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13、十三

　　次日，宁归羽就上书去北疆城勘察，朝中大臣多是不解，更有李士文反对，讽刺道：“楚王殿下，北疆城土匪横行，您虽说在军队里待的时间长，可是土匪也不是吃素的，倘若被那些土匪劫去，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好了。”
　　宁归羽心里说一句：“老狐狸。”
　　他淡然道：“北疆城荒废许久，儿臣得知，土匪依然每月定时下山去抢银两和食物，城里多是老人，也没多少钱，怎么供得那数百个土匪活，所以儿臣想去勘察一番，请父皇允许。”
　　大病初愈的刘承厚也在一旁插道：“土匪兴许有存粮，或者有人接济才才会经久不散，殿下为何偏要去北疆城去查那些土匪，其他县也有土匪，殿下为何不去剿？”
　　宁归羽听后说：“其他县不像北疆城那么贫困，再说儿臣也没说去剿匪只是勘察，丞相何必那么担忧，难道那接济那些土匪是丞相？”
　　刘承厚听后，有些吃惊，也没话说了。
　　坐在龙椅上的明帝见他们不吵了，说：“羽儿刚刚回来，之前在西域里都是行军打仗，也不接触朝堂之上的事，此次去北疆城权当是历练吧。”言外之意就是明帝默许宁归羽去北疆城。
　　当日午时，宁归羽就带几个仆从坐着马车就走了。
　　宁归羽的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了，用了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北疆城。
　　北疆城真的可以称得上荒凉，走在街上都不见得几个人影，宁归羽找了家茶馆歇歇脚，打算过一会儿去找戚云，北疆城没有城主，老人们都是靠着几亩地活着的。
　　“小二，来壶茶。”宁归羽说。
　　过一会儿，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给他们一行人沏壶茶，茶馆萧条，茶却是好茶。
　　“老板，这茶不错啊！”陈七喝一口笑着说。
　　老人听后，叹一口气说：“茶好喝又怎么样？反正也没有几个人喝，对了你们几个小伙子来这里干什么？”
　　宁归羽听后说：“沿途路过此地歇歇脚。老板，这里为何如此萧条？”宁归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
　　“这事吧，应该要从十四年前戚家灭亡开始……”老人熟稔起来，开始说道，“北疆城以前如此繁华全靠的是戚远河，他和当时的城主啊，是至交好友，听传言说戚远河有一日发现城主与土匪私通，那城主被人发现以后一不做二不休就让土匪把戚家上下几十口人都杀了，北疆城没了戚远河的庇护，再加上土匪时不时的扫荡一番，没过几年北疆城就成这番模样了。”
　　“那戚家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陈七兴致缺缺的问。
　　老人说：“有，戚远河的儿子被人救了出来，不然后山是谁把戚家的人埋葬的。”
　　宁归羽听后，说：“那他叫什么？”
　　老人想了想，“好像……好像……叫戚云，一个月前人回来给父母烧纸钱，不过最近土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一月下一次山，可这几月天天都来，他们见我们没钱以后就打起盗墓的主意，戚家财大气粗，不知道哪里还埋着金子，所以他们以为戚云给他们父母的下葬品有不少金银财宝，就当他们要挖墓的时候戚云回来了，把那些人打了回去，这不天天来。”
　　老人还没有说完，宁归羽就起身要走，放下几枚铜钱：“老板，先走了。”
　　说完一干人等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一群人到了后山，宁归羽叫他们不要靠近，他自己先行。
　　宁归羽慢慢走着，不一会就听见打斗声，隔着林子宁归羽看了看。
　　他看见戚云，他手臂负了伤，人也挺狼狈的，拿着白玉扇就站着一个墓前不让土匪靠近。
　　土匪这次来的很多，已经被戚云杀的就剩十多个，遍地都是尸体。
　　戚云也体力不支，也快撑不住了。
　　“小娃娃，快走吧，你爹娘都死了，还要这墓干嘛，兄弟们可都是有耐心的，你都已经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也够本了吧！”一个脸上带疤的土匪说。
　　“老子都跟你说了，这墓里没什么钱，你耳朵是聋了吗？要老子说几遍？”戚云横着说。
　　“你丫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土匪们蜂蛹而上，戚云打开扇子扔出去，人也飞出去踹飞几个人，那扇子飞出去，被碰到的人都被割伤，扇子是转圈转的，不一会儿又回到戚云手上，戚云看准那个刀疤脸的脖子，飞快的一划，鲜血四溅。
　　一旁的宁归羽看着打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戚云已经支持不住了，他把衣摆甩开，腰间露出一张折叠弩，上上箭，对准一个人就射了过去，一击即中，又续上一发，对准……
　　土匪们发现这箭，其中一个喊了一声：“是哪个狗儿子！他娘的敢不敢出来真刀真枪的干！”说完，就被射了一箭。
　　“在林子里，快追！”一个土匪喊道。
　　还没等进林子，一个身材欣长的俊美男子拿着个折叠驽出来。
　　“他娘的！就是你，兄弟们给我上！”
　　然后，就不超过十个人的土匪又朝宁归羽杀去，宁归羽扔下弩，迅速拿出腰间的匕首迎战，匕首短小精悍，宁归羽看准一个人就捅他心窝，一个土匪向他砍下一刀，宁归羽迅速躲过，手去抓那土匪拿刀的手，土匪吃痛，啊的一声，一手松刀就掉了下去，宁归羽给了他一刀。
　　还没等杀几个，那些土匪被宁归羽的狠毒打法给吓住了，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宁归羽看见戚云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戏，要是有瓜子，他早就磕了。
　　宁归羽走过来，看他手臂上的伤势，就撕开戚云衣服一条，给戚云伤口狠狠系上，说：“你也可以，一个月，就受这一处伤。”
　　戚云看样子有点累，缓缓道：“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哎楚王你怎么来了？”
　　宁归羽说：“你一个月不回，不应该找找你吗？”
　　“我是何等小卒，劳烦楚王殿下亲自来。”戚云笑着说。
　　“也不是都为你，也想查查土匪。”宁归羽说。
　　“我看你是要抢他们钱。”戚云一语击中。
　　宁归羽没话说了。
　　“楚王你这么穷吗？”戚云疑惑的问。
