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42、四十二

　　直到除夕那一天，宁归羽进宫拜访明帝，说一些祝福语祝贺，就哪凉快待哪去。这是他们皇家人的传统，必须在除夕那一天聚在一起。
　　可今年皇后德妃死了，宁归远也死了，远在江南的宁归林也回不来，今年的除夕格外冷清。明帝呢，也没心情，听他们说完祝词就让他们走了，让自己静一静。
　　宁归羽回到府中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看着戚云的屋子，要不……去看看他吧。
　　“戚云他怎么样？”宁归羽问管家。
　　“戚公子刚刚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管家说道。
　　天都要黑了，出去干什么！
　　这时候前来找陈七的白宴蹦过来说：“我知道！我知道！”
　　“戚云这个时候都会去城郊那片树林里，就是归林捡他的那个地方，具体点我也不知道在那里，每年这个时候戚云的脸色可吓人了！”白宴说道。
　　宁归羽点点头，“陈七跟他去吧！”
　　“哎呀！还是羽哥最好了！”说完拉着陈七跑了。
　　宁归羽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了，怕什么。
　　不过长安的晚上这么冷，他会不会着凉？宁归羽又从自己屋子里拿出一件大髦走了。
　　戚云此时坐在一个墓碑旁，轻轻的说：“师父，我来看你了……”然后又撅起嘴说，“我可没钱给你买酒买烧纸了，你可别怪我啊！”
　　“哎呦！又过一年了，长安人过生辰都是按农历算的……我好久都没有过生辰了，我生辰是啥时候来着？我记得我比表哥小三个月，是农历四月初十的！”
　　“表哥他来看我了，还拐走我一只猫！”戚云埋怨的说。
　　“可怜那猫还怀崽，好难受……”
　　戚云叹了口气，“你说说你！死了也消停，你们呢就把我留在这里，我知道你们给我留了一大堆钱，有用吗？你们都没了！我给谁花啊！”
　　“你别以为我年年就会说这几句！你能让我说你点什么！说你别替我挡剑让我死了算了？还是你给我挡后悔了！”
　　“我觉得我也算有良心了！你死这五年，我年年冒着大冷天来看你不是吗？清明节也给你烧纸，难道不行吗？”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早就回东瀛那里和外公他们过好日子去了！”
　　“戚云！”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鬼啊！”戚云立马捂住头，手往腰带里要拿东西但是抓空了！暗骂道，“他娘的没带扇子！”
　　戚云正急着呢，忽然一个暖呼呼的手摸了摸戚云冰凉的额头。
　　戚云抬起头看着宁归羽，立马笑了起来：“是你啊！”
　　“冷吗？”
　　“冷！特别冷！”戚云说道。
　　宁归羽把手里的大髦覆盖在戚云的白裘上。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楚王殿下穿着大红衣！”戚云调侃道。
　　宁归羽淡淡的说：“阿娘说了，过年就要穿红的。”说完，找一个空地坐下。
　　“哎呀！要是头上再挂个金钗就好了……”戚云叹道。
　　“这墓碑……”
　　“吾师赵常星之墓……”戚云说道。
　　“赵常星？”
　　“他在江湖挺有名的，按理来说他算是我的姑父。”戚云说道。
　　“略有耳闻。”宁归羽淡淡的说。
　　戚云看着墓碑，眼神里流露出哀伤，“我十六岁那一年在这个时候行刺了刘承厚，”戚云嗤笑一声“那时候嘛年少气盛，自不量力，自己就拿着把剑去杀他，后来我师父帮我挡了一刀，然后呢我还被孙一打了一掌，封了内力，本以为逃不出去，可没想到孙一居然放了我们……”
　　“然后你就遇见归林了……”
　　戚云点点头，“那时候我确实挺感激归林的要不是他我还真就冻死了。”
　　“现在啊……我就连做梦都想杀死刘承厚……”戚云说道。
　　宁归羽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也挺想的，要不是他派土匪的话，阿娘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去西域吃苦。”
　　戚云靠在墓碑旁那里不出声，宁归羽看着他，戚云也需要静……
　　许久……
　　宁归羽怕戚云着凉了，上前去看看他。
　　戚云正靠在那里睡了起来。
　　宁归羽只好抱起戚云往府里回去。
　　到了府上，宁归羽看着门前的大红灯笼，又是一年……
　　宁归羽把戚云抱到戚云的屋子里，蜡烛还没有点，屋里的猫儿还精神着。宁归羽把戚云放到床上，用手摸着戚云的下巴。
　　宁归羽俯下身在戚云的唇上轻轻的落上一个吻……
　　好梦……
　　……

　　李士文在正月十五之后就辞官回老家了还带走了钱五。
　　今日在朝堂之上李士文就对皇上说了还是主动要求带走钱五。
　　李士文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高官厚禄，他在意的只有他妹妹如今什么都没了，奔头也就没了。
　　宁归羽看着对明帝启奏的李士文，在沈静舟还是大理寺卿的时候宁归羽就让沈静舟去查李士文有没有什么罪名，沈静舟查完之后对他说，“官途无一污点。”那时候他就知道李士文是个好官，北疆城的土匪也是他为了压制刘承厚所做的，而之后的弃也只不过是土匪自作自受。
　　宁归羽叹了口气，刘承厚终究是乂朝的毒瘤。

