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52、第五十二章：侯爷在为难本王

　　整个银杏别苑灯火通明。巧玉妆容整齐，安静地坐在正厅里等候朱高燧，不时地向外张望，福春害怕地守在她身旁。福冬刚刚回来禀报说，他已经把事情告知荣井了。巧玉心里奇怪但也不好多问。
　　朱高燧终于来了，巧玉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害怕地大哭起来。朱高燧的心猛地疼了一下，皱着眉头用披风把两个人包紧，柔声安慰，“巧玉不怕！本王来了！”
　　朱高燧的手很凉，巧玉哭着抬头查看才发现他只穿着中衣，忍住眼泪歉疚地问，“冷吗？”朱高燧沉默着摇摇头。巧玉踮起脚尖，把头探过朱高燧的肩膀吩咐站在门口低头不语的福春，“福春，”
　　福春抬起头，“小姐，”
　　“去厨房端碗姜汤来，叫福冬陪你去。”
　　“是，小姐！”福春行了礼，转身跑出去了。
　　巧玉从披风里退出来，拉着朱高燧的大手，和他一起快步绕过正厅的屏风回后宅。进了门，巧玉犹豫了一下，拉着朱高燧走进西暖阁。巧玉伺候朱高燧脱了披风和鞋子，等他坐到暖炕上，帮他盖好被子，披好披风，又递上暖炉。暖炕上放着茶壶，巧玉倒了杯热茶，拔下头上的银簪放进一只空杯子里，把刚才那杯茶水倒在簪子上。等了片刻银簪没有变化，巧玉才又用刚才的杯子盛了热茶，双手递给朱高燧，歉疚地说，“王爷，喝杯热茶吧！”朱高燧接过来一饮而尽。
　　门口传来福春的声音，“小姐，奴婢端了姜汤来。”
　　巧玉起身走到门口，帮福春挑起门帘。“进来吧！”
　　福春端着托盘走进来。荣井也跟着走进来，朝着朱高燧和巧玉恭敬行礼，“王爷，事情已办妥！”
　　“你也去喝碗姜汤。”
　　“是，王爷！”
　　巧玉接过托盘，福春和荣井行礼后退了出去。巧玉把托盘放在暖炕上，打开食盒，用银簪试过后，双手捧着汤碗递到朱高燧面前，轻声说，“王爷，喝了姜汤暖暖身子吧！”
　　朱高燧接过碗，三两口就喝光了。巧玉接过碗放回托盘，帮朱高燧掖好被子。
　　朱高燧感觉身上暖和了，长出一口气，关切地问巧玉，“怕不怕？”
　　“怕，又不怕。”巧玉抿了抿嘴唇，挪到朱高燧近前在他耳边低语，“我是被砚台掉在地上的声响吵醒的。当时那人举着烛火正在翻看书案上的账册，像是在找东西。我一害怕就大喊救命，那人扔了烛火头也不回地逃到了院子里和赶来的护卫打起来。我因为害怕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去。”
　　朱高燧抓住了巧玉话里的重点，压低声音问，“丢了东西吗？”
　　“放着金叶子的锦盒不见了。”巧玉想了想，轻声补充，“白天都是贴身带着，睡前才会放在锦盒里藏在账册的最下面。福春都不知道。梳妆台上的首饰一件不少，甚至都未曾动过……”巧玉停下来，和朱高燧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朱高燧沉思片刻后，柔声说，“你放心！”朱高燧的话一语双关，巧玉听懂了。朱高燧把巧玉抱到暖炕里面，柔声说，“将要子时了，睡吧！”
　　巧玉盯着朱高燧想了想，乖乖地合衣躺下，拉过一床被子盖好。巧玉确实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巧玉睡熟了，朱高燧轻声下炕，熄了灯火，只留下书案上的一盏小灯。拿着披风，脚步很轻地走出来。荣井和福春都候在门口，荣井双手接过朱高燧手里的披风。
　　朱高燧低声吩咐福春，“进去守着掌事，本王很快就回来。如果掌事醒了，就说本王在东暖阁休息。”
　　“是，王爷！”福春行礼后快步进了西暖阁。
　　朱高燧单独走进东暖阁拿出暗格中的佩剑，喊来荣井。荣井快步走进来，双手捧着腰牌递给朱高燧。朱高燧收好腰牌，吩咐更衣。荣井边帮着更衣边轻声禀报，“王爷，福冬带着十名王府兵丁守在院子里。”
