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眠早

16、荷花

　　“唉……”苏慎自从得知自己暑假要被送到京城的补习班就蔫了，像霜打的茄子。
　　 “宝宝，宝宝，”秦蔚然极小声的唤着。
　　 “干嘛？做贼一样。”苏慎无精打彩的转过脸冲着秦蔚然。
　　 “京城夏天比咱们这热，我送你个小风扇。”秦蔚然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美乐蒂。
　　 “……”苏慎觉得烦上加烦。
　　 “不要中暑，也不要贪凉，夏天感冒好的很慢，还要好好学习……”秦蔚然突然变得啰嗦。
　　 “我是想听你说这些的吗？我们见不了面，你也不想我？”苏慎一时没控制好音量，周围同学都抬头看向他们。
　　 苏慎一下涨红了脸，不再理人。
　　 秦蔚然收好那个少女心爆棚的风扇，默默的叹了口气。
　　 两人别别扭扭了一上午。
　　 “听我说苏慎！”秦蔚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苏慎用力挣脱，不想却给了秦蔚然小腹一拳，两人都吃痛，不再撕扯。
　　 “对不起啊……秦蔚然，我……”苏慎急于查看秦蔚然的伤情，可秦蔚然转身就走。
　　 苏慎小跑着追了过去，“秦蔚然，我累死了，跑不动了。”说着作势要倒。
　　 这招屡试不爽，秦蔚然知道，但还是每次都相信他。
　　 “秦蔚然，你没事吧？”苏慎问。
　　 “你以为你有多大力气？”秦蔚然挑了挑眉反问。
　　 “我……”苏慎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
　　 “苏慎，你觉得我会不想你吗？你有没有良心？我想你，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可是我们都没办法。”秦蔚然听上去也有些不爽。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做更多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根本没什么变化，见想见的人，还是隔着那么多阻碍。”
　　 苏慎有些后悔，秦蔚然向来容易多想，自己不该冲他发疯的，秦蔚然会有多想自己，他明明一清二楚的。
　　 “算了，”秦蔚然抱了抱苏慎，“别不开心了，我们快熬出头了。”
　　 “那你为什么送我这么娘的风扇啊？”苏慎问。
　　 “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多省事儿。”秦蔚然挠了挠头，“网上学的，嘿嘿。”
　　 “有病！你是女朋友啊？”苏慎白了秦蔚然一眼，“下午装我书包里。”
　　 “秦蔚然，好想看槐花啊！”苏慎此时刚下课发了手机，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给秦蔚然发消息。
　　 “【图片】”秦蔚然很快的回了消息。
　　 “真好看，”他拿起枕边的粉色美乐蒂，“是吧？”
　　 奶奶看秦蔚然正对着手机傻乐，“有些日子没见小太阳了哈？”她问。
　　 “嗯，他去京城了。”秦蔚然放下手机，“你要出门啊？”
　　 “啊……对，我今天想去看看荷花，我听邻居们说，万华公园的荷花开得可好了，我想去看看。”奶奶说。
　　 “那我陪你去，”秦蔚然起身要换衣服。
　　 “不行！”奶奶提高了音量。
　　 两人均一楞。
　　 “不是，我想去看看那的老年团，你跟着，我不方便啊。”奶奶有些底气不足。
　　 “那您带着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秦蔚然叹了口气。
　　 “您这个情况，我们建议是通知家属办理住院……”奶奶坐在江城一院的内科会诊室里，垂着头。
　　 “您就说，我还有多久？”奶奶抬头问道。
　　 “这……这要看个人身体状态，每个人不同……”医生回答的可谓是十分委婉了。
　　 “告诉我吧，我没办法治了。”奶奶眼里透着坚毅。
　　 “最多……六、七个月……唉……”医生也叹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阳光明媚，奶奶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阳光，没注意到躲在树后的少年。
　　 “老太太肺癌晚期了，一年前如果来住院接受系统治疗，也许能好些，现在……几乎是没多大希望了……”秦蔚然一字一句的听，如坠冰窟。
　　 他无精打采的在街上游走，明明正值盛夏，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暖意。
　　 “叮”，手机响了一声，是苏慎。
　　 “哥，好想你，来年，我们应该可以一起看槐花了。”
　　 “一定。”他回。
　　 “小然，来万华，陪奶奶看荷花吧。”奶奶打来电话。
　　 “好。”
　　 “小然啊，奶奶好想爷爷啊。”祖孙俩坐在荷花池边的长椅上。
　　 “嗯，我也想他。”秦蔚然裹了裹奶奶的披肩，湖边总是凉飕飕的。
　　 “哟，你可别想吧，你以后得想别人呢，”奶奶笑着，“这可是我老伴儿，又不是你的。”用手指在秦蔚然额头上点了点。
　　 “行，不跟你抢。”秦蔚然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奶奶不知道秦蔚然能不能听出她的意有所指，生老病死，新旧交替，她早就不在意了。