　　宁归羽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戚云：“……”
　　宁归羽正要扶起戚云要走，戚云说：“土匪再来怎么办？”
　　“你觉得本王会自己一个人来吗？”宁归羽说。
　　戚云这才跟他回去。
　　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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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去挖坟的兄弟们回来了……”一个声音说。
　　“哦？挖到钱了吗？”坐在虎皮椅子上的人拄着下巴说。
　　“就……就回来四个，其他人……都死了。”
　　“混账！”坐在椅子的人拍下桌子，吓得下面的人一哆嗦，然后气冲冲的站起来，“一个坟你们都挖不好！再这么下去，咱们没有粮食没有钱怎么活下去！到底是谁这么胆大，一直和我作对？”
　　“听回来的弟兄说是戚家人，这次去本来能杀了他的，没想到又出现一个男子。”
　　“咱们跟那个戚家人斗了一个月，也算他有能耐，”那人哼了一声，“那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听弟兄说是一个长得很美的男子。”
　　那人又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个！”
　　下面那人又说：“听城里人说那男子来的时候还带了手下，他肯定有钱，要不抓他绑票好歹还能有些钱。”
　　那人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就捉他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无出路了，对了顺便也把那戚家人也捉回来，戚远河财大气粗肯定给他儿子留了不少钱财。”
　　“是！不过大哥，都一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去抓那戚家人。”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那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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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真是累死我了，一个月都没吃上好饭了。”戚云坐在床上懒洋洋的说。
　　宁归羽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走过来，“干什么？”戚云问。
　　“上药。”宁归羽说着，就把他负伤的胳膊拿出来，把布条拆开看看伤势。
　　“还好伤口不深，最近几天别再用武，伤口别沾水就行。”宁归羽淡淡的说。
　　“会留疤吗？”戚云问。
　　“上点药应该不会留疤。”宁归羽把戚云受伤地方的衣服撕开，打开瓷瓶，正要上药。
　　“那个……你这药准吗？”戚云看着瓷瓶里的膏体问，“我可没见过这样的金疮药……”
　　“前几天自己配制的，正好拿你试试。”宁归羽说道。
　　戚云：“……”
　　宁归羽正认真的给戚云上药，戚云就瞅着他上，按理说他自己就可以，不过楚王来上药，不要白不要。
　　“好了。”宁归羽说完，又从戚云衣服上撕下一个布条，给系上，“本王去要点吃的，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哦，楚王我的猫呢？”戚云急切的问。
　　“本王交给白宴照顾了。”宁归羽说。他本想带小耳朵来了，可是被白宴抢走了。
　　宁归羽出去后，戚云看看屋里四周，可以说是破败不堪，半夜来点风都能冻死他。
　　戚云脸上出现一抹讥讽的笑容，曾经繁华的北疆城现在没了他爹戚远河竟是如此景象。
　　不一会儿，宁归羽就回来了，拿着一碗粥递给戚云，戚云立马接下去就吃起来，边拿调羹吃边说：“楚王你都不知道我都三天没吃饭了，你再不来我可能都要饿死了。”
　　宁归羽坐在椅子边听他说，边研究他那把扇子。
　　戚云看见了说：“那是我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得的纸，就给我做了个扇面，那白玉是从宫里偷的。”
　　头一次看见把偷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戚云喝完粥，碗就递给宁归羽，宁归羽默默的结过碗，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听他话了。
　　戚云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正闭眼小憩，宁归羽从侧面看，戚云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上形成剪影，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形，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的家人是山上那群土匪干的吗？”宁归羽问。
　　“当然不是，要是那群土匪我早就杀了。”戚云闭着眼睛说。
　　“本王听你说过，你父母都是刘承厚所杀。”宁归羽说。
　　“当初，我爹看见刘承厚和当时的城主想联合贪污把那一年洪灾修大坝的钱，然后再去找我爹借，我爹看见以后很生气，就进去把他们骂一顿，可是那刘承厚是丞相得罪不起，刘承厚就让那些官兵假扮刚刚上山安营扎寨的土匪，杀了……我全家。”戚云冷冷的说，他也不想回忆当时的事，“那时，我娘把我藏在井里，天还下着雨，我这一身寒病也是那时候来的。”
　　宁归羽听后也不做声，又说：“我怀疑山上的土匪也是有人养的，但不是刘承厚所养。”
　　“而且现在还被弃了。”戚云说，“不然他们不会穷凶极恶到去挖坟这种地步。”
　　戚云想了想又说：“那他们是不是没有钱了，怎么抢。”还没说完突然被宁归羽捂住口鼻。
　　宁归羽做着口型道：“迷烟。”这是土匪管用的伎俩，土匪来找他们了。
　　戚云听后立马捂住口鼻，褐色的眼睛看着宁归羽，示意下一步怎么办？宁归羽看见后笑了一下，然后慢缓缓的躺在床上装晕。戚云听后也装作晕过去。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来了群土匪就把他们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