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遇