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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


  •   疼,疼痛从胸口开始漫延至大腿,仿佛有人在用针线把我的两条腿缝起来,火烧火辣的疼。水,哪里有水?
      “哗啦”,清凉感从下至上,直淹没到胸口,缓和了胸口的疼痛。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混沌,漫天漫地舒缓的蓝,只有头底映出粼粼波光。
      感谢海神!我居然又回到了海底?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仍归属大海吗?我动了动身子,不出意料,原本是腿的地方重新长出了尾巴。我甩了甩栗色的卷发,伸手拨开海水,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四处仍是毫无变化的蓝,我也曾想浮出海面,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谁知头顶看似薄薄一层的海面却怎么也穿不透。
      “芙蕾雅!”
      我听见有人叫我,四处搜寻之后,我终于发现了几道淡淡的影子,仿佛被蓝色的屏障挡着,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又努力向那里游去,终于,那影子越来越清晰,轮廓越来越熟悉。
      “妈妈!”
      我奋力拨开海水,伸长了手向妈妈扑去,却撞到了一层软软的膜上,无法再进一步。
      “妈妈!”我哭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透明的膜,却一次又一次地败下阵来。
      “芙蕾雅,我的孩子,不要再撞了,你过不来也不能过来。”
      “为什么?”泪眼摩挲中,我看见妈妈倚在一个男子身边,他身材高大,只是脸怎么也看不清楚。
      “这里是生与死的分界,你只有死了才能过来。妈妈不希望你死,妈妈在这里很好。”
      妈妈身边的男子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我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想我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了。
      “爸爸。”
      我嚅嚅地动了动嘴唇,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力量在拉扯我,我转过身,只见原本平静而混沌的蓝色世界里不知从哪来了一股旋涡,正向我逼近。我害怕地向后退了退,靠向那层穿不透的膜,妈妈的脸上满是焦急,张着口大声说着什么。然而那旋涡的力量太大,夹杂而来的巨风吞没了妈妈的声音,我努力地抵着身后的膜,不想被卷走。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力量把我推向了那旋涡,在被彻底卷入旋涡中心之前,我终于看清了妈妈的口型:“快回去!”
      又是一阵巨痛,我疼得叫出声来。
      “婷婷!”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恍恍惚惚中我不知道身在何处。眼皮被亮光刺得酸痛,我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正清,快过来,婷婷醒了!”
      婷婷是谁?是我吗?正清又是谁?脑袋像被什么糊住了似的,我看着眼前一会笑一会哭的中年女人,条件反射般地张口叫她:“妈妈。”
      妈妈,是了,她是妈妈,正清是爸爸,方正清。我没有死,我又活过来了。
      妈妈抱着我又要哭,正好爸爸领着医生来了,旁边的护士忙拉开她,让医生为我做检查。
      好一阵之后,医生表情严肃地对爸妈说:“你们确定家里没有人患有遗传性心脏类疾病?”
      爸妈对视一眼,摇头。
      爸爸认真地说:“我们打了很多电话,仔细地问过了,我们的祖辈,还有三代血亲里都没有人得心脏病。”
      “这就奇怪了,这小姑娘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刚才还濒临死亡,这会心脏又很健康了,真是奇怪,奇怪。”
      医生摇着头,很是疑惑,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目光像是X光,把我吓得往后靠了靠,求助地望向母亲。
      妈妈神色紧张地攥着我的衣角,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盯着医生问:“那,那我们家婷婷到底有没有心脏病?”
      医生摇了摇头,妈妈如蒙大赦,连一直紧绷着的肩膀都松了下来。她转过头来,满脸欣喜地对我说:“太好了,我们家婷婷没有心脏病。”
      “但是……”医生才开了个头,又看向我,我的心跳立刻加速,连护士小姐都紧张地盯着床头的心跳显示仪。
      “但是什么?”这回连爸爸都没忍住,连忙追问。
      医生笑眯眯地说:“但是我们的床位不够了,虽然这位小病人情况特殊,最好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我们也只好请你们尽快办理出院手续了。”
      我和妈妈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护士笑着对医生说:“张医生您又和病人开玩笑。”接着她又安慰我们:“张医生的意思是,您闺女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妈妈这才大喘了口气,我气哼哼地对那两鬓斑白的“老顽童”张医生说:“别是我出院了,又把我妈给吓出毛病来。”
      那张医生却又严肃起来,瞪着我说:“小姑娘年纪不小了,心理素质这么差,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得心跳那么快,啊?下次再碰到什么事,到我们的心理症所来,帮你彻底治一治。”他自觉找到了问题根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继续查房去了。
      紧遵医嘱,爸爸替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里静养。不少同学前来探病,谁叫我那么巧,偏偏赶在开学前两天犯病,搞得学院里几乎人人皆知。
      白溧杨与我同校,我们关系一直不错,我想他应该不难打听到我请了一个星期病假的事情。然而不管是他还是白家,没有任何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候一声。我记得在我刚离开香港回家的时候,父母常因为到底要如何处理与白家的关系而争论。可是这么多天来,从没听过他们提起白家。种种桩桩的现象加起来,总让我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努力忽视脑中的猜测,不会的,这里是陆地,魔法阵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又休息了几日,我始终没有勇气去证实那个猜测,直到返校的日子到来。班上的同学本来还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在看到我在食堂里生龙活虎地啃着鸭腿之后,楚楚可怜脸色苍白的弱气少女的想象彻底破灭,特意带了零售过来安慰我的林益大呼上当,和我抢食抢得不亦乐乎。
