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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虚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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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序,将这药给皇帝服下。”陈溪回来后,拿出了“醉生梦死”的解药。王序接过药,狐疑地看着陈溪。
“这毒是我下的,”陈溪淡淡地说道,“这解药也自然只有我能配出来,你要是不信我,就让他继续躺着好了。”
李小鱼心中暗笑,这陈溪装模作样的功夫可是一绝。
“多谢殿下。”王序终于下定了决心,端来一碗水,扶起皇帝,亲自将那丸解药给皇帝服下。
过了一刻钟,皇帝终于醒转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笑眯眯的陈溪,便忙着要坐起身。
“慢!陛下,慢!”陈溪立马喝止了他,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当年跌落深谷时得一世外高人所救,学了许多失传的古方。”
“这毒叫做‘欢喜绝心’,你猜我是什么时候下到你身上的?”
皇帝茫然地看着陈溪。陈溪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毒虽然得解,但十二个时辰内不得起身妄动,否则将经脉紊乱,气血亏损,恐余生再不能……”说着,陈溪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皇帝的裆部。
“殿下,你若是有幸得遇高人,怎么自己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王序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语带讥讽地问道。
“传太医来。”陈溪不理会他,招来守在门外的太医。
“孙太医,有劳您诊一诊脉。”陈溪说着,撸起了袖子,将一只白皙细瘦的胳膊伸给太医。
孙太医闭着眼睛细细诊脉,捏着胡子,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呀……”孙太医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孙太医,不应该什么?”陈溪盯着孙太医问道:“你给我开了那么久的药,我的脉象不应该还这么平稳,是么?”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孙太医连忙俯身拜倒,吓得直哆嗦。
“你再给皇帝看看。”陈溪淡淡地说道。
说完,孙太医搭上皇帝的手腕,细细诊了一会儿,恭敬地说道:“陛下脉象和缓,只是……”
“只是什么!”王序着急地问道。
“呃……只是……只是寸关尺三部按之皆欠几分力道,乃虚证之相,需……需……”这个老太医一边说一边哆嗦,被王序又瞪了一眼,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孙太医,好好说,我三弟该如何调养?”陈溪笑眯眯地问道。但孙太医看到笑眯眯的襄王,好像看到阎王一般,抖得更厉害了。
“需……需好生休养,我再开个滋补肝肾的方子好好调理。”说完,孙太医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看陈溪。陈溪挥手示意他出去,他如临大赦,连忙退下。
“盛荣,你不要我的性命?”皇帝只是一直躺着,没吃东西才一副虚相,但经陈溪那么一吓,又听太医这么一说,他竟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盛苁,你是个好皇帝。”陈溪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这皇帝还是留给你做。”
“我始终不明白,”皇帝有些恼怒地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陈溪一副淡然的模样,“你答应我的事,你只要做到了,那件事自然不会再有人知晓。”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兄长,你要我留她性命,但她迟早会要我的性命!”
“三弟放心,隐娘不会对你下手。”
闻言,皇帝不解地看着陈溪。
“她已答应过我了。”陈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脸温和的笑意更是让他显得深不可测。李小鱼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在一旁板着脸,苦苦憋笑。
“兄长就这么有把握?”
“你大可放手赌一把试试。”陈溪说完,起身牵着李小鱼的手,转身向殿外慢悠悠地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悠悠地说道:“陛下,今日襄王病急暴毙,还请皇上厚葬!”
说完,两人离开了大殿,殿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
殿外石阶上,两排披坚执锐的甲士如雕塑般矗立在夜色中。韩梁一手握着刀柄,见李小鱼和陈溪从殿中走出,默默看向两人。李小鱼抬头和陈溪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一齐走到韩梁面前。
“韩将军,皇帝醒了。”陈溪淡淡地说道。
韩梁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溪。李小鱼见他握着刀柄的左手悄悄移向了刀鞘,肩膀微斜,仿佛在为抽刀蓄势,又似乎正在犹疑不定。
“韩梁。”李小鱼突然开口,没有伪装成韩槿的声音,面前的人闻言一顿,独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小妹?”
李小鱼没有解释,只是掏出那枚猫眼石戒指,递到韩梁面前,说道:“这是皇后的。”
韩梁接过戒指,快速地打量了一眼,脸上突然现出了惊讶与慌张,但随即他捏住了戒指,看向陈溪和李小鱼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陈溪看着他,轻笑一声,说道:“皇帝仍未知晓。”
韩梁沉默着。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松开了配刀,向陈溪一拱手,又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襄王殿下已经死了。”陈溪依旧面色平静。
“襄王妃忧思过度,连夜回了韩府,”说着,李小鱼卸去了伪装,看向一脸讶异的韩梁,“还望将军抽空回府,好生安抚。”
韩梁愣了一瞬,但他的脸色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
“你们走吧。”说着,他让到了一边。
陈溪向他行了一礼,突然严肃地说道:“子平,是我连累了你兄长,我对不起他。”
韩梁闻言,扭过头去不看他,目光只盯着那亮着烛火的宫殿。
李小鱼看着陈溪那悲凉的神色,轻轻地牵住了他的手。正要离去时,突然听到身后的韩梁苦笑一声,缓缓说道:“他待你胜似亲兄弟。他为了护着兄弟,是可以拼命的。”
李小鱼感受到陈溪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去时,却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是泪流满面。李小鱼有些心疼地紧了紧交握的手。
身边的人闭上了眼,缓缓呼吸,平静了一阵,终于带着一丝怀念的笑容,开口道:
“韩大哥始终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