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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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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歌心知胡搅蛮缠意义不大,萧余没能力带他进谷,左知远也不可能同意,按下失落,告别萧余,“算了,不为难你。”
萧余心生敬佩,拱手道,“多谢。”
与左知远同行一路,一路无话可谈,萧余感到特别难捱,甚至有些怀念剑仙。
到达寒英谷当天,见到雪知云后,激动地聊了一宿。
得知好友有了意中人,萧余竖起耳朵,十分好奇,“不知是哪位佳人?”
雪知云秀气的脸庞泛起红晕,一双温柔含蓄的桃花眼底酿出春水般醉人情意,“玉琼岚。”
萧余心中大骇,迟疑道,“你别告诉我,是我知道的那个玉琼岚。”
雪知云颦眉,面容乖巧,眼神纯稚,话语里却十分坚定,“就是你知道的玉琼岚。”
萧余扶额,替他亲爹医仙雪怀仁感到头疼,“你爹知道吗?”,说完后,撑起下巴,打量雪知云,暗下点评,确实长的怪招人,雪知云虽然不是男生女相那种样貌,但其眼似桃花含情生妍,身如云雪温柔纯洁,行若玉般雅致,整个人就是世人心中神仙似的少年郎完美画像。
只是小神仙还没逃过柳弦歌那种离经叛道之人,就栽倒在声名狼藉的玉琼岚身上,等等,江湖传言里玉琼岚痴恋的人可不就是柳弦歌吗?
雪知云因萧余的询问生出惆怅,“没。我爹不会同意的。”
萧余对这一团乱麻似的感情纠葛没啥见解,也不好插手好友感情方面的事,“我虽然没有爱过谁,但是感情的事归根结底是两个人的事,若玉姑娘也心悦你,想必伯父那里也是可以解决的。”
玉琼岚是当今合欢宫宫主唯一亲传弟子,合欢宫声名在外,实在是很难看好知云能和玉琼岚有结果,不过萧余觉得也没必要去规劝好友,该发生的、该经历的,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时候,萧余仅仅以为,玉琼岚 是雪知云命中的情劫罢了,修道途中本就磨难重重,一劫一进境。
雪知云听了萧余的劝慰愈发觉得心事惨淡,落寞地摇摇头,话语惆怅,“她不喜欢我。”
萧余已经陪着他闷下一坛酒,这会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醉意上头,慢慢伏在桌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雪知云看萧余已醉倒,将他搬至床上后便离去,行至湖边凉亭时却被人打晕。
雪氏一族是梦神雪琉璃的后裔,传闻雪氏血脉能够觉醒雪琉璃的游梦术,但实际上自琉璃宫从世上消失后,雪氏一族搬至寒英谷已数千年,游梦绝迹此界久矣。游梦术练到九重,可通众生过去、现在、未来之梦,上连九天,下接九泉。
然时至今日,不仅世人鲜少听闻游梦之术,甚至雪氏子弟都已忘却这件事,但难防有心人于奇闻异志录处知悉此事,并且铭记于心,运作多年,于今夜成功绑架雪家嫡系血脉雪知云。
月斜窗纸,屋内俨然一个血阵,雪知云被摆弄在阵中心,睡颜显露稚子般纯情,几许月光流转在他身边更添神圣静谧之感,和阵法的奇诡血腥对比强烈。
画阵人眼见阵法既成,眼底一片狂热,喃喃呓语,“成了,成了。”
雪知云因体内灵气涣散痛醒,睁眼看见这一片诡异,也有些疑惑,“这是?”
画阵人见他醒了,收起癫狂呓语之态,得意地环视整个阵法,“你醒了?”
雪知云点点头,“嗯”,体内灵气乱窜,痛得不行,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阵,邪得很。
画阵人见他虽然额角冷汗不止,但仍旧强撑着,未曾失态,点破道,“散灵聚阴阵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好好呆在这,别起什么小心思。”
“散灵聚阴阵,你想做什么?”雪知云面容平静,并不因此自乱心神。
那人继续在阵法上涂涂改改,并不搭理他,在阵法上添完最后一笔后,自言自语道,“好了,游梦阵已成。”
听道这个词,竟有些耳熟,雪知云在脑海中回想到底是在哪看到过游梦,还没想到,就在阵法的作用下进入梦境。
梦境里竟然是辋川学宫,往前走几步,就是学宫的比试台了,台上人是南宫誉,在这诡异处境里能见到熟人,雪知云也不免地激动起来,呼喊,“阿誉。”
萧余一梦竟回到学宫时日,刚在比试台上打败师父好友段秋的亲传弟子,段秋对自己赞不绝口,但师父却道,“誉儿剑术不如远儿,不够脚踏实地。”
上一秒,还沉浸在段秋前辈的夸赞里心花怒放,下一秒,就因为师父的比较而妒火焚心。萧余陷在不甘心的情绪里,听不见其他声音。为什么就是比不过左知远?比不过左知远就算不脚踏实地吗?每日里练剑练到废寝忘食,这还不够认真吗?想到最后有些委屈,现在换师父还来得及吗?
