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尼基猫

47、脱身

　　水平如镜，映着碧蓝的天空和悠悠的白云。小羊在湖边吃草，李小鱼赤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青草浸在阳光中，柔软而温暖，轻轻挠着脚底，微微有些发痒。李小鱼好奇地向湖中走去，突然踩到了一条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大蛇！吓得李小鱼撒腿就跑……
　　“啊！”突然听到了陈溪一声哀嚎，李小鱼从梦中惊醒。
　　“殿下！”门外传来太监和宫娥的声音。
　　“无事！”陈溪咬牙切齿地喊道。
　　李小鱼见身旁的人瑟缩着，一脸痛苦，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小鱼坐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陈溪没有回应，只是痛苦地蜷成一团。李小鱼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陈溪终于平静了下来，目光哀怨地瞪了李小鱼一眼。
　　“你没事吧？”李小鱼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踢我。”陈溪埋怨道。
　　“啊？踢伤了吗？我看看？”李小鱼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还踢得很用力。原来是踢到陈溪了，竟把他疼成这个样子！李小鱼想着，心中顿生歉意。
　　“没事了。”说着，陈溪坐起身，捞起落在床边的里衣。李小鱼看到他这轻薄的绸衣已经裂成了两半，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顿时脸红，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自顾自穿起了衣裳，又坐在镜前，熟练地伪装成了红绡的模样。
　　李小鱼收拾停当，羞涩地低着头，偷偷瞥见陈溪坐在床边，也不敢抬头，只是向他一欠身，乖巧地说道：“殿下，奴先告退了。”
　　说完，李小鱼转身便要走。
　　“红绡姑娘。”陈溪的声音响起，喊住了她。
　　李小鱼僵硬地转身，红着脸低着头。只见陈溪捧着一领狐皮斗篷，走到她身边，温柔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外面冷，多小心。”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李小鱼忍不住抬头，迎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却从那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整个园中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李小鱼裹紧了狐裘，一边快步往住处走去，一边思考着如何从脱身才能不让千机阁和谢府生疑。
　　她的住处离暖房不远，路过暖房时，见积雪从琉璃的屋顶上滑落，露出银白天地中一方姹紫嫣红的小世界。李小鱼看着暖房中花团锦簇的一片，脸上又不禁染上了红晕。
　　那种事情果然是有些快活的，李小鱼偷偷地思量着，心想怪不得他每次要大费笔墨地去描写，这果真如小说中描述得那般令人销魂。亲吻、肌肤相亲、同床共枕，书上写的事情都有了，但李小鱼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些不甚满足，不过又不明白到底是少了什么。
　　李小鱼回到住处时，几个姑娘都围聚在暖炉边吃着早饭。李小鱼一进屋，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接着又齐齐地落到了她这一身银灰狐裘上。
　　“红绡，你回来了啊！你吃过早饭了吗？这里还有馒头呢！”绿绮一边说，一边欢喜地过来牵着李小鱼的手，引着她往炉边坐。
　　“人家得了贵人的青睐，哪里还要啃我们的干馒头？”朱绫说着，朝李小鱼翻了个白眼。李小鱼不理会她，拿起一个馒头就吃起来。
　　“这皮草真漂亮，能让我摸一下吗？”身旁的姑娘小心地问道。
　　李小鱼想了想，有些不舍地解下狐裘，递给旁边的女孩。
　　“真软和！”
　　“让我也摸摸！” 又有个姑娘伸手抚摸起狐裘的一角。
　　“好舒服啊！”一个姑娘把用脸蹭了蹭长长的狐狸毛，一脸享受。
　　“我也要摸！”
　　……
　　“红绡，贵人一定很喜欢你！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有个姑娘羡慕地感叹道。
　　“切，人家是王爷，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朱绫不屑说道，“人家随随便便赏条狐狸皮，就换了她的清白身子。王爷一走，她迟早要被卖到窑子里去！”
　　李小鱼没有显出气恼，只是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朱绫。朱绫反而被她平静的目光摄住了，愣了一瞬，随即又翻个白眼，继续说道：“你看我干嘛？上个月翠罗陪南方来的贵客睡了三个晚上，最后那贵人走了，少爷还不是把翠罗发卖了？怎么？你难道还想王爷娶你做王妃不成？”
　　“别理她。”绿绮拿来了一个茶杯，又端起暖炉上的茶壶，给李小鱼倒了一杯热茶。
　　“绿绮姐，谢谢你。”李小鱼感激地接过，端在手里，心里突然有了计划。
　　“翠罗被卖到窑子了？”李小鱼突然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赵管事告诉我的，”朱绫突然得意地说，“等王爷一走，就轮到你了。”
　　“我们都是被养着做礼物的，像那绫罗绸缎一样，要是用旧了，主人就换新的。”李小鱼突然悲伤地感慨道。几个人闻言，一张张俊俏的脸蛋上都起了忧色，就连朱绫那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表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红绡，这就是我们的命。”绿绮说着，将狐裘重新披到了李小鱼身上。
　　“难道只能这样？！”李小鱼脸上露出了悲愤与不甘心。
　　“你想跑吗？这冰天雪地，你到外面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朱绫烤着火，冷冷地说道。
　　李小鱼低头不说话，心想这下可有了逃跑的理由。今晚逃跑，正好可以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将来追赶的人引到港口，让谢府的人认为红绡是跑了或者是死了。
　　离开韩府有些日子了，婚期将近，是该回去将韩槿换过来了。

　　李小鱼正在盘算着，突然房门被推开，赵管家跟着一阵冷风窜进屋来。
　　“红绡姑娘，大喜啊！”他看到李小鱼，忙不迭地道喜，脸上笑得十分谄媚。
　　“赵管家，又是何事？”李小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红绡姑娘可是有福了！襄王殿下要带你回宫呢！”
　　闻言，李小鱼顿感不妙。这绝对不是陈溪的意思！她看到周围或欢喜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都黏在自己身上，看到赵管家挡在了自己和门口之间，穷途陌路之感油然而生。
　　“哎呀，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收拾收拾，轿子在外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