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姐》歪歪踢

10、第十章 讨老人家的喜欢

　　万能的海神，你是海洋的主宰，求你救救我这尾被抛弃在大陆上的小人鱼吧。
　　白溧松很忙，早出晚归的，我的功课也多，所以那天见过白溧松回家后，爸妈也没让我再去了。虽然回家前我用毛巾热敷过眼睛了，妈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只是笑话我这么大的人了见了大哥哥还要哭。我虚应了几句话，抽抽着嘴角窝回房间——有没有搞错！你以为我是喜极而泣么……
　　我捧着本参考书靠在椅子上，眼前的英文单词呈360度旋转。大脑中一直在回放，翻来覆去地。对恃、争吵、强吻、颤抖……那股陌生的气息仿佛还在身体里打转。“混蛋！”我把书往桌上重重一扔，跳下椅子就直奔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漱口杯里盛满水，抬头，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混蛋！”我又骂了一声，挤出一大段牙膏，开始刷牙。
　　“婷婷！这么早刷牙做什么？”
　　“吃了有味的东西。”我叼着牙刷口齿不清地回答。心里暗恨，这事连老妈都不能说，还得替你藏着掖着，见了面还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哥哥”，这什么世道！
　　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了六天，到满月的前一天，我说想去看大哥哥，幸好是周六，我在那里住一个晚上也不会耽误上课，于是老妈准奏了。
　　我想着白溧松早出晚归的我肯定碰不上，也省得见了面不自在——当然只有我会不自在。可惜好死不死，以我那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车刚停下，替我拉开车门的竟然就是他老人家。
　　“你没出门？”我衷心希望他正要出门。
　　“你妈来过电话了。”
　　嗯，我忘了这茬，老妈怎么可能放心我一个人在那边，总是要通知一下的。但我仍抱着小小的希望，十万分虔诚地看着他说：“大哥哥你忙你自己的去吧，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你毕竟还小，让爸妈知道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肯定不高兴。”
　　这个时候知道我还小了？那个时候……一想起那天的事我就冒火，瞪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爽，伸手摸我的头，我下意识地避开，后退一步。他不以为意，款款地收回手，我刚松了一口气，他又如闪电般抓住了我的手。
　　“进去吧，别光在门口站着。”
　　我用力挣脱，他的力气更大，如铁箍般，扣得我生疼。我怒视他，他盯着我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说：“跟我进去。”我的身体一抖，那口气令人害怕，我害怕他，我一直都怕他，我承认，这没什么丢人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再说我还小呢，自然是会怕大人的。我自我安慰着，鼻子却一阵发酸，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又一颗。另一只手上拎着包，没法擦眼泪，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回过身来，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我。
　　“这样你就哭了？”
　　我把手抽了回来，抹去眼泪。
　　“风大，进了沙子。”我笑，继续往前走。他往前一步，下句话却让我笑不出来了。
　　“下午应了约要去打高尔夫，你一起来吧。”
　　我止住了脚步。“我不去，我还有功课要做呢。”
　　“下午两点半出发，在这之前做完。”他看着我，脸上忽然带了讽刺的笑，“你妈说你读书太累，让我带你出去玩玩，功课可以放一放。你要不要打电话回去确认一下？”
　　我轻轻在地板上跺了一下，板着脸说：“我不懂高尔夫，去了添乱。”
　　“黄老爷子的孙女和你差不多大，去英国有段时间了，你去也好让老爷子开心开心。”
　　哼，凭什么我要帮你去讨好那什么黄老爷子。我没吭声，一边想着该怎么推辞，一边走。白溧松倒也不催我，在前面走着。
　　绕过大厅，我跟着白溧松直接往后面的旋转楼梯走去，突然，我听到人声嘈杂，还有工具的敲击声。心里正奇怪，已走到游泳池前。
　　“他……他们这是？”我指着泳池问白溧松。
　　他头也没抬地说：“十月底了，也该抽水清洗泳池了。”
　　我原地把包一扔，扑了过去紧紧抓住白溧松的手。“别让他们抽水，晚一天两天洗池子也没关系吧。”
　　他奇怪地看着我，回问：“晚一天两天是没关系，可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什么。”我忙撇开手做正直状。“只不过从楼上往下看游泳池很漂亮，我就住两天，把泳池留两天给我看看嘛。”
