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京都声》此去卫何

7、第 7 章

　　启朝开放之源，要追溯到开国的□□那里去。
　　当年□□兄妹两个打天下，苦头都吃尽了，才得了这么一片锦绣河山。立国后，□□册封其妹为长公主，设梧桐台，掌国之监察，刑狱。自那时起，启朝的科举便对女子开放。
　　而当年立国时长公主年过三十，尚未婚嫁。太祖爷自然舍不得自己宝贝妹妹嫁到旁人家去，于是又开先例，点了新科探花为驸马，把那位探花娶到皇室来了。
　　由此，家中没有儿子的，或是女儿十分聪颖能撑门立户的，或是珍爱女儿不愿让其离家的，都是女娶男嫁。
　　再后来，到太宗时，太宗中意的人是一位男子，于是再开先例，册封了第一位男后。册定律法规定男妻地位，保障男妻权益。由是，启朝无数次被后来人羡慕其开放，其自由。
　　可这为自由开路的《启律》，如今却阻挡了褚西然的脚步。
　　褚西然跪在皇后特意让人给他铺的三层暖裘上，直挺挺的不说话。皇后弯腰劝了又劝，腰都要废掉，这孩子还是固执的要命。
　　“小然呀，姨母不是说温铮不好。那是你大哥寻摸的做将军的好苗子，他以后可是要去北疆的，那你怎么办？你跟着一起去北疆呀？那姨母要心疼死。你是什么身子骨?到了那里，不叫沙子吹走了才怪。咱们再换一个好不好？小然喜欢像他那样的男子吗？姨母看永怀伯家的小公子也英气的很。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好看，姨母带你见见……”
　　“我就是来请您给我俩赐婚的。别的不谈！”褚西然打断皇后的热情推荐，专注目标。
　　彻底没得谈了，皇后气道:“你这熊孩子从来都不听话！”言罢借了身旁宫女的力起身，愤愤往后殿去了。
　　后殿早坐满了褚家人。褚母挨着自家的大儿子，二女儿，对面坐着太子同元敬。
　　皇后一脚踏进门来，气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迷的然然非他不娶?大冷天跪在硬地板上，为他受这个罪！”
　　家长自然都是偏爱自家孩子，皇后与褚母是手帕交，闺阁里的交情了。疼褚西然就跟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似的，已然认定温铮是个狐媚子般的人物了。
　　褚西和是知道温铮的。那从来都是个踏实能做事的人，平时话都少说。保不齐是自家弟弟死乞白赖的缠上了人家。
　　只是这话此时说不得，若褚西和真的开口为温铮辩解，怕皇后真的要坐实温铮是个狐媚子了。
　　“母后，那褚西然就是个死性子，他都认定的事了，谁还劝的回来啊。要不就给他赐婚吧！省的您和锦姨母操心他的婚事了。”元敬悄悄从角落发声。
　　只是他这话音才落，便听他太子兄长悠悠问:“那北境你去守?”
　　“我……”元敬彻底闭嘴。
　　这满屋子的人各怀心思，拢归到一处也不外乎都是为了褚西然着想。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静了约有一刻钟，还是褚母开口:“总不能让他这么跪下去，还是要拿个主意。且也不能只凭小然如何，怎么也要去问一问人家那孩子如何想。”
　　这话皇后也赞同，于是吩咐身旁女官道:“去跟小爷讲，颁不颁旨也要看看人家的意思。让他先起来。”
　　那女官领旨出去，片刻却快步回来，说:“小爷跪到殿外去了，外袍都脱了，说是提前试一试北疆的冷风。”
　　真是吓人。
　　殿中人一听这话，慌张张全往外面去了。今日北风紧，眼看着天色沉沉，是要下雨的样子。可偏偏那最受不得冻的宝贝疙瘩，一身单薄的布料，形单影只的跪在台阶上吹风。
　　褚西月最先跑过去，手抚上这倔驴的肩膀，只觉是摸到了冰块。遂骂道:“你自己没有分寸了是不是?今天冻死在这，让娘娘背上残害功臣之子的脏名，让娘亲心肝断绝，让咱们家往后终日乌云盖顶，阴郁不得见日?”
　　是这样的。褚西然平日如何胡闹，褚西月这个做姐姐的都不做干预。实则是知道褚西然是有分寸的人，出不了岔子。可今日是过了，实在是过了。
　　褚母上来抱住他，那满身的冰凉冻得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褚西然心里也不舒服，进则伤亲，连累这么多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长为自己受累。退……他是半步都退不了了。
　　帐中烛火映衬出的那双隐忍的眼睛，头脑昏沉时伸过来的那只手，褚西然越想忘，越想起。这样一个一言不发却饱含深情的人，褚西然实在不敢就此与他陌路。
　　“我······非他不可。”褚西然颤抖着嘴唇道。
　　在场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纵然是两个最强硬的兄长，这时候也不免心软了，太子悄悄扯了扯褚西和的袖子悄悄问：“要不答应他算了。”
　　褚西和同样蹙眉，只是他还没说出个所以，便听皇后心疼道：“乖啊，姨母这就给你赐婚，这就下旨了。快，咱们回殿里去。咱们先回去暖暖昂。”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置喙的地方，长辈么，最容易溺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