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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应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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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谈话间,殿内又进来一位女道长,身材清瘦,眼波清澈,面容清秀,年纪和谭道长差不多,看着是位修为甚高的温柔女道长。
谭道长见她进来了,起身迎道:“亦平师妹来了。这是我的二位徒儿阿青和万宁”,又吩咐阿青和尹万宁行礼。
谭亦平回了礼,视线温柔扫过阿青和尹万宁的脸又收了回来,望向谭道长道:“大师姐,我听说你徒儿来了,特地来看看。他们看着都是好孩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眼神示意殿内的二位女弟子和阿青、尹万宁回避。二位女弟子退了出去。
谭道长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他们是我徒儿,也知道师弟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谭亦平看了看尹万宁和阿青,眉头微蹙了蹙,又瞬间展平,向谭道长道:“大师姐,你旳徒儿半夜偷偷上岛,他们是来帮你的吗?你还想十七年前那样吗?”
谭道长微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想他们来,他们不放心我才偷偷上岛的。我这次言出必行,他们会和师父、小师弟小师妹一起离开”。
谭亦平道:“大师姐,前面我也和你说过多次。十七年前你逃走后,大师兄发狂,除了被关着的师父、小师弟小师妹,昔日师兄弟妹就只剩下我一个”,谭亦平顿了好一会儿,又道:“这次你再要骗他,我担心又会重蹈覆辙,死更多的人。其实这十几年来,岛上的旧人已经没有几个,过去的事情没人提起,大师兄也逐渐平静,我都快把过去的事当作一个噩梦了”。
谭亦平声音淡淡旳:“你回来后,就像启动了魔盒,大师兄的情绪又开始狂躁了。现在的弟子们虽然服了毒药,但很多弟子根本不知道所服药丸是毒药,还以为是提升功力的仙丹,我觉得大师兄也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不想他们离开罢了,他内心应该是很怕孤单”。
谭亦平提高了声量:“大师姐,我想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虽然你是好心。你向大师兄说的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不想离岛,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谭道长有些惊讶:“你为何不想离岛?!你最清楚他做过的事的,他过去能够杀了师弟师妹们,难道以后就不能杀了你?我以为你是最胆小最害怕所以听他的话,你是不敢离开,现在竟是不想?”
谭亦平的眼中似有水光,她继续道:“大师姐,你没有说错,我是最胆小最害怕最听大师兄的话,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对我来说,我从记事起就差不多在这岛上了,我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现在我只有大师兄一个亲人了,虽然他做过的事情十恶不赦,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再做恶,还救治了不少人,死去的人也活不了,我就想这样平淡生活下去。大师姐,你出去这么多年还不是回来了,还是我们这里最好是不是?你让大师兄把师父、小师弟小师妹放出来,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活行不行?我们都是最亲旳亲人,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谭道长目光似乎有些犹豫,她问谭亦平又像喃喃自问:“可以吗?师父、小师弟小师妹还在不在?他们囚禁在岛上这么多年,他们能够放下过去和以前一样?那些服用毒药的弟子们知道真相了也这样想?”
谭亦平抬手按了按眼角,坚定道:“大师姐,无论你和大师兄最后怎么商量,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再好好想想吧!”
谭亦平离了若华殿,阿青和尹万宁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这岛上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和静谧安详的环境,的确,离了岛陆上还真不容易找到媲美此地的地方,更何况这样的环境还是师叔们亲自缔造的。二人再看看谭道长,她似有感应,轻声道:“我心中有数”。
如此又在岛上过了数日,谭亦虚一日三遍的到若华殿看看谭道长,说上几句话就走,也不说答应不答应的事,对阿青和尹万宁仍然视若无物,阿青和尹万宁想探探机关在岛上随处走也无人问,岛中各个弟子都各忙各的,或种植,或练功,各不相扰,也没见闲话什么的。
这日二人又在岛上闲逛实是想打探些机关,突又听到各处有细碎的摇铃声,持续不断,不过这铃声和第一次听时节奏有所不同。二人又看到不少弟子走出建筑,往岛上南面走,阿青拦了个弟子问了情况,原来是南面有人登岛,铃声发出指令,部分弟子得去查看。二人好奇,也跟了去。
谭亦虚道长和岛上不少弟子已经到了。滨海之处有一小船,一男一女两年轻人走向谭亦虚道长,女子应该是病弱,身体倒在男子身上,全靠男子搀扶前行,应是来求医之人。尹万宁定睛细瞧,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是她二师兄朱万漳和那个假尹万宁。阿青也认了出来。他俩都已经换上岛上弟子的道袍,又在一堆弟子当中,朱万漳和假尹万宁的关注点都在谭亦虚道长身上,压根没注意到他俩。尹万宁思忖,这二人按大师兄湛万晖的说法,不是该在阳明剑派吗?难道是逃了出来,被阳明剑派所伤?
