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21、二十一

　　宁归羽轻功好，再加上梁县也挺小的，所以解药剩了不少，宁归羽索性就往附近的河里也放了些，再留两个备用，就去寻戚云去了。

　　戚云此时躲在那个所谓的花婆婆的家里，在一个荒郊野外的房子里，听他人说花婆婆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临近三更了，那花婆婆也应该睡了，不过花婆婆的院子较小些，戚云只好躲在一个封闭的大笼子里，她怎么还有笼子？不躲还好，戚云一进去就听见喵的一声，戚云转过头，就对上了泛着绿光的猫眼。

　　戚云立马把爱猫的喜好散发出来，不管这猫愿不愿意，戚云直接上手一抱，靠着手感觉这猫和他家小耳朵差不多大小，嗯……公的。

　　当戚云还在琢磨怎么把这只猫顺走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应该是宁归羽来了，戚云偷偷的看一眼，接着月光看了看，确认是宁归羽以后，才敲了敲笼子。

　　宁归羽循着声，靠近笼子旁，知道是戚云之后，把他拉出来，发现他还带着一个猫。

　　“我看上这只猫了！”戚云笑着小声的说。

　　宁归羽无话，拉着他偷偷的蹲在花婆婆的窗子下，昏黄的蜡烛还在亮，应该是没睡。

　　戚云捅破窗户纸，看见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摇椅上，忽然一只黑白相间花猫跳在她身上，冲她可怜的叫了一声。

　　妇人见状，喃喃道：“我知道那是你生的，可它都几个月大了，早已经是断了奶的年纪，黑猫的尸体能镇鬼，要不是看在它是你生的，我才没有下去手，才让它这么饿着。”

　　戚云听后，抱紧了小猫。

　　“哈哈哈哈！你以为能镇得住我？”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妇人惨叫一声，便求饶道：“我求求你放不过我吧！求求你！”

　　李知意绕到窗前，看见了蹲在地上那俩人，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没一会儿就消下去了，冷哼一声：“我说了，你作恶多端，我会一直这么折磨你直到你死为止。”

　　然后李知意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跟着你……”

　　花婆婆看着窗上的人影，又惨叫起来。

　　李知意又逗留了一会儿，又说一些什么让花婆婆惊慌的话，然后又走到后院，宁归羽和戚云也跟了上去。

　　“你们俩也挺聪明的嘛！”李知意冷冷的说。

　　“你就实话实说吧！反正我们俩都被通缉了。”戚云抱着猫说。

　　李知意叹了口气，说“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挖了不止通往官府这一条道，还有这个花婆婆这里也挖了一个，还有就是我通过花婆婆的起居录里知道了训鼠是方法，我也学了，只不过当时不成熟，所以才被困在那老鼠洞里。”这和宁归羽所猜想的一模一样。

　　“不过，我们都忘了一件事，你是五年前被扔进老鼠洞里的，五年中那些其她的祭祀新娘去了哪里？”宁归羽问。

　　李知意闭着眼，仿佛不愿意回想起，他说：“那些老鼠已经习惯了吃人肉，我训鼠这方面不比花婆婆，所以……我也阻止不了。”而且花婆婆在祭祀之后，每隔半个月，也会往洞里扔几块猪肉牛肉什么的喂给那些老鼠，里头虽然有迷‘魂‘药但是我服用了解药，所以我也会吃一些。”

　　从李知意幽绿的眼睛里满是哀伤，好好一个县令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花婆婆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戚云问。

　　“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还有什么打算？”李知意冷冷的说。

　　“不如姑娘这样，我们公子是大户人家出身，你呢跟我们回长安，给你安置一个宅子，安度余生。”戚云说。

　　“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你们说不定就是楚王或者楚王的手下，我猜的对不对？”李知意说。

　　戚云听后说道：“这确实好猜。”谁会平白无故傻呵呵的去捉鬼啊。

　　“那个……请姑娘帮一个忙。”戚云说。

　　“什么忙？”

　　“这只猫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你不是会训鼠嘛，你叫来两只鼠，喂喂它……”戚云说。

　　李知意听后，面无表情的拍了两下手，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只大黑耗子，出现在李知意的脚下。

　　戚云见状，放下猫，那黑猫脚一着地，就冲那两只老鼠奔去，那俩老鼠跟死了似的，动都不动，任由那黑猫啃食。

　　宁归羽看到这一幕，心想自己的饭还没有着落，还管猫。

　　待猫吃完，三人就告了别，准备明天的计划。

　　“楚王殿下。”

　　“嗯？”

　　“我饿了？”戚云有点生无可恋的说。

　　“咱们除了今天早上在牢里吃的饭到现在一滴水都没进，况且咱们现在还没钱！睡哪里？”戚云哭丧着，顺便抱紧怀中刚刚从花婆婆那里顺走的黑猫。

　　“本王在军队的时候时常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环境困难点两三天都吃不上饭，你就忍忍吧。”宁归羽淡淡的说。

　　“我可不一样啊！”戚云哭号着说，“我怕冷还怕饿！”

　　宁归羽：“……”

　　戚云见宁归羽无动于衷，索性直接坐地上耍无赖：“是你把我拐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睡觉地，我就……我就写信告诉归林！说你苛待我！”

