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沉予

9、清醒

　　“咚咚——”
　　“石羽，怎么还不起床！”

　　阵阵敲击门声，石羽捂着耳朵，翻滚过身子，从床上无精打采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眼里无形，拖着步伐，空着肚子，双手揉搓着困顿的眼角，打了个哈欠开着门。
　　“妈——怎么了？催命似的，我还没死！大早上要不要这样，昨天画稿画到半夜。我现在一点都没清醒过来，我还需要补补觉。别打扰我哈！”

　　石羽打开卧室的门，瞅了一眼自己妈妈，闭着眼睛，又转身回到床上。

　　“呸呸呸——这孩子，大清早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虽说是一份工作，可是也别这样糟蹋身体。”
　　石羽妈妈手中提着从家里包好的饺子和一个粉色盒子，打开冰箱冷柜层，把水饺储存进去，盒子放在灶台一侧。看了看厨房，手中还有些饺子未放进冰柜，拿着水饺往厨房方向进去。
　　“小羽，妈妈给你煮些水饺吃嗬！这都大中午了，早饭也不吃，一个人住就没人管了。”嘴里不停念叨。

　　阳光倾斜下来，暖暖洒在石羽脸上，挣扎一下坐起身来，耷拉眼皮，懒洋洋地说了句，“好的，我就吃八个水饺，别煮多了，母上大人！”

　　石羽妈妈煮好水饺过后，端着碗放在餐桌上。

　　这时，石羽正好洗漱完毕，来到餐厅，看到热气腾腾的饺子，心里一阵暖气随之升起，朝正在收拾灶台的妈妈走了过去，一把抱在身后，“谢谢母上，儿臣一定不负期望，好好工作，画出杰出的中国漫画风格！”

　　被石羽抱住的妈妈，咯咯咯笑着，“哎呦，我们家大画师了不得了，还引领中国漫画风格——”转过身来，瞥了一眼石羽，嘴角轻轻上扬，“你还是先给我好好养好身体，别熬夜就行，不然，怎么引领中国漫画风格！”

　　石羽搅弄着碗里的水饺，嘻嘻嘻笑道，“妈，我还称不上大画师，就是一普普通通漫画家，还在积累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又是九个，还好我留了一手，没说我要吃十个！”

　　吞过一口饺子，石羽望向妈妈，“妈，每次你都多煮一个，怎么？这是怕我饿死了！”

　　妈妈拿着抹布，擦着餐厅的饭桌，有一搭没一搭，“你或是还没睡醒，都数不清了。”

　　石羽眉毛轻轻上挑，用汤勺盛了一勺汤细细喝过，“我小学数学次次一百，不至于个位数以内的加减都算不清楚！何况是我现在清醒着呢！”

　　“你吃的那点，猫猫都比你吃得还多！再说了长长久久。你吃不了我来吃总行了吧！”石羽妈妈说着，朝厨房走去，手上拿着一双筷子出来。

　　石羽瞅了一眼，“可以啊，这个，你吃这个，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石羽妈妈瞥了一眼石羽用汤勺盛过来的水饺，翻了一下白眼，“你这不是猫猫胃，而是小耗子胃！”

　　“嘻嘻嘻！”石羽嘻嘻笑过，埋头继续吃着水饺。

　　吃完后，石羽把碗端进厨房，看着灶台上的火还在继续，锅里的水冒着泡，沸腾着翻滚，一旁一个粉色的保温餐盒，眉头一蹙，不觉疑惑，“你还没吃吗？妈。”

　　石羽妈妈把水饺放进锅里，用勺子搅合了两下，防止里面的水饺粘连在一起，盖上锅盖，“吃了。”

　　石羽转过身去，朝洗手间走去，用漱口杯接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哗——”水流顺势而下，对着厨房方向的妈妈问道，“那你这锅里的水饺是给谁煮的？我爸吗？他还没吃午饭？现在也不是午饭时间。”

　　石羽抬头抬起左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无奈摇摇头，十一点三十五分。
　　喝了一大口水，在嘴里不停涮着，“呼啦——”一下全吐在水槽里，又喝过一大口水，在嘴里旋转几圈，正要从嘴里倾泻出来。

　　石羽妈妈把水饺用漏勺舀好放在保温饭盒里，最下层是一锅看着不错的汤水还飘着几颗红枣枸杞，中间那层正好是刚刚捞上来的水饺，还在冒着热气，最上层浅浅的是拌好的酸醋辣椒沾水。
　　“给左医生的，前几天一起相亲的左医生。”

　　脑海里闪过左医生帅气的容颜，石羽嘴里的漱口水一下喷涌出来，对着镜子便是一口水柱，口里的水顺着嘴角慢慢延伸朝着脖子而下。
　　石羽赶忙从一旁抽过洗脸巾擦拭不无规则的水滴，眼神里闪过异样的诧异，“妈！你要给左医生送午饭？”

　　装好一切的妈妈白了一眼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石羽，“你个大铁树！我！你妈，我可能给左医生送去吗？我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反正上次你相亲回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人家对你印象也还好。这不是在给你们年轻人创造契机！”

