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上》一念开明

11、第 11 章 张公祠

　　柳凝月的屋子跟他们走时并无二样，只是墙上的画犹如遭了重难般，不仅断成两截，而且上面划痕众多，被砍断的那半张又是火烧的痕迹又是水渍，当真凄惨。
　　桑榆问两人：“这画是谁弄成这样的？”
　　林楚年摇头：“我们也不知。”
　　桑榆更奇怪了：“你们不是一直在这儿吗怎会不知？难道你们中途离开过？”
　　张雅宜这时走了过来，解释道：“桑榆姑娘，我夫妇二人谨遵姑娘吩咐，片刻都未离开这里。而且，也从未有人来过此屋。这画，是自己凭空烧起来的。上面的划痕，也是凭空出现的。”
　　“什么？！”
　　桑榆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
　　林楚年也附和：“确实如此桑榆姑娘。我们俩在这儿守的好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这画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凭空烧了起来。我记得姑娘说的话，让我们一定不能让这画被毁了，所以我就泼了一盆水上去，火果然给浇灭了。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它就……它就像被空气给砍了一样，画突然就断了，接着又像在那半张画上咔咔一顿砍，所以上面才会出现那么多划痕。”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桑榆也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她跟厉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两人都朝柳凝月看去。
　　柳凝月知道他们是怀疑自己无奈摇头：“我当时跟你们一起在画里怎可能分身做这些？况且，有这种隔空施火和凭空放剑的能力的不是大妖就是神仙，我这微末的法力如何能做到？”
　　桑榆一想也对，她都做不到，柳凝月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不是柳凝月做的，不代表她不知道是谁做的。
　　桑榆站在柳凝月面前，步步紧逼：“你是做不到，但是我觉得你肯定知道谁能做到。现如今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中，你的法力大打折扣，而我也不再受画中规则的约束，法力恢复如初，你如果还不肯说实话，那我就自己去看了！”
　　柳凝月被桑榆逼到了角落，她神色慌乱，一看就是心虚，桑榆更加肯定她什么都知道。
　　“你还不说！”
　　桑榆大喝一声，旁边寒光一闪，是厉沉的刀又架到了柳凝月的脖子上。
　　厉沉目光一凛，沉声怒喝：“说！”
　　两人现如今是越来越默契了，桑榆紧逼，厉沉再施加压力，柳凝月心里防线快要奔溃。如果说桑榆是假装狂暴的小猫，那厉沉就是冷血无情的狮子，他的刀是绝对会砍下去的。
　　“我……”
　　正当柳凝月想开口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下人的高声呐喊：“老爷醒了！”
　　这一声呐喊让柳凝月如梦初醒，她竟然连厉沉的刀也不怕了，提脚就往前厅跑去。
　　桑榆和厉沉迅速跟上，林楚年和张雅宜则落后半步。
　　前厅张大善人居住的院落门外站满了护卫，人人严阵以待，仿佛张大善人遭遇了莫大的危险般。
　　柳凝月一路小跑而来，眼角瞥到众多护卫也丝毫没理，脚步更是没有半分停顿，推开门直冲了进去。
　　“老爷！”柳凝月大喊着冲到了床围，一下扑在张大善人身上。
　　张大善人仍然很虚弱，他半靠着床头，脸色苍白，神情恹恹，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见到柳凝月他也没有半分喜悦，反而伸出颤抖的手将柳凝月推了出去，柳凝月没有半分防备，登时被推的跌坐在床前。
　　她似是没想到张大善人会如此对她，睁大着双眼，一脸震惊又委屈的模样轻声唤道：“老爷！”
　　张大善人则一脸厌恶，甚至都不愿看她一眼，厉声道：“贱人！”
　　这时桑榆和厉沉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随后林楚年和张雅宜也先后进门。
　　张大善人看到女儿女婿后抬起虚弱的手招呼他们过去，林楚年率先走过去，张雅宜则落后了好几步远。
　　“我听说，张君来那混账被你们给抓起来了？”张大善人猛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两个奸夫□□，没想到上次我放了他们，如今他们还敢再犯！”
　　听到这话林楚年和张雅宜都猛地抬头，震惊无比，林楚年脱口而出：“岳丈大人竟然早就知道柳姨娘和张管家的丑事了？听您那意思，他们这还不是第一次？”
