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上》一念开明

12、第 12 章 张公祠

　　林楚年看着心疼不已，让桑榆别问了，但是桑榆却没有顺应他，继续发问:“男人被美色迷惑是常事，我姑且相信了。但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你是如何知晓张公祠的命案，就是柳姨娘他们做的？还有，既然你对她起了疑心，有了防备，那这一次又为何还会中她的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张大善人身上。
　　张大善人却奇怪地反问:“桑榆姑娘，你不是说我中的是邪术吗，为何又说我中毒？既然她是妖，又会邪术，肯定可以隔空害我呀，我就算有防备也没用呀!”
　　他所说合情合理，甚至反将桑榆一军，桑榆又退一步:“那祠堂的尸体呢？你为何断定是柳姨娘所害？”
　　“因为，在我第一次发现他跟张君来私会的时候，第二日，我家府上就有一人离奇死去了。后来我私下调查过，发现那个下人在我跟踪他俩的夜里，也曾经独自出去过!这个下人也是无意中撞破了两人的私情，他们不敢杀我所以就暗中灭了那个下人的口，接着给我下了邪术，让我染病，然后他们俩好携款私逃!”
　　张大善人的口才很好，将故事讲的非常离奇又合逻辑，桑榆看向一旁的厉沉，发现他一脸鄙夷，似乎也不相信张大善人的话。
　　桑榆:“听你这意思，这些全是凭你的个人猜测，并没有实质证据。”
　　张大善人:“是，我没有证据。但是把那个张君来带过来一对质真相就能大白了。”
　　桑榆点头:“也好。”
　　接着下人去把张君来押了过来。
　　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桑榆感觉张君来跟之前他见到的张君来不太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林楚年一直心系张府案件，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他也开始着急了，上来劈头盖脸的就问:“张君来，快说，你跟柳姨娘到底什么关系？张公祠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岳丈大人的病是不是也是你们下的手？”
　　张君来没有说话，甚至，他动都没动一下。
　　林楚年气的走过去一脚踢在张君来肋骨上，只听闷哼一声，张君来仰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但仍然没说话。
　　林楚年转而去质问柳凝月:“如今都真相大白了你还不说实话，难道是还有秘密不成？还是说，你的同伙不止张君来一人？”
　　“对，快说，”张大善人边咳嗽边挣扎着坐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凝月，“你还有……多少同伙？看在我们往日情谊的份上，你就对我说一次实话吧！”
　　“往日情谊”四个字像是触动到了柳凝月，她不再是游离于状况外，就像在看别人的闹剧一样，此刻她才真正的回到了现实。
　　柳凝月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饱含泪光的看了一眼张大善人后，正对张君来和林楚年走了过去:“老爷说的没错，全都是我做的。我是妖，跟人怎可能长久？我就是看上了他的钱财。我想继续修炼，但是靠自己实在太难，所以我就想炼丹药助力。”
　　“可是，人间的丹药太少了，也不适合我用。后来，我找到了我的同伴，他告诉我，人类的心脏是修炼的良药，所以我跟他就联手开始杀人取心，然后烧了尸体，伪装成被人所害。”
　　林楚年一把抓住柳凝月衣领，痛恨的怒吼:“你痛恨岳丈大人，所以就把这一切赖在他身上是吗？你知不知道他十几年的名声就这么被你给轻易毁了？你这个妖人，不得好死!”
　　“没错，我就是恨他，”柳凝月大吼，目光穿过众人定在床上的张大善人身上，眼中含泪，“我恨他！恨不得生吃了，恨不得跟他一起下地狱!所以，去死吧！”
　　霎时，柳凝月一掌迅速拍在一旁的张君来身上，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张君来猛的拔地而起，他双目赤红，犹如嗜血的兽，身体肌肉也突然爆涨起来，一拳下去，地砖都被砸出了一个巨洞。
　　柳凝月站在发狂的张君来背后，冷冷的发号施令:“杀了他们，全部!”