　　宁归羽也不是苛待他，况且现在他对戚云很复杂，刚刚愣着，也是想办法给戚云一个睡觉的地方，总不能，总不能让他冻着。

　　宁归羽想了一会儿，问：“你现在还冷吗？”

　　“有点。”戚云说。

　　宁归羽二话不说直接把外衣脱了披在戚云身上，然后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就飞走了。

　　戚云就乖乖的在这里等他，不过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终于他又犯了跟不是人的事物说悄悄话的毛病，抱起黑猫，笑着说：“看见那个穿白衣服那人没？”

　　“喵。”

　　“长得美不美？漂不漂亮？”

　　“喵。”

　　“那人是不是对谁都那么好啊？”

　　“喵。”

　　……

　　聊完之后，戚云总觉得这黑猫比他家小耳朵强多了，起码能吱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戚云不得不再举起黑猫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喵。”

　　“叫你什么好呢？”戚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时肚子不靠谱咕了起来。

　　戚云：“不如就叫你馒头吧！我师傅做的馒头可是最好吃的，只不过……那馒头和一样都是黑的，卖相不好。”

　　过了一个半时辰，宁归羽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只野兔。

　　此时的戚云早已经把馒头折磨的眼睛半睁半闭的。

　　“兔子？你这半天就逮个兔子？”戚云疑惑的问。

　　宁归羽无话，拉着他就走了。

　　“哎哎哎！去哪？”

　　宁归羽还是没回答。

　　宁归羽拉着戚云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但这不是最重点的，重点的是宁归羽在那里生了火，旁边还有茅草，还有被子……枕头……这他娘的是什么操作？

　　“这，这些您都是从哪弄来的？”戚云傻了眼。

　　“本王又回了一趟县令，偷了一个棉被一个枕头又去牢房里拿了些茅草，回来时又打了一只野兔，没了。”宁归羽依旧云淡风轻的说。

　　堂堂乂朝三殿下，为了一个不是他府上的谋士又偷棉被又偷枕头的，居心叵测啊！

　　“你先去躺会儿，本王先把野兔处理一下。”宁归羽说。

　　“那个……还是我来吧，您先去歇会儿吧。”戚云说，他感觉他有点受不起了。

　　宁归羽只好把野兔给他，然后就坐在茅草上歇一会儿。

　　戚云接过，坐在火堆前拿起腰间的匕首开始处理野兔。

　　想当年他和他师傅闯江湖的时候，虽然不是闯的最厉害的，但是！是出来闯中最有钱的，别看他师傅抠，其实他身上不知道有几锭金子呢。

　　戚云神游了一会儿，兔子腿已经烤的冒油了，散发着香味。

　　戚云把烤好的兔子腿转身给宁归羽：“哝，给你。”

　　宁归羽接过，不过那双清澈眼睛一直盯着他。

　　戚云见状：“你觉得我手艺不好？放心，我可是帮过白宴烤过鸽子的，信得过。”

　　宁归羽这才吃起来。

　　戚云又烤好一个兔腿之后，自己也吃了起来，说：“殿下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到这里的？”戚云咬了一口兔腿问。

　　“这里离县衙近，本王一次一次运的。”宁归羽说。

　　“那就多谢楚王了，这么体恤我。”戚云说。

　　“不用谢，待会儿吃完你就睡吧，本王守夜。”宁归羽淡淡的说。

　　“怎么能让您守夜呢，我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我来守。”戚云信誓旦旦的说。

　　“本王信不过。”宁归羽说。

　　戚云：“……是，我呢是有点贪睡，不过我戚云也是有恩必报的，您呢就让我来守夜，保证没问题，要是你不放心，那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宁归羽呦不过戚云，只好答应他。

　　戚云见宁归羽躺下，自己坐在火堆旁披着宁归羽的外衣烤着手抱着猫就这么坐着。

　　戚云也困，要不是看宁归羽那么细致，他早就自己睡了。

　　干嘛那么细心……

　　戚云回想起那些城里谣言，说什么他剥皮放血，开水煮人啊，下锅炸尸啊，不过最后一个马上被戚云否定了，西域没有那么多供炸一个人份量的油。所以说大多不可信，可是谣言也是有根据的。

　　戚云回头看了看宁归羽，睡的挺安稳的，眉毛显得太过于凌厉，要是换上戚云这双柔和的眉，还只有点雌雄莫辩的意思了。

　　“这睫毛也太长了……”戚云小声的嘀咕道。

　　五更

　　宁归羽在军队养成的习惯，只要一躺下就能随时随地都醒来，戚云就坐在他旁边，宁归羽坐起来拍拍他的肩。

　　戚云现在已经困的要睁不开眼睛了，忽然有人拍他的肩，戚云一惊，立马转过头去要挥一拳，宁归羽手疾眼快的接住，不然脸就要遭殃了。

　　“到五更了，你去睡吧。”宁归羽把他手中的猫接过来说。

　　戚云这才躺下，迷迷糊糊的发现手中没有抱的了，直接搂住宁归羽的腰睡了。

　　宁归羽“……”他睡觉就没有一次不整幺蛾子的。

　　要不是从花婆婆那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四更天了，不然他才不会让戚云守夜。

　　宁归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