　　“不错。”张大善人缓了口气，这才看向仍跌坐在床前呆愣愣的柳凝月，“这贱人几年前杀了我十几个护卫，我本想将她除去。但是最终还是心软不舍下杀手，又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故放了她一条生路。”
　　林初年问：“那您又是如何知晓她跟张管家的丑事的？”
　　张大善人：“这几年风平浪静，她也对我百依百顺。我以为她改邪归正，就放松了警惕。但是偶然一日，我失手将她给我端的茶打翻，这才发现，茶中居然被她下了药！我又联想到她总是昼伏夜出，于是有一日我便偷偷跟着她，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说到此张大善人语气开始变得愤怒起来：“我看到她居然在跟张君来厮混！这么多年我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没想到她却一直对我怀恨在心，竟然跟张君来搞在了一起！我很是失望，本想将这两人处死了事，没想到她却抱着我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是被逼迫的！”
　　林楚年急道：“那您就又心软了？”
　　张大善人点头：“我本想把张君来发卖了，让她断了念头。谁成想，我还没动作，他们却先下手为强，不仅给我下毒让我卧病在床，还企图卷走我的财物远走高飞。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转移财物的时候被人看见，没想到他们竟然痛下杀手，连杀多人，还把尸体运到我的张公祠嫁祸于我！”
　　“原来是这样，”林初年怒不可遏，指着柳凝月大骂，“你个妖人，我岳丈看你可怜不仅收留你还让你主持整个张府，你却暗通款曲，不仅毒害他，还毁他名誉，当真是蛇蝎心肠。”
　　柳凝月全程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的盯着张大善人，她眼中满含泪水，却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只是倔强的盯着张大善人，期望他再看自己一眼。
　　但是张大善人却始终不愿意看她。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桑榆走上前，对着张大善人抛出几个问题：“张大善人，小女有几处疑惑还想让您给解答一下。”
　　张大善人仿佛这才看到屋子里有两个陌生人一样，疑惑的看向女儿女婿：“这两位，是何人？”
　　林楚年回答：“岳丈大人，这桑榆姑娘是我和小雅为您请回来看病的先生，她不仅精通医术，而且身怀法力，一眼就看出您被恶人下了邪术。”
　　一直没说话的张雅宜这时也为桑榆说起话来：“桑榆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是神界天猷战神在人间的使者，拥有强大的法力，上可斩妖魔，下能惩处人间疾恶，有她在，这毓泽城，一定能扫除邪恶，恢复清明。”
　　“是吗？那这姑娘岂不就是神仙了？”张大善人欣喜若狂，说着就要下床行礼，被桑榆制止。
　　“张大善人过誉，我不是神仙，只是神使而已，承不起您一跪。”桑榆看了一眼仍然呆滞的柳凝月，目光重新回到张大善人身上，“还请张大善人为我答疑解惑。”
　　“首先，您说在您知晓您的护卫被柳姨娘杀了以后，本想将其除去，但最终还是心软放过了。但据我所知，这柳姨娘可是画中仙，不仅拥有法力，而且身手不凡，您和您的护卫身为一介凡人，按理说应该是处于下风的，又为何会有您心软放过了她这一说？”
　　“画中仙？”张大善人瞪大了眼睛，非常震惊，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她……她不是凡人吗，怎么可能是妖怪？”
　　桑榆奇怪：“您不知她是画中仙？”
　　“不知啊！要不然我岂会跟她生活这么久？”张大善人突然脸色大变，“如果她真是妖，那她那次为何没有杀我？还什么法力都没用，反让我擒住了她？”
　　桑榆：“她当真任何法力都没用？”
　　张大善人：“当真。要不然我定然当场就被她给杀死了。”
　　桑榆沉思片刻想不出头绪，遂提出第二个疑问：“姑且我相信您不知她是画中仙。那柳姨娘突然搬到后院，并且昼伏夜出，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怀疑？后来你既然发现了柳姨娘给你下毒，又跟张君来鬼混，为何还要再三的原谅她？难道仅凭她的花言巧语？”
　　张大善人长叹一声:“你们看我，已经是将要50岁的老头，难得有一个知冷知热还如此美貌的女子喜欢我，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轻易怀疑她？唉！说到底是我贪图美色，才会酿成如此大祸，全赖我呀！”
　　张大善人一脸情真意切，说道悲痛处气的用拳头猛锤自己的胸口，但他还是病体，又急火攻心，当即就气的差点背过去，林楚年在一旁好一阵顺气才缓过来，但他已经无法坐起来，只能平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