心神过分沉浸在执念情绪里,直至雪知云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的梦吗?越发不按逻辑了。”
雪知云显得有些焦急,“阿誉,你快醒醒,我被人掳走了。”
“醒醒,怎么醒?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萧余摸不着头脑。
雪知云恍然大悟,“是游梦。”
“游梦是什么?”,萧余从未听说过。
雪知云想起那则传说,向他解释道,“游梦是雪氏祖先失传之术,可以进入他人梦境。掳走我的人对游梦的了解很深,我想不到他想利用游梦做什么,他用了两个叠加的阵法,使我进入了你的梦境。”
萧余听闻后,不由得担心起雪知云的处境,“那我要怎么样才能醒,你被他藏在哪里?”
雪知云回想那间房屋的摆设,肯定道,“还在谷里,像是安排给病人的住处。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醒过来。”
萧余猜想,“他会不会也随你进梦了?”
雪知云表示,“无法确定。”
萧余心思活泛起来,“你可以去别人梦境吗?能不能带我去他的梦境?”
雪知云摇摇头,“应该不能。”
情况十分棘手,萧余叹气,“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梦醒。”
雪知云倒是很有既来之则安之的乐观精神,提议道,“阿誉,我们不如在你的梦境里到处走走,说不定可以寻到梦的边界”,说着说着好奇心越发上头,眼睛里都闪起了光,“梦的边界是什么样子呢?你好不好奇?”
萧余听他这么一说,心底也冉起几分兴趣,赞叹道:“是挺有意思的。往日里都是散步在人间,梦里游玩倒是一件风雅奇事。”
两人下了比试台,步行数百步,面前空无一物,天与地相连,上下皆是一片灰白,奇诡之下,萧余心生恐惧,面色亦发白,向雪知云抒发感叹,“这莫不是梦的边界,无天无地,混沌一体。”
雪知云望着这一片混沌,却有一种它在变化的直觉,“可能不是,我能感觉到它在动,里面可能还有什么。”
雪知云说完,便试探着往前行走了几步,看得萧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下意识喊他,“知云,你别乱动,很危险啊。”
听到好友的担忧,雪知云安抚道,“没事,你也可以过来试试,虽然这里看不到地,但是并不会像我想的那样下坠。”
萧余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雪知云的肩膀,恍然间,周围被红雾笼罩,焦急道,“知云,你在哪?”
没听到回声,萧余只好往雾淡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呼唤雪知云。
萧余走到一处庭院,院里的奇花异石给他些熟悉感,往里一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跟了上去,只见那人走进了一间寝室。
出于直觉,萧余没有贸然显于人前,而是轻手轻脚地转到窗口处查看,这一看就差没把人吓醒了。
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就是左知远,寝室里却有另一个他,两人举止亲昵,断袖无疑,萧余恨不得换双没见过这情形的眼睛。
房间里,“萧余”身穿白色寝衣,头发散开,被“左知远”抱在怀里亲,杏眼半阖,微微上挑的眼尾发红,别有一番风情。
窗扉外,萧余吓的不清,气得发懵,心想,“这是谁的梦?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来得及吗?不行,我得阻止他们。”
正当他准备推窗大喝时,却被人拽了拽袖子,转身一看是自己找了半天的好友,想到房内情景,他手快地蒙上雪知云的双眼,恼羞成怒道,“不准看。”
这一声惊动了里面的梦中人,“萧余”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是谁?”,一把推开“左知远”,寻着声音方向来到窗边,与萧余大眼瞪小眼。
萧余在一连串的刺激下,醒了过来,掀开被子,抬手摸到了脑门的惊出的冷汗,恨道,“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由于挂念着雪知远的安危,尽管萧余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还是没耽误事,迅速地搬起了救兵。
萧余第一个找的救兵还是左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