　　石羽瘪着嘴角，走到灶台前，看着粉粉嫩嫩的保温餐盒，嘴角不觉往上扬起，“妈，你确定粉色，好吗？”

　　妈妈又白了一眼石羽，“这是在向医院里的其他女性宣誓主权，左医生名草有主了，不然以左医生的条件，追他的女生排着队。”

　　石羽笑笑，打开保温盒，想看看妈妈都放了哪些东西在里面，“对对对，拿着爱的号码牌，排着队等着爱情降临！汤！沾水！水饺。”
　　石羽又一盒盒按原样放好，不住点头，“妈，看来，左医生才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我，是捡来的，从垃圾桶捡来的，这句话你从小说到大，确实在此刻验证了。”

　　“你这孩子！”石羽妈妈有些嗔怪，手轻轻掐了一爪，“再不上点心，下一次又得换相亲对象了。呸呸呸——，这次，绝对拿下！”

　　石羽瞅了一眼妈妈放在臂膀的手，佯装着说道：“疼疼疼——，轻点。”
　　随后，接着妈妈装好的保温盒拿在手中，披了件绒毛大衣就朝门外走去。

　　妈妈对着门外的石羽喊道：“你这孩子，也不梳妆打扮打扮！”

　　“卡拉——”门合上，妈妈在门里无奈摇摇头。

　　石羽则在门外嘟着嘴，蹙着眉头，脚步无奈向前。

　　自从电影院分别以后，左医生时而发来一次早安午安的简讯，或者发一下早餐的图片过来。石羽看着图片，淡淡回了句。
　　【医院里的伙食，看起来有些清淡。】
　　石羽想了想，医院就在自家附近，脑海里闪现着附近小吃店的场景，随即又回了句。
　　【你们医院正大门往前走二十米处有一家早餐店，口味偏香辣，那里的羊肉粉还是不错的，早餐可以试试。】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内，坐在驾驶位的石羽偏头看了一眼粉嫩的保温盒，拿起手机，透过黑屏，看着长长纤细的睫毛，眼睛一眨不住，想着事情：该怎么措辞送水饺过去？

　　手机被石羽打开亮屏，点击进去，看到聊天工具，双手捧着手机，嘟着嘴，轻轻敲击。
　　【你吃过午饭了吗？】

　　良久，手机没有传来讯息。

　　石羽想着左医生应该是太忙了，没时间看信息，可能在医院食堂吃过了也是正常。再说了，他又不一定喜欢吃水饺。

　　右手启动着车子，石羽打算开车回家。

　　【叮咚——】一声，简讯传来，手机闪烁灯不停闪着。

　　石羽低头瞅去，一把拿过手机，车子启动还在轰鸣着声响，手机里传来一则简讯。
　　【还没？怎么？要一起约饭？】

　　对面似乎提前预判了石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石羽对着手机屏笑笑，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回话。
　　【嗯，做了些水饺，送过来你尝尝。】

　　哪知手机快速【叮咚——】，石羽盯着手机画面。
　　【好。十二点后你在过来。】

　　车子停止启动轰鸣，石羽提着粉色保温盒，朝左医生科室走去。

　　走到科室门外，石羽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九分，诊室里还有一群病患待在里面。

　　此刻的左医生正对着一名年轻患者，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病状。

　　【最近有在熬夜吗？有吃辛辣的东西吗？最近都用哪些化妆品？】还是温和磁性的问话。

　　女孩小声腼腆作答。

　　左医生看着电脑屏幕，输入相应信息。

　　【最好是少化妆，就算是化妆，也一定要卸妆完全，选择使用的产品时，更加注意成分，避免过敏原、使用不含油或矽的化妆品... ...】

　　石羽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抬头观看着来来往往的病患，注意到一个满脸青春痘痘女孩从科室出来。

　　侧着身子，石羽歪着头，瞥过一眼看去诊室里的左医生，还在接待着下一位病患。

　　坐回椅子上，石羽在心里想着：当医生确实是挺忙的，怪不得刚刚左医生都没空回信息。

　　不知过了好一会儿，科室里的人走光了，左医生才褪去白大褂，放在门口的撑衣架上，着上便装。看了一下时间，眉头一蹙，大步朝门外走去。

　　门里的小护士们都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些什么。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依靠在座椅上的石羽，左医生还在大步流星往前走着，从荷包里掏出手机，拨打着号码过去。

　　嘟嘟声音在后面响起。

　　石羽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低哑的声音，“你，还在吗？”

　　石羽笑着站了起身，“还在！转身！”

　　医院走廊上，高挑男子微微低头，嘴角自然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随即抬头，迎上不远处的微笑，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晚。”

　　石羽嘴角往下，没说话，手中提着的保温餐盒递给左医生，“该吃饭了，它可能有些凉了。”

　　左医生提着保温餐盒，笑笑，“没事，食堂有微波炉，可以加热。”

　　石羽这才嘴角上扬，跟着左医生的步伐，朝食堂就餐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