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一介草明

2、第二招

　　高李儿在心里“嗯”了一下，控制着自己没发出鼻音。
　　应该…算认识的吧？

　　齐跃不再看下去，随着转身很小幅度的颔首。高李儿目送他回到隔间，齐跃没有把门关上。她抿了抿嘴，催促华霏上楼。

　　谢谢他。
　　高李儿又在心里想着。

　　——另一边

　　“咋了。是阿婆在扫楼梯间吗？”庄恺看齐跃回来问他。
　　“不是。高李儿和她朋友。” 齐跃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一起收拾地上拆开的新球拍。
　　“谁？高李儿？”
　　？
　　“四班高李儿吗？”
　　“嗯。”
　　“我去，她来这看楼上的友谊赛么。”
　　“她朋友是这么说的。”

　　“哦，，，诶等等不对啊，她怎么知道这儿的？”
　　庄恺停下手上动作一下站了起来。“你他妈什么时候和她谈的。”他起得太快没站稳，膝盖一下捅到了齐跃右耳朵。

　　“咚。”

　　“卧槽你怎么这么虚啊，站都站不稳。”齐跃捂着耳朵推了他肚子一把，起身走到后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庄恺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齐跃吆喝了一声“傻逼给我拿瓶水。”

　　齐跃白了他一眼：“没谈。你觉得我妈可能让我谈恋爱？”

　　“你什么时候变妈宝男了？”
　　“滚。她是我妈大学同学女儿。”
　　“行行行，不过你和高李儿挺亲的这事儿也没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俩就是纯洁的校友关系。”

　　“我们怎么不是了？”

　　“你都告诉她这儿了，这不得是好妹妹。”
　　齐跃笑，半个人瘫在沙发角里，矿泉水瓶还在右耳朵上滚着敷。

　　“她应该是偷听来的。”

　　*

　　楼上。楼梯通往的是4号场馆的器械备用间，隔壁是求生通道。两个人小跑着穿过三个场馆中间的过道来到1号馆。
　　现在是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友谊赛在三点半正式开始，还有两分钟是三点整的队内热身。

　　“怎么不进去呀？”高李儿看华霏停在门前问道。
　　“我们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华霏气喘吁吁，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一路波折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心虚，但又能看出是期盼的。

　　“没事。我是之前听亲戚和朋友聊天听到的侧门这条路。咱们刚才走的馆内小道，我们就当自己是场内人员的朋友。”她说得很干脆。
　　“好。”华霏被高李儿理直气壮的模样打动了，小小笑出声。

　　两人进到场馆，里面人很多，来来去去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管她们。
　　她们走得很快，想着别因为穿着校服引人注意。看准北滕市篮球队的身影，贴墙走到正对看台，找了个第二层的入口位置。

　　队内热身开始。今天的友谊赛总共有市里的六所学校参加。其中弥湾县中的体育生，有三名也是市队的队员，连泽，王峻，包轩灏。剩下的两名正式队员，一位是明城区明城中学的，另一位也是弥湾县的，来自蔚水镇蔚水三中。

　　弥湾虽是个小县城，但体育成绩特别突出。篮球队替补队员里也还有两名弥湾人。
　　除了篮球外，弥湾羽毛球和排球的成绩也非常优异。市队足足有六成弥湾人，这七八年为北滕拿了很多奖项。也是这样，市里前两年拨款新建了体育馆。北滕市内的赛事或和其他市联办的比赛都在这办，算是把擅长球类运动的招牌打出去了。

　　“你认识连泽吗？” 高李儿看华霏目不转睛盯着场上，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连泽。2号球员，同时也是2号位sg。
　　“认识呀！我们在同一个冰场滑冰。”华霏笑。

　　高李儿还以为她是慕名而来，原来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啊。也是，谁会像自己以前一样天天“单方面认识”别人呢。得主动才有故事。
　　“那你怎么不和他说一声。”

　　“唉，别提了，我没加他好友。”她皱起眉头叹气。
　　“我们是在冰场那的星巴克认识的。我跟前台点单的时候说我英文名叫Faye，然后因为我同学叫我霏霏，那服务员就在空杯子上写了Fifi。等我去拿的时候发现他正要把我拿铁端走，就因为他的狗叫Fifi，条件反射上手拿了。”

