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41、四十一.人间无你

　　“喂，祖宗你怎么不在你扇子上面题字？”赵常星问。
　　“对哦！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戚云打开白花花的扇面儿说，“题什么好？”
　　赵常星把自己的扇子打开，扇面上写着“才比八斗高一斗”，“哝，照这样写！”
　　戚云看着自己不要脸的师父，回到屋子里。
　　过了一会儿出来，并嘚瑟的拿着扇子给赵常星看。
　　赵常星看着这张扬的大字“俊、美、无、言、语”赵常星念了出来。
　　“不错，风格像你师父！不过……你还是没师父我好看！”赵常星嘚瑟的说。
　　“得了吧，我比你好看多了，再说……你都老了……”戚云撇撇嘴说，“我今年可都十五了。”
　　“我今年不过三十有五！哼！”赵常星喊道，然后气愤的走回屋。
　　戚云看着赵常星，二十五岁去宫里教学，二十六岁来戚府提亲，点名道姓的要娶二十五岁的戚红衣，黄金百两，他赵常星以前可是富甲一方的贵公子啊……
　　二十七岁就带着戚云东走西跑的。
　　戚云叹了口气，喃喃道：“师父我走了，都十五了该去那里了……”
　　戚云把白玉扇放在石桌上……
　　戚云去过几次长安，对那里还算是路熟，尤其是刘承厚的府上，戚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那里，但是赵常星就是不让他去，说什么时机不成熟，此次戚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必须让刘承厚血债血偿！
　　戚云都计划好了，后墙侍卫少，并且他腿的原因翻墙也费上一点时间，因为今天是除夕，刘承厚必定会和家人在一起，人多眼杂，到时候就来一发飞镖的事。
　　到了晚上，戚云偷偷跟着从宫里回来的刘承厚。
　　“奇怪了，怎么秦王和他侍卫也来了？”戚云心想。
　　“不管了！”戚云心一横，“今天说什么都要杀了他！”
　　戚云费了半天劲才翻过后墙，走到一棵大树后面。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刘承厚正在训斥秦王。
　　“好机会！”
　　戚云拿出飞镖，那是他师父做的，把刀片割成回旋状，只要飞出去冲力极大，被割伤的无不血肉横飞，戚云还在上面涂了剧毒，就算刘承厚有三头六臂，只要飞镖擦中边儿他必死无疑。
　　戚云对准刘承厚射出飞镖。
　　就在飞镖要刺中刘承厚那一瞬间，秦王旁边的侍卫剑都没拔出来就把飞镖给挡回去。
　　刘承厚看见后整个人都吓住了，大喊：“抓刺客！快！抓刺客！”喊完一群侍卫向他刺去。
　　戚云见状只好拔出剑，他不带扇子就是怕暴露。
　　可那刚刚坏他事的侍卫却在那里混着，根本不出手。
　　戚云终是不善使剑，双拳难敌四手，戚云胳膊划伤了一道。
　　他只好把飞镖都扔出去，顿时死了一大片。
　　这回旋镖终是暗器，如若大量扔出去，来来璇璇终是把自己也陷进去，这种飞镖一旦飞出就不能接住，不然也会伤到自己，这就是飞旋镖的缺点。
　　戚云也挡住几个飞旋镖，分了神后面的侍卫向他刺去。
　　当戚云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了，当他以为要死了的时候……
　　“师父！”戚云大喊，赵常星他接住那一剑，那一剑已经刺穿他的肺。
　　赵常星忍着痛将那侍卫抹了脖子吃力的喊“快走！”
　　戚云只好扶着赵常星走，可那个秦王的侍卫却向他跑过来。
　　戚云把赵常星扶到刚刚翻过的后墙，已经没有路了。
　　“呀！没路了！”后面的侍卫喊。
　　戚云只好再拿剑刺去。
　　侍卫轻飘飘的躲过剑，给了戚云一掌。
　　戚云吐出口血，他顿时感觉浑身在变冷，他的内力被封了！
　　侍卫把他的面罩拉下，“啧啧啧！和我差不多年纪，长得挺精致的。”
　　戚云瞪着侍卫那张妖艳无比的脸。
　　“你别瞪我，我是来帮你的，你那师父也活不成了，你呢再往西走走，有个暗格直通城郊树林。”侍卫说。
　　“我凭什么信你？”
　　“你都这样子了，我一剑就可以杀了你。”侍卫说道，然后转过身留个背影给戚云“让你活着就是让以后有机会让刘承厚更惨罢了。”说完就走了。
　　戚云也顾不了多少，只好扶起赵常星去找刚刚那个侍卫所说的暗格。
　　那侍卫说的没错还真有一个暗格，戚云扶着赵常星逃了出去。
　　当戚云扶着赵常星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师父！你再忍一忍，快到医馆了。”戚云背着赵常星说。
　　赵常星虚弱的说道“傻孩子，今天是除夕，医馆都关门了，再说了我知道剑刺穿了我的肺，我是活不成的。”
　　戚云顿时忍不住哭起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不量力的去杀刘承厚！是我错了！”
　　“师父也活够了，不然才不过帮你挡下这一剑。”赵常星说。
　　“你骗人！”剑已经快要刺中戚云了，如果赵常星挡下剑也于事无补只能用身体挡。
　　“师父想你姑姑了……”
　　“都照顾你这么大了，你……该自己走了……”
　　“呜呜呜，师父你别死！”戚云哭道。
　　“为师，为师……就怕我一死你就会低沉下去……”
　　“不会了！不会了！”戚云哭道，“师父你再挺挺！”
　　戚云现在没了内力的抵御，浑身已经发抖。
　　赵常星颤颤巍巍的把戚云扔在石桌上的白玉扇别在戚云的腰上，摩擦着上面的花纹……
　　这白玉本是为了那个孩子刻的……
　　“为师这一辈子，就一件后悔的事……”赵常星断断续续的说，“我用了，三年，才把你从深渊拉回来……”
　　“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宫中多待两年也能把……把那个孩子，拉回来……”
