愿地摊开，姜子牙指尖轻触，写到「我不可以。抱歉，唯独我不可以」。
姜子牙心意已决。明显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的龙鹫，略施了个术便将姬巧弹飞几米开不幸外强吻狱墙。
姬巧头晕目眩，堪堪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公仆长快速施法，姬巧脚下传送阵法即将成型。公仆长很负责任地说，此阵经由幻岛炼气链接，将送姬巧回一天前他待的地方，那顶姜子牙住过的行军营帐里。
姬巧挣扎着试图逃离阵法，随即向姜子牙伸出手，“子牙！过来！跟我一起走！”
「好啊——」姜子牙走到姬巧身边，先抬手把人安抚住，留手几个动作下去，脚下传送阵外围立即多了一圈提速咒，「下次吧。」
在姬巧随阵法消失的刹那，见到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姜子牙体内的血撕裂了他的寸寸皮肤，白色的教袍瞬间染成殷红色，血滴落地上恍若开出朵朵莲花。
看得姬巧如同也被刀割活剥，想起被他刻意回避的濒死记忆，上辈子作为伯邑考也曾经经历过的生不如死。
“你满意了？再没有后顾之忧了吧！耽误了一些时间，让我们速战速决吧。”龙鹫对着姜子牙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松经动骨摩拳擦掌，“喂！申你小子还要发什么懵，还不快滚过来干活。”
公仆长被唤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他手势一转，不怒给他们备好的绷带迅速缠上姜子牙身体各处。虚无力量激烈动荡，眼看就要突破禁制，姜子牙调度后整个人精疲力尽而倒下。
一支血矛飞过来斜插在地，阿狗悄然出现，叹了口气，“你这条命从那时起便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姜尚，我不许你死。听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