　　“很好！”
　　片刻后，朱高燧穿着玄色便装，披着披风快步走出院子，荣井紧跟在身后。守在门口的福冬和兵丁看到了，朝着朱高燧恭敬行礼。
　　朱高燧和荣井骑马很快到了城门口，朱高燧亮出腰牌，守门的士兵行礼后打开了城门，两人飞快地跑出城门洞。和等候的精锐骑兵汇合后，一队人飞奔赶往城外五里的驿馆。

　　将近丑时，朱高燧带领人马赶到驿馆。一声令下，骑兵将驿馆团团围住。朱高燧走在最前面，一脚踹开何福的房门冲了进去。荣井紧随其后，四名骑兵分列两旁守住房门。何福和夫人正在熟睡，突然被惊醒害怕地坐起来查看。
　　荣井把房里的灯都点亮，朱高燧坐在椅子里冷冷地瞪着何福，沉默不语。何福和夫人赶紧起身，穿好外袍，朝着朱高燧行礼，“臣见过王爷！王爷深夜突然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朱高燧压抑着怒火，语气冰冷地说，“交出来！”
　　何福佯装不解，“臣愚钝！请王爷明示！”
　　朱高燧猛地抽出宝剑，架在何福的脖子上。夫人害怕地抱住何福的胳膊，低声哭起来。何福佯装镇定地质问朱高燧，“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朱高燧瞪着何福沉默不语，何福被激怒大声斥责，“本侯是皇上敕封的二等侯爵！就算你是亲王，也不能如此对待本侯！”
　　朱高燧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谋刺亲王是灭九族的重罪，侯爷是在为难本王！”
　　何福当然听得懂朱高燧话里的深意，沉思片刻，换了张笑脸，轻轻地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宝剑。“王爷言重了！都是误会！”
　　正在这时候，跟随朱高燧的参将押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只穿着黑色的中衣。参将一脚摔在他膝盖窝上，那人吃疼地跪在地上。“启禀王爷，这人想要翻墙逃走！末将搜过了，他左肩上有新的刀伤！”
　　何福继续狡辩，“王爷明鉴！他是本侯的参将。许是他睡糊涂了，误以为驿馆进了贼人，所以才想要翻墙出去查看。还请……”
　　朱高燧不等何福说完话，猛地跳起来，朝跪着的人用力挥动宝剑。一道白光闪过，何福的参将大喊一声昏死过去，他的大半截右小臂掉在地上，鲜血从断口奔涌而出，站在近前的何福和夫人被喷了满身满脸。何夫人也被吓晕，无力地倒进何福的怀里。
　　朱高燧重新坐回椅子里，用帕子仔细地擦拭剑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交出来吧！”
　　何福把夫人放在床上，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那个锦盒，转回来双手捧着。荣井接过来，用袖子上上下下地擦了一遍锦盒才恭敬地递给朱高燧。朱高燧把剑放回剑鞘，接过锦盒揣进怀中，起身离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朱高燧回到银杏别苑。在东暖阁换了衣服后，提着剑走回西暖阁。巧玉睡得正香甜。坐在炕边的福春见朱高燧提着剑走进来，害怕地从炕上滚下来恭敬行礼。朱高燧摆手示意，福春悄无声息地倒退着出去了。
　　朱高燧坐到炕沿上，从怀中摸出锦盒，拿出里面的金叶子看了看，又转头瞧了会儿睡熟的巧玉，脸上有了笑容，小心地把金叶子塞进巧玉怀中。把锦盒放回书案，折回来，蹬掉鞋子，合衣和她躺在一起，右手压着宝剑，不一会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