　　白溧松指着忙碌的工人，说：“你话说的轻松，再请一次工人，工钱你付？”
　　我顿时泄了气，我自然是付不起工钱的，爸妈付的起，可因为这种原因让他们付工钱，根本就是讨骂。我想起白溧松让我去高尔夫球场的事，又有了精神。
　　“那高尔夫球场我去，你让他们暂时别把泳池抽干，怎么样？”
　　白溧松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没立刻回答。我急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带上了乞求的神色。
　　“想做交易？”半天他才说话。我忙不迭点头。
　　“高尔夫球场你本来就得跟我去，我为什么要拿来和你交易？”
　　蛮横、霸道、不讲道理！我在心里给他下了三个定语，喘了口气，再次心平气和地提出条件：“就算一定要去，那还分讨人喜欢的方式和不讨人喜欢的方式，你要哪一种？”
　　他笑了，不愧是亲兄弟，那笑容竟和白溧桦如此相似，让我一瞬间着了迷，怔怔地盯着他。
　　“成交。”
　　笑容慢慢从他的脸上散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的神情。
　　我独自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把包放好后，我走到阳台上往下看。游泳池边一个工人都没有了，池水依旧湛蓝，我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白溧松的办事效率还真高。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把功课做完。”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房门未关，白溧松就站在门口，一眼便看到我了。
　　“没多少功课，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我轻松的一笑，看到游泳池里的水保住了，我心里十分高兴，也忘了要继续对他表示敌意。“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黄老爷子的孙女是什么样的性格？或者那老爷子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孩子？”
　　“愿意帮我打江山了？”
　　我耸了耸肩，“答应我的事你很快就办到了，我自然也要适当地表示一下我方的诚意。”
　　白溧松皱眉，“起码耸肩的动作他不会喜欢。黄老爷子的孙女玩得很疯，家里人都忙，没空管也管不住，才特意把她送去英国的全寄宿制天主教女校。所以你要表现得活泼但不张扬，既乖巧又聪明。至于着装，你穿的就很好。”
　　听了他的话，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色网球裙和脚上穿着的蓝色帆布鞋。
　　“你等等，”他说完，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包。拆了外面的防尘袋后，他把包递给我。“带这个包去。”
　　我接过包，撇了撇嘴角。“CHANEL 2.55，你还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你去，是代表白家。”
　　“那行。”我摇晃着手里名贵的包包，说，“拿着这个包，我就是白家的干女儿，白家四小姐。不拿这包，我还是普通人家的方婷婷。”
　　“你手里这东西很值钱。”他像是被我的话逗乐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得我别过脸去，喵的，怎么才发现他和白溧桦还是长得像，尤其是笑的时候。
　　“是啊，所以也是个烫手山芋，早还你我早安心。要是蹭坏了点我可赔不起。”
　　他突然正色，“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到了那边不许说这种小家子气的话。包你尽管用。买这东西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好了，我要做功课了。”我突然板起脸下逐客令。我以为他还要说些“这是我家”之类的废话，但看来他也腻味了和我斗嘴，毫不在意地走了。
　　白妈妈也曾带我出席过这种场合，所以对于那个即将碰面的黄老爷子，我心里并不发怵，说不定以前还见过他呢。不过这种带有目的性的讨好，是头一次。就把他当成我爷爷好了，老人家还不好哄吗？
　　等重新回到别墅，墙上的时针已转过了半圈。在回来的车上，白溧松对我今天的表现做了口头表扬，我记挂着晚上找海带婆婆的事，闭上眼睛装睡。车停下了，我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声音轻一点，别吵醒她了。我抱她上去。”
　　听到这句话，半梦半醒的我立即清醒过来，一睁开眼便对上了白溧松略带戏谑的眼睛。
　　“醒了？”
　　我忙不迭点头。
　　“那就自己回房间去吧。”
　　靠之。我默默地在心里冲他竖起中指。

作者有话说

　　我挺喜欢“靠之”这词，特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