　　还挺像偶像剧里演的男女主邂逅。

　　高李儿忍不住笑了，“所以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对。后来我们喝完咖啡回冰场，我看到他一个人在滑，就过去和他聊了几句。说什么你滑多久了你是哪个学校的你的狗是什么品种…很傻吧，但当时的我自我感觉良好。”
　　华霏说着，还举起手机给连泽拍照录像。
　　“后来也就碰到过两次，总共三次吧。我那阵子每天都去学花滑，他好像是看心情来的，就在那随便滑。”

　　“挺有意思。羡慕。”高李儿不避讳道。

　　华霏突然停下，转过头笑眯眯看着高李儿：“嗯？你跟刚那帅哥也认识吧？我那会问了你俩没一人说话，盯着彼此看啥呢。”

　　“怎么说呢。。”

　　“等等，不会是前任吧，当时气氛微妙啊。而且你带我来这小道…”她整个人直立起来，八卦之魂燃烧起的火焰都快烫到高李儿的眼睫毛了。
　　“哈哈哈哈哈不是。” 高李儿发笑，一边庆幸自己看人没错，是找了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一边又对她的说辞感到种说不出的心情。
　　“是父母朋友家的孩子，他叫齐跃，也是本部的。我俩以前假期辅导班在同个机构。”

　　——与此同时

　　“所以就是她表弟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楼下这块你爸划给你，她可能听到了？”
　　“对。但这地是公家的，我爸可划不了给我。”齐跃放下羽毛球拍，从地上拿起刚才敷耳朵的冰水打开喝，一双眼看向庄恺带着笑意。

　　“得了便宜你又卖乖。齐叔不都跟工作人员说过了，还给你两把钥匙。”两个人在一楼最里面、也是最大的隔间，面积看起来和标准的羽毛球场差不多。
　　“是啊。她表弟生日那天想找地方和同学打球问我能不能帮忙找地方，我就跟他说了。”

　　“不是，你又怎么认识人家表弟的？你有这么热情？”庄恺从前觉得自己对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儿们无所不知，他认识的人，他都认识。可今天才发现并不然。虽说他们和高李儿是初中校友加高中校友。但身边同学朋友也没有人真正认识，就只因为同校的关系知道她。庄恺哪曾想齐跃这小子瞒着大家和人家美女还有这层不近不远的联系。

　　“我那补习班，他俩也在。天天一起上下学，车接车送的我看到了。当时她姑姑、也就是表弟妈妈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哟，你们这故事还挺多啊。答应了没？”
　　“我骑车啊，多难得骑行的机会怎么可能浪费。”
　　“然后还能和表弟混熟？”

　　齐跃努努嘴，示意庄恺回休息间。

　　“午饭不是大家都在大厅吃外卖么，我有天实在不知道点什么让他推荐。又是快中考那学期，多闷啊。一来二去打打游戏聊聊天对个题就熟了。”

　　*

　　“可是你俩看起来不熟啊。”
　　“就是不熟呀，我们都没说过话。连自我介绍也是家长带过，还叫的小名。不过他倒是和我表弟挺熟的。我仨一个机构。”
　　“噢，懂。”华霏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篮球场上，队内热身已经结束，球员们坐着休息等候比赛开始。

　　“真是高李儿啊，她旁边是…对门的？后门的？”庄恺和齐跃从楼下上来。四面看台上没什么人，观众比场下人还少，约莫三十来个，都是随队的家属或朋友。
　　她们坐得不远，那面看台就她们俩人，很容易认出。

　　高李儿是齐脖短发，留着漫画刘海。身上穿polo衫和米色校裤，裤腿卷了几圈露出蜡笔小新头像的袜子，看起来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唯一和浑身格格不入的就是那个在楼梯间就令人晃眼的柠檬黄吉他状书包，现在被她老老实实抱在怀里。

