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7、七

　　宁归羽忍着怒火，推开清心宫的门。
　　此时的皇后正在悠然的坐在榻上喝着茶，仿佛知道他会来。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和羽儿多年未见，好好聊聊心里话。”皇后说。
　　所有宫女太监说了一句：“是。”之后退下，顺便把门关上，清心宫里只剩宁归羽和皇后二人。
　　“多年不见，皇儿真是越长越像那个贱人了。”皇后不轻不重的说，一双凤目狠狠的瞪着他。
　　“皇后，你未免伸手伸的太宽了，连归林都下得去手。”宁归羽冷冷的说。
　　“当然，本宫巴不得让你们兄弟俩死的远远的脏了我的眼。”皇后狠狠的说。
　　“你越巴不得的事我就不让你做，咱们现在就挑明了，假如你敢再动归林一个手指，我就会让宁归期从这个这里消失！”宁归羽说。
　　“你敢！”
　　“怎么不敢？皇后你都这么做了，还不让儿臣效仿？”宁归羽把玩着手上的翠色的扳指说。
　　“好啊，好啊！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我不挣个鱼死网破怕是不行了！”皇后恶狠狠的说，头上的步摇直晃。
　　“儿臣这次可是带回铁户十四骑的人，母后应该是知道铁户十四骑的厉害吧？”宁归羽淡淡的笑着说，“那母后就在秦王府多派些人，严防守卫着。”
　　宁归羽说完作势要走。
　　“等等！”皇后说，“你要敢动期儿，本宫定要让宁归林生不如死！”
　　“母后可以试试！”宁归羽说。
　　“本宫随随便便召他进宫，哼，你以为他会活着出来吗？”
　　宁归羽怔住了，又笑了：“那你要儿臣怎么办？”
　　“本宫让他自己请旨去江南！”皇后说。
　　江南，和戚云预算的一样！
　　“本宫保证只要宁归林去了江南，本宫便放弃追杀他，不过你也要答应本宫不许动期儿一下！”皇后压下气火说，果真宁归羽越大越不好对付。
　　宁归羽由于了一会儿，才看向皇后说“可以，一个月后我便让归林去江南。”说完就走了。
　　皇后看着颀长的背影走去，喃喃道：“命不由人，命不由人啊！”
　　宁归羽出了宫，早就不见戚云和陈七的影子，便自顾自的往长安街上走。
　　“戚公子你是不知道西域是什么样？”陈七喝着茶说。
　　“哦？西域是什么样的？”戚云拿着茶杯说，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茶杯形成对比。
　　“风沙大，天气时冷时热，我刚到那会儿，可是顶不了。”陈七说。
　　“陈七可是随楚王去了西域？”戚云抿了一口茶说。
　　“我呢，长安和西域两头跑，因为我轻功好，来来回回用不了多久。”陈七说。
　　“陈七！”宁归羽进了金门茶馆说。
　　“殿下。”陈七连忙走过来说，后头的戚云拿着折扇慢悠悠的走过来。
　　宁归羽压了压刚刚的怒火，说：“本王回来还没有去看婉娘，你回府上去拿几个西域的贡品，送给婉娘。”
　　“什么！”陈七的小脸瞬间崩溃起来，“能不能让别人去取啊，我……我……”
　　“让你去你就去！”宁归羽说。
　　陈七只好遵命。
　　“婉娘，听说是和蓉妃一并从西域来的，现在可是镇国夫人。”戚云拍着扇子说。
　　“嗯……你为什么让归林去江南待着？”宁归羽问。
　　戚云笑了一下，便说：“我呢，早就打听了，秦王在江南人手众多，地产也多，我想如果秦王当上太子，必定会遣他去江南，所以我便在江南也开了几家当铺，酒楼什么的，用了三年的时间，势力才与秦王抗衡。”
　　“这应该花了不少钱。”宁归羽说。
　　“当然，楚王可是去见了皇后？”戚云问。
　　“嗯。”宁归羽答着。
　　“皇后让归林不出两个月就要让他去江南？”
　　“没错。”
　　“我还真猜对了。”戚云笑着说。
　　“殿下，礼品拿来了……”陈七不情不愿的给宁归羽看礼品。
　　“嗯。”宁归羽点了点头，“走吧！”
　　“我呢和白宴算是个好友，许多天没见着他了，正好也拜访拜访。”戚云说。
　　“那么就一同去吧。”宁归羽说。
　　“那……请吧。”
　　三人不急不缓的走到了将军府，上面用流沙金写着白府二字印在牌匾上，有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正欲进门，陈七便扭扭捏捏的说：“殿下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宁归羽斩钉截铁的说。
　　戚云也默不作声，静静的跟着宁归羽走。
　　“楚王殿下来了……”一位妇人走过来说。
　　宁归羽点了点头说：“婉娘。”
　　“楚王真是越长越像公主了。”婉娘略带悲伤说。
　　“婉娘您别站着，坐下说。”宁归羽紧忙说。
　　“好好好！”
　　“七。”一个清亮的声音袭来，不一会儿跑出一个身穿淡红色衣衫与宁归羽年纪相仿的男子。
　　不等陈七躲开就被这男子抱住，这才看清男子的脸，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淡粉色的嘴唇，生的真是好看。
　　“宴儿，不得无礼。”婉娘训斥道。
　　“羽哥好，多年不见，甚是想念！”男子说，他又看见宁归羽身后的戚云，变了脸色，阴阳怪气的说道：“戚公子怎么有时间来？”
　　“和楚王顺道来的，也算过来拜访。”戚云说。
　　“哦。”男子又对陈七说，“七，你知不知道我可想你了。”这话比对宁归羽说的情真意切。