　　戚云望着外头的鹅毛大雪，喃喃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师父，时机等到了……”
　　今天宁归羽一回来就听见有下人说戚云要见他，宁归羽就让人把戚云招进他书房里。
　　宁归羽一回来就看着西域发来的战报，虽然有几个不长眼的部落的来攻打但也是迎刃而解。
　　宁归羽正看的仔细，戚云一进屋就跪下来。
　　宁归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你这是为何？”
　　戚云举起一个盒子说道：“还请楚王为我戚府上上下下五十多条人命报仇！”
　　宁归羽走过去结果盒子，打开一看都是一些信。
　　宁归羽拿出一封信看。
　　“这是刘承厚的字迹。”宁归羽说。
　　“这是刘承厚与北疆城城主贪污的证据。”戚云淡淡的说。
　　“你为何不早些给我？”宁归羽问。
　　“那时候时机还没有到。”戚云说。
　　“时机？”
　　“我等的时机就是李士文辞官，皇后死去。”戚云说，“我知道孙一他会动手。”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戚云说，“引诱你回来的是皇后，把我困在北疆城的是孙一，女鬼案也肯定和他有牵连。”
　　“什么？”
　　“不是那些派来的大臣无用，根本就是孙一他暗中阻拦直到你去他才会收手。”戚云做到凳子上说。
　　“你怎么知道的？”宁归羽问。
　　“推出来的。”戚云说。
　　“可能皇后和德妃的死也与他有关。”戚云说。
　　“是与宇佐见春和孙一有关。”宁归羽淡淡的说，“孙一一直拿宁归期当挡箭牌使就算他暴露了跟着一起遭殃的只有宁归期。”
　　“或许孙一可能知道你有刘承厚贪污的证据但是就这罪名不至于治他死地，但是只要这一贪污出来父皇会深查那这样刘党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宁归羽说，“孙一这如意算盘打的可是真响。”
　　“那……怎么办？”戚云问。
　　“等着，他暂时是和我们一条线上的。”宁归羽说，“只有刘承厚一死宁归期必定谋反。”
　　“可是宁归期大部分的势力都在江南啊！”戚云说。
　　“宁归期是动不了归林的。”宁归羽淡淡的说，“我早已经写信给了归林早已经让他找好躲藏的地点了。”
　　“哦！那就好！”戚云松口气说。
　　“那您……还有什么事吗？”戚云笑嘻嘻的问。
　　“赴中会又要来了……”宁归羽担忧的说。
　　“八年一次的赴中会不就是西域边疆与中原交好的王来嘛！怎么了？”戚云说。
　　“那个……”宁归羽罕见的结巴。
　　“怎么了？该不会是你在西域负了哪个小公主吧？”戚云惊讶的说。
　　“有点相近。”宁归羽说。
　　“男的？”戚云更惊讶了“西域都是大粗汉子你能下的去手？”
　　戚云迅速的一想捂住嘴指着宁归羽：“你该不会……失节了？”
　　戚云此刻脑补了一段爱恨情仇……
　　宁归羽走过来摁住戚云让他停止想象。
　　“本王只不过……就是在西域的一个宴会中被人……”
　　戚云管不住嘴，“轮了？”
　　纵使宁归羽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戚云这些话，然后给戚云一个冷冷的眼神。
　　“您继续，您继续……我不说话……”戚云乖乖的捂住嘴看着宁归羽，然后眨眨眼别提有多乖巧了……
　　“西域一次宴会中有个擂台……”宁归羽说，“蛮族派来了他们的第一勇士和本王对打，那时候我也算是有些自负吧，用三招就给他打倒了……后来蛮族就和我们军队过不去处处打压我们……”
　　“没了……”
　　“那个蛮族上一任首领想……”宁归羽极不情愿的说“他想调戏本王……被本王一刀杀了……”
　　“他怎么调戏你的？亲你了吗？”戚云立马问。
　　宁归羽摇摇头，“后来蛮族他们都以为是我干的但没有十足的证据，这次赴中会蛮族肯定是来的，本王怕……”
　　“怕他们找你麻烦对不对？”戚云懒散的说“他们西域就那样只要你长得漂亮是男是女无所谓，我的殿下啊……你还好没失身……”
　　“放心吧！白宴不是也去这次赴中会嘛！让白宴紧跟着你再不行就让他放个白鸽子，我看得见，然后我就从皇宫后墙那里翻过去找你们。”戚云说。
　　“真的能行？”
　　“放心吧！”戚云自信的说。
　　“我先走了……”戚云说完抬脚就要走。
　　“对了！”宁归羽把戚云叫住，“你那天怪本王什么？”
　　戚云听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那个……我嘛！一生气就喜欢……撒气！对！撒气！不怪殿下……哈哈哈……”
　　“哦。”
　　“那楚王我先走了……”戚云说完飞一般的走了。
　　戚云出了门，嘀咕道：“我能有那推理，要不是我那不靠谱的哥发现的，我现在还被孙一绕的团团转。”
　　“宁老三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俩大男人亲一块有什么好提的！”
　　“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亲过！”

　　宁归羽见戚云走后，勾起唇角似是美人一笑倾城。
　　宁归羽淡淡的说道：“你能有那能力，还不是有人给你报信！”
　　宁归羽说完走到桌子前，打开一个木匣发现空空如也……
　　宁归羽瞬间眼神变得疑惑起来……
　　“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