      然后,我看见了白溧杨。
      他坐在一群男生当中,听的多,说的少。偶尔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或许是在大陆待的时间长了的缘故,他身上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万的气息淡了很多,虽然仍不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倒也有了几个朋友。
      可是,他一眼也没有往我这里看。
      “在看谁呢?”林益在我面前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说,“看白溧杨啊,早说,姐姐帮你搞定。要手机号码还是排课表?”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林益,如遭重击。
      林益没发现我的异样,一边挟菜一边继续得意洋洋地说:“想当年他刚到沪江附中的时候,不要太轰动。可怜蓝文静这个笨蛋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硬是没把他搞定,灰溜溜地跑去法国了,唉。”林益托起不锈钢汤碗,抿了一口,桌上其他女生满眼好奇地盯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这桌的八卦气息引起了白溧杨的注意,他抬头向我们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淡漠地转开了。我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只有喉头“嚯嚯”作响。我承受不住地离开座位蹲在地上,左手按住胸口蜷了起来。
      林益她们吓得大叫起来:“婷婷,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你身边有药吗?有没有速效救心丸之类的?”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伸出右手向她们摆手。林益却更着急了:“什么?你没带药?天啊,这可怎么办!”
      女生们慌得手足无措,离我们最近一桌的正是白溧杨他们,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头顶的光线被人群挤占得所剩无己。
      “先送去校医院。”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接着我突然腾空而起,是什么人把我抱了起来。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抬头——是白溧杨。溧杨,溧杨,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一阵颠簸之后,我们到达了校医院。此时,我胸口的疼痛感已缓和了许多。我不好意思地从白溧杨怀里挣脱下来,即使是以前,我也没和他这么亲密接触过,何况现在,他已失去了与我相识相处的记忆。我心中苦涩,向他轻声道谢,头也不抬的。
      虽然我说已经没事了,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而来的林益仍坚持要为我找医生看看。她原本就不爱运动,一路跑下来直累得气喘吁吁,害得收到消息急急赶来的女医生差点把她当成了病人。和一个星期前我早已习惯了的一样的步骤之后,医生为我开了几瓶速效救心丸,让我一定带在身边。她一边责怪我太不把心脏当一回事,一边安慰我医学昌明,总有一天会查出病因的。白溧杨没有马上离开,直到结束了诊断,他才和我们一起走出校医院大门。我再一次向他致谢,他看着我,表情中带着些疑惑。
      “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的心又强烈地跳了起来,我忙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似发现了我的异样,忙问:“你没事吧。”
      “没关系,”我努力让面部表情恢复正常,“我们是沪江附中同一届的校友,你二班,我一班。”
      “哦,怪不得。”他笑了起来,如释重负。
      林益阴阳怪气地轻哼了一声,说:“白溧杨同学,我和婷婷同班,怎么你光记得她不记得我?”
      溧杨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了。
      他以前认识林益,是因为我的关系。既然现在他连我也记不清了,何况林益?记忆可以被抹去,感情不能。溧杨对我有熟悉感,那么他呢?如果我们有一天相见……
      “没想到白溧杨这家伙也有向人搭讪的一天,哈,简直是大新闻!”
      见林益两眼放光地盯着溧杨远去的方向,我很无语。正胡思乱想着,林益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我,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老实交待,你和白溧杨是不是有什么……哦?”
      我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有没有良心?我是病人!”
      “说到病人……刚才白溧杨可是一路公主抱哦,hoho~绝对有JQ!”
      “JQ你个头!”
      我甩下林益,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林益一边继续“奸笑”,一边拉过我的胳膊挽住。看来刚才的样子把她吓着了,我嘴角弯了弯,不管怎么说,林益的“八卦婆”作风成功地把我从悲伤绝望的深渊中捞了出来,我要怎么谢谢她呢?
      既然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当晚,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一番试探之后,我证实了爸妈都失去了那段曾与白家来往过的记忆。努力积蓄起勇气,我颤抖着手拨通了白溧桦的电话。
      “喂,哪一位?”
      “你好,请问是白溧桦……先生吗?”
      “我是,你哪位?”
      “我叫方婷婷,不知道白先生是否还有印象?”
      “方婷婷?”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后面的话带着些质问的口气,我鼻头发酸,泪水几欲落下。捂着嘴不让声音传到电话那头,我快速按下了“挂机键”。
      我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溧桦没有打过来。
      不需要再多的证据了,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只有我记得。这就是海神对我的惩罚吗?失去了彼此的交集,我该如何获得白溧松或者白溧杨的爱?带着这颗被白溧桦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我如何能再去爱他的兄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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