　　“走吧。”齐跃从庄恺手中接过了两瓶水。
　　“你上来的时候怎么不帮我拿，我手都握疼了。四瓶水啊…而且我刚还被你忽悠了两球，手心都是汗。”庄恺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

　　“诶你同学来了。”华霏看向他们，礼貌性笑了一下。
　　“啊？哦，嗨？”高李儿侧个头就看见齐跃和庄恺上了这边看台，两人在前一排坐了下来，回头递给了她们两瓶水。

　　…… …… ……

　　四个人相对无言。

　　庄恺率先开口：“不喝么？”

　　“谢了啊同学。”华霏很给面子的拧开水喝，又给高李儿一个眼神希望她说些什么。

　　高李儿没空管水，盯着齐跃后脑勺琢磨着开口：“齐跃，今天谢谢你啊。上次孟阑生日我给他送礼物听到你们打电话了。所以我今天才来侧门试试运气。”
　　说完又跟华霏说：“孟阑是我表弟。”

　　华霏和庄恺在一旁尽量克制着自己用不那么八卦的表情看他们。

　　“这有什么，我刚才不是让你上来了。”齐跃不再背对着大家，和庄恺一样半侧过身看向后排。
　　庄恺闻言拿矿泉水碰了一下齐跃膝盖，又瞪了他一眼，让他态度别像平时那样随意。
　　“咳，没事儿的。”齐跃补了一句。

　　“那我们几个认识一下吧？”高李儿没继续看他，“我是高李儿，现属四班。这是我姐们儿华霏，国际部美女。”她把矿泉水当话筒样拿着放在华霏嘴边。

　　“不是甄嬛传的华妃，是小雨霏霏的霏。我在ap班高一03。”

　　两个人都不是端着的性子。虽然一小时前刚认识，但有些事情反而更好说，相处起来也自在无所顾忌。能处就搭伴玩，不行自会远离，那是女孩子间的默契。

　　高李儿又把“话筒”对准庄恺。
　　“我叫庄恺。丰子恺的恺，但我不是疯子啊。现在来自本部九班。”

　　齐跃看着移到自己面前的水瓶，没什么情绪道：“齐跃，一班，不出意外以后还是一班。”

　　华霏愣了愣： “听说你们本部前五个班是按成绩排名分班的啊，好像一、二班还是各项竞赛特招。”
　　“是啊，他俩成绩都可好了。”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友谊赛已经开始。

　　场上目前是蔚水三中控球，双方僵持不下，三中球员试图投篮但被王峻防得死死的。篮球在两人中间不停被拍着，对方寻找突围机会，突然加快步伐冲过防线来到离篮下不远的位置。他正起跳投篮，但旁边连泽已冲来同时一跃，用力拍下了球。

　　“yes！”华霏喝彩，手机相机开了连拍模式，记录着这一刻。
　　庄恺看着她一副中奖的开心模样，问： “这什么情况？对象？”
　　“可能是未来对象？”高李儿也不确定华霏的意思，但她想想应该没错。连泽那张小白脸正是当下流行的南韩美男款。华霏大胆表达来意，估计是想追他？

　　“bingo，李儿说对了。”
　　“你喜欢连泽啊？”庄恺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人气，但没想到国际部女孩也会对他感兴趣。“他有这么火？你们国际部没帅哥吗？”
　　“诶你们也别乱讲，虽然我心里是这个意思吧，但我跟他还不太认识啊。别给我搅黄了。”
　　三人三脸一同看向她，表示明白。

　　因为参加友谊赛的只有六所学校，所以随机抽签每个学校只打一场。第一场就是弥湾县中对蔚水三中，双方速战速决，很快就结束了。
　　几个人准备起身去场下找球队。

　　“我们一起过去好了。”高李儿说出这句后就后悔了。该死，我干嘛多嘴啊，这情况肯定是一起过去啊，不然多奇怪。

　　“呃，大家加个好友吧？”她又干巴巴补了一嘴。

　　齐跃和庄恺刚才就已转身，现在听完后都掏出了各自的手机。场下热闹得很，四个人在看台上面对面扫码显得更安静，

　　他们都在想——
　　怪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