　　“就算想着复仇，也能……也能看开点吧。”赵常星费力的说完，手从白玉扇上面滑下去……
　　戚云见后面的赵常星没了声息……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戚云小声的说，“你死了……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赵常星！你不能死！”戚云喊道。
　　“你要是死了……我把你的钱都花光了！”戚云哭着说，“你到是说话啊！”
　　雪越下越大，就这样埋没了一个人……
　　“是徒儿无能了，只好把您葬在这里了。”戚云小声的说，眼眶红肿，“你刚刚说的孩子你都念叨好几年了，你一直说我像他，到底他是谁啊？”
　　戚云用手刨土，内力已经被刚才的侍卫一掌封了，寒气已经遍布全身。
　　“师父，我现在好冷。”戚云呜咽着说，他看着旁边的尸体，“你干嘛不好好做一个风流公子！”
　　赵常星对戚云有多么好就有多爱戚红衣。
　　戚云的手早已经出了血。
　　“师父你说过让我好好活着，我肯定会的。”戚云掉下一滴泪说，“那个侍卫说的对，等以后我会让刘承厚更惨。”
　　……
　　“那个……我帮你，你能送我回家吗？”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
　　戚云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孩。
　　小孩看着戚云煞白的脸，支支吾吾的说：“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
　　戚云看着小孩，勾了勾唇，眼神异常渗人，他说：“你不怕我吗？”
　　“当然怕，但是我真想回家……”小孩那大眼睛看着戚云的说。
　　戚云叹口气：“你过来吧！”
　　小孩跑过来，蹲下去就帮戚云挖坑。
　　戚云看着那个小孩，穿的锦衣华服应该是个富贵人家。
　　“除夕夜怎么不和家人在一起？”戚云小声的问。
　　“母妃死了，皇兄也走了。”小孩说道。
　　“什么？”
　　“反正横竖都是要你送回家的。”小孩心一横说“我叫宁归林，当今皇上的五儿子！”
　　“原来是明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戚云说。
　　“那你的亲人呢？”宁归林问。
　　“要是在这里，就只有他了……”戚云看着赵常星说，“你真的不怕吗？”
　　宁归林摇摇头：“土这么凉我也没说一声。”
　　小孩皮嫩，他的手早已经见了血。戚云也没有阻止他。
　　许久，坑挖好了。
　　戚云轻轻的把赵常星放下去，埋上土。
　　“我最后连一副棺材也没有给他买。”戚云苦笑着说，然后冲着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拉着小孩，“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不再看他吗？”宁归林问。
　　戚云摇摇头：“再看他也回不来，他用了八年教我怎么舍。”戚云低下头嗤笑一声，“我却依然要靠复仇活着。”
　　“那你不回家吗？”宁归林说。
　　“他死了，家也就没了。”
　　“去我那里吗？”宁归林小声的问。
　　戚云思考了一会儿，他确实是需要势力。
　　“你就这么随便让人进你家吗？”戚云看着宁归林说。
　　“好歹能有个人说话。”宁归林低下头说，“皇兄去了西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说话了，皇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他还是能陪着我。”
　　戚云就这么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
　　戚云转过头“没什么，就是我弟弟活着的话，他和你差不多大。”
　　“你也有弟弟？”宁归林问。
　　“他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死了……”戚云叹口气说“到楚王府了。”
　　“你为什么要住在楚王的宅子？”戚云问。
　　宁归林抬起头看着那个牌匾说：“这里有皇兄的影子……”
　　“你真的不来吗？我可以帮你报仇的！”宁归林说。
　　“行了行了，败给你了，我住还不行，但是你看我这行头怎么进去？”戚云说。
　　宁归林看了看戚云这身行头，还冻的哆哆嗦嗦的。
　　“后院翻墙吧！”宁归林说。
　　戚云“……”
　　翌日一早宁归林就早早起床去看戚云。
　　“你……怎么样？”宁归林走进厢房里问。
　　只见戚云拿着把扇子，披着厚厚实实的大衣坐在凳子上说，“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拿行李，你能借给我几个人手吗？”
　　“可以！当然可以！”宁归林点点头。
　　宁归林看着戚云这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你……不伤心吧？”
　　戚云笑了一下说“颓废也是有时日的。”
　　“哦。”
　　……
　　一个月后
　　“戚云你别拔我花！”
　　“戚云你他娘又拔我花！”
　　“戚云你大爷的！”
　　白宴拿着润喉糖走到楚王府前，听着宁归林的咆哮叹口气然后喊一声：“归林我来了！”
　　两个月后
　　“宁归林你他娘的给老子起床！”
　　“宁归林你给我过来！”
　　“宁归林快给我背诗！”
　　白宴再次拿着润喉糖走到楚王府面前，听着戚云的咆哮声叹口气还摇摇头然后喊一声，“戚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