　　一声令下，张君来犹如巨兽般大吼一声，朝众人奔驰而去。
　　桑榆和厉沉早在柳凝月催动张君来的时候就已经退后，把林楚年和张雅宜还有床上的张大善人护在身后，他俩站在前，犹如两尊巨人般，为后方遮住了危险。
　　厉沉率先迎战，挽生刀锋利无比，大手一挥一刀劈在张君来胳膊上，直接断成两截。
　　张君来发狂的嘶吼，另一条胳膊快速抡了过来，力道逾千金，生生将厉沉撞了出去。
　　厉沉猛的摔在墙上，顿时眼冒金星，他一手捂着胸口，发觉肋骨断了。
　　没有法力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连一下都接不住，厉沉忍不住一阵烦躁。
　　柳凝月冷哼:“不过一只胳膊而已，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随即手上结印嘴里念咒，张君来的胳膊很快就重新长了出来，并且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大，力量也更强。
　　厉沉又是一刀劈下，却发现张君来的胳膊竟然坚硬如铁，根本砍不下去。
　　反而是张君来反手一掌，轻易就将厉沉拍了出去，厉沉当即就被震的口吐鲜血。
　　厉沉有些烦躁：“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要是以前，这种货色都不用我挥两下刀就死了。”
　　“厉沉，别气馁，我来助你！”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桑榆一个闪身来到厉沉面前，她两指做剑，在厉沉背后一点，随后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手指所过之处闪耀金光，厉沉感觉自己这具沉重的身躯登时飘飘欲仙，犹如身处云端。
　　“我借你法力，助你杀敌！”
　　桑榆一声大喊，厉沉犹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他全身闪耀金光，法力重新回到身体，让厉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即使我如今只有一把断刀，尔等鼠辈在我面前也不值一提，受死吧！”
　　手中断刀泛着神圣的金光，威力大涨，厉沉大喝一声，用法力催动的断刀犹如神兵天降，裹挟着巨大神威朝数倍于他的张君来劈去。
　　一阵地动山摇，金光高涨刺的众人睁不开眼，连忙用胳膊遮挡。待动静平息，金光消散，浓烟背后，张君来的巨大身躯已然倒地，并且急剧收缩，很快就恢复成原来大小。
　　桑榆一阵大喜，她没想到厉沉接收了她的法力居然能有如此威力，当真是意外之喜：“厉沉，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张君来那厮一招就被你解决了，太好了。——不好，柳凝月呢？”
　　柳凝月并不在原来的地方，桑榆大惊，以为她逃走了，厉沉却瞬间移动到一处角落，断刀抵着一个人：“柳凝月在这里。”
　　桑榆跑过去一看，正是柳凝月。
　　柳凝月像是被刚才厉沉断刀的气势波及了，全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她毕竟是妖，又害怕光，而厉沉的阳刚气以及桑榆传给厉沉的神力，都是柳凝月根本无法承受的。
　　厉沉提着断刀，眼神厉如霹雳：“柳凝月，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断刀就要刺下杀死柳凝月，被桑榆急忙制止：“等等！我还有话问她！”
　　厉沉听话的住手，桑榆蹲下，看着虚弱无比的柳凝月问道：“你说你剜心炼丹，但是我看过尸体，不是所有人的心都被剜了，这你作何解释？”
　　只见柳凝月语带轻蔑的笑道：“有些人的心太脏了，我恶心。”
　　“是吗？”桑榆脸色不悦，“我怎么感觉你这套说辞像是临时编出来的，漏洞百出，理由牵强，根本不是真相！”
　　一旁的厉沉闻言面露不解，背后的林楚年也是大为震惊：“桑榆姑娘为何这样说，她不是都承认了吗，怎么可能有假？”
　　桑榆没说话，只是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床榻上的张大善人身上。
　　这时一声闷笑响起，接着转为大笑，狂笑，桑榆看过去，是死到临头的柳凝月发出的。
　　柳凝月笑的不能自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说桑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聪明呀，总把人想的那么复杂？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复杂的人和事？我是妖，妖都是要杀人吃人做坏事的，这毋庸置疑。你还在这里纠结我说的是真是假，可笑不可笑？”
　　忽然，柳凝月话锋一凛，说话也咬牙切齿：“我被你们抓住是我自己能力有限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妖也是有尊严的，被人类杀死对我们来说是侮辱，所以，就不牢你们费心了！”
　　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柳凝月竟然主动撞上厉沉的断刀。断刀贯穿她的胸膛，刺入心脏，柳凝月身体一僵，随之无力的跌回地上，大睁着眼，死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柳凝月会自杀，包括桑榆。
　　桑榆一直有种预感，柳凝月并没有说实话，而是有所隐瞒。但她现在死了，一切也都成了未解之谜了。
　　桑榆一阵感叹，她对柳凝月是有好感的，不知道是同类相亲，还是觉得柳凝月并不是表面表露出来的那样，总之，她对柳凝月的死，非常遗憾。
　　桑榆走过去给柳凝月合上眼睛，她的头歪着，临死前眼睛似乎在望着哪里。桑榆顺着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架低矮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