　　“白宴，你先去和陈七随便聊聊吧，我还要和婉娘有话说。”
　　“行！七，走。”不等陈七回答就白宴就把陈七拉走了。
　　镇国大将军白宴席本是一介武夫，靠着一身好刀法和上战场不要命的精神，活生生的从一介小卒成了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
　　蓉妃刚刚来中原时，身边有个侍女名叫婉娘，有一次白宴席进宫觐见时见到了她，便死皮赖脸的求皇上让婉娘嫁与他，不管婉娘身份低微。明帝倒是同意，只不过蓉妃放不放人那就是个问题了，听说婉娘与蓉妃可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的很。
　　白大将军听明帝答应后，就火急火燎的去找婉娘，对她说：“老子要的就是你！我要明媒正娶让你当我的妻子，可不是妾，你要是嫁与我，我虽保不了你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但我保证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全都给你！”那婉娘听了他的豪言壮语颇有西域男儿的气概二话没说就嫁了他，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并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而且从未娶过妾。
　　说起白宴和白席的名字，那是醉酒后发酒疯说的，所谓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起了这个名字，果真是酒后误事。
　　白宴不得不提一下他，长安城里纨绔子弟的头头，人嘛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纨绔的没话说，但是纨绔要纨绔到底吧，人家虽混，但是文武不误，骑射功夫了得，所以一直是纨绔子弟中的老大。
　　“师父在边疆可曾来过书信？”宁归羽问婉娘。
　　婉娘点了点头说：“老白他几乎天天都来信，我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鸽子，一天来一个，宴儿都要准备吃一顿烤鸽子了。”婉娘是西域的人，性情烈的很，所以说话就没有其他世家夫人的委婉。
　　“对了，婉娘，怎么没见席妹？”宁归羽说。
　　婉娘皱了皱眉头说：“她去忠王府了。”
　　镇国大将军可是站在楚王后头的，自家女儿天天去忠王那里，确实是不好。
　　“婉娘何必担忧，这朝中上下就数忠王最闲，白席嫁于他也不是一件坏事，婉娘何必想不开？”戚云在后头拿着扇子说。
　　“哎呀，还是属小云嘴最甜！”婉娘笑着说。
　　宁归羽觉得在婉娘面前戚云比他还要招喜。
　　“婉娘我还有些事，过几日再来看您，这礼物您先收下，这些都是从西域进贡的。”宁归羽说。
　　“好好好，那个小七……”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回来。”宁归羽说完就朝着大门走去，戚云也跟在后头跟着。
　　走到长安街，戚云打开那“俊美无言语”的扇子说：“怪不得白宴不去妓院那，他是不是因为陈七？”
　　“这我可不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驴踢了，自从见过陈七就一直粘着他。”宁归羽走在前头说。
　　“哦，原来如此。”说完戚云还摇了摇扇子，然后冻自己一哆嗦。
　　宁归羽见状道：“你就不打算把内力冲开吗？”
　　“那东西，疼。”戚云言简意赅的说。
　　“好歹也能抵御一下你的寒病。”宁归羽说。
　　“我也想冲不是冲不开嘛，整个长安城，高手没认识几个，一群纨绔子弟可认识一大堆，哎，我也苦啊！”戚云收起扇子感叹道。
　　宁归羽也没话说了，他才认识戚云两天，并且还对他深信不疑，他才不会傻呵呵的去给他冲穴道。
　　过了一会儿，宁归羽说：“怎么可以让归林心甘情愿的请旨去江南？”
　　“好说，就告诉他江南没有人催他读书，他就屁颠屁颠的去请旨了。”
　　“本王都不信。”宁归羽淡淡的说。
　　戚云见宁归羽没答话，便又道：“想让齐王请旨去江南其实有点难，你别看他才十七岁，他这孩子机灵的很，不如就这么告诉归……齐王，说皇后已经派去杀手去刺杀他，他待在这里就是当挡箭牌，他一听就会明白。”
　　宁归羽一听，不就是说你待在这里就是给你哥拖后腿的。
　　“如果这孩子有点情义会关心一下你，你再答一句你有铁户十四骑保护伤不着。”戚云又说。
　　“你怎么知道我带来了铁户十四骑？”宁归羽问。
　　“楚王你回到长安必少不了刺杀这种东西，你一个人当然也应付不了，不带些兵回来，谁信？”戚云笑着说，杏眼弯弯的，露出两个小虎牙，很是好看。
　　“信你一回。”宁归羽说完，又想了一会儿问道，“你不会……不跟归林一并去江南？”
　　“不去，我还有事做。”说完，戚云想了想又说：“放心，不会是害齐王的事，兴许还对您楚王有利。”
　　“那你准备了什么说辞？”宁归羽问。
　　“江南多雨，我这身子骨去那里吃不消，就不去了，让齐王多留些钱，好让我看家护院。”戚云摇了摇扇子说，又冻自己一哆嗦。
　　宁归羽想了一会儿，确实比他的说辞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