朱万漳向谭亦虚道长自报了二人家门,仍然坚持用着尹万宁的名讳,幸好这些天谭亦华道长介绍尹万宁时都是称呼万宁,也没说来历,大概岛上诸人都觉得他们会很快离开,也没人打听追问,不然可就两个阳明剑派的尹万宁同时打擂台了。
谭亦虚道长只问了病因,原来是受了掌伤,他并没有靠近假尹万宁,而是叫了身边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弟子查看。朱万漳的脸上有那么一瞬变了变,闪过了一丝不信任的神色,最终却是小心翼翼地问查看了脉象的少年弟子:“这位小师父,我师妹可有救?”
少年弟子没有搭理,转身向谭亦虚道长请示道:“师父,这位姑娘旳脉象就是平常的掌伤”。
朱万漳急插嘴道:“谭道长,脉象并不平常,我们寻了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谭道长能否亲自诊治?”
谭亦虚道长不耐烦道:“不相信我门中弟子就请自便,常知,送他们的船离开”,转身拂袖便走。少年弟子低头称是,转身就要拉他们往小船走。
朱万漳急道:“谭道长,我不是这个意思”,站着不动,又哀求拉他的谭常知:“小师父,我很愿意你为我们诊治!”谭常知只是拉他。朱万漳噗咚一声跪了下来,靠着他的假尹万宁也倒在了地上,朱万漳大声泣道:“求谭道长救我们一命!”尹万宁看着二师兄为假尹万宁涕泪交加,竟跪地求人,想来他也是一副痴心,又想若阿青命悬一线,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应该也会如此做,顿时也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希望谭亦虚道长改变主意。
谭亦虚道长头也不回道:“常知,你愿意就去治。剑法绝招教会你作为交换。治死不管”,带着众弟子离去。
此时朱万漳再无丝毫怀疑嫌弃之心,如沙漠中得一甘泉,转身拉住谭常知,大声道:“谢谢小师父救治!谢谢小师父救治!”
尹万宁和阿青跟着众弟子往回走,回头看向海边,朱万漳二人跟着谭常知走了,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忿。刚刚虽有怜悯,但他朱万漳想救治他的情侣,献上的却是阳明剑派的剑法绝学,这是哪门子道理。
以后几日,尹万宁和阿青记挂着假尹万宁的伤势,找到了他俩的住处,每日去探望,其实仍然是想问出点什么。朱万漳初见他二人吃了一惊,问二人是否也是入岛治病。
尹万宁道:“若我和你们说了实话,那你们也告诉我,是谁,谁让去阳明剑派冒充我的,行么?”
朱万漳垂首不答,望着假尹万宁半响,才小声道:“小东,对不起”。
假尹万宁服了谭常知的汤药,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她背对着尹万宁,低声泣道:“尹姑娘,对不起。我实在有苦衷”。
此后,尹万宁和阿青再去探望,朱万漳二人不再多说什么,问起阳明剑派和伤势原因,也是满脸悲泣,只说对不起,那悲悲戚戚的模样仿佛他俩是世间最悲惨的情侣。
阿青的心情也是阴晴不定。一方面,他在岛中溜达,已经摸清了岛中机关的分布,和尹万宁商议,觉得大家一起逃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心中暗喜。另一方面,谭道长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每日和谭亦虚见面,只是催问他何时决定,似乎比谭亦虚还着急,阿青想想谭道长往日的脾气,她不太容易因他人而改变主意,心中又郁闷异常。
这日,阿青和尹万宁返回若华殿,谭道长语气平常道:“师弟答应了,三日后就散了众弟子,你们到时候和我师父、师弟师妹一起走”。阿青和尹万宁顿觉心凉,他俩计策还没想好,谭亦虚道长答应了就行动,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