　　“想想一年前体检结果就已经很差了，那时也就是放心不下秦蔚然。还好苏慎肯帮忙，以后两个孩子也可以相互照应，现下真真是没有遗憾了。”她闭着眼感受着湖面吹来的风，多温柔啊，好似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爱侣正轻抚她的面颊。
　　 “小然，给奶奶拍张照片，发给小太阳看看，显摆显摆。”奶奶拍了拍秦蔚然的肩膀，她知道自己孙子心思细腻，只能给他找点事儿做。
　　 苏慎此时正站在卫生间照镜子，“啧啧啧……我耳朵也不小嘛，虽然现在过的有点……呃，一言难尽，但否极泰来，以后一定幸福。”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喃喃道。
　　 “叮”，手机收到一张照片，苏慎点开看后给秦蔚然弹了个视频。
　　 “奶奶，您真漂亮！”苏慎称赞道。
　　 奶奶被哄得合不拢嘴，拿着手机兴奋的给苏慎多角度展示荷花，秦蔚然看到后心情愉悦了许多。
　　 “奶奶，您给秦蔚然拍张，您的拍照技术可比秦蔚然强多了。”
　　 视频挂断后，苏慎看着满屏的荷花和秦蔚然，默默保存。
　　 高三开学早，半月后，苏慎回到家，却总觉得家里气氛十分不对劲。

　　以前大家总是各自沉默着吃饭，但今天，父亲像到了叛逆期一样，总想开口说话，母亲就一直瞪着父亲。
　　 晚上他又听见母亲训斥父亲了，隐约间父亲仿佛还了口。
　　 苏慎烦躁的用被子蒙住头，开始期待明天和男朋友见面。
　　 “唉……谁发明的刚开学就开家长会啊！”班里不知道谁说了句。
　　 “就是，回家我妈又要唠叨好久……”
　　 “唉……”班里怨声载道。
　　 苏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正与秦蔚然讨论导数题。
　　 “哟，班长，学霸又给你开小灶呢？”苏慎抬头笑笑，看清这人是刘言，在苏慎之前是班里的千年老二。
　　 “我乐意。”没等苏慎张嘴，秦蔚然抢先说道。然后抬头扫了刘言一眼，脸沉的厉害。
　　 刘言看了看这不善的眼神，灰溜溜的拎着扫帚走开了。
　　 “好了，我们也去干活吧，下午开家长会了。”苏慎放下笔起身说。
　　 作为第一名和进步最大的学生代表，秦蔚然和苏慎下午都需要发言，也就意味着他俩需要在班级里全程旁听。
　　 “你好。”奶奶笑着和苏慎妈妈打了招呼落座。
　　 “嗯，你好。”苏慎妈妈头都没抬，敷衍了句，继续打量着苏慎的书桌，很整洁，随后轻轻的点了下头，坐的端正。
　　 李由讲了很多，要家长多关注孩子的学习、监督孩子减少娱乐活动、尤其强调关键时期要注意早恋问题，说着又讽刺了胡琳一波……

　　“……”苏慎和秦蔚然瞬间无语。
　　 孙意如女士正漫不经心的听着李由“念经”，无意间瞥见墙边苏慎正贴着高他一头的少年窃窃私语，随后冷若冰霜的俊俏少年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孙女士不太满意的瞪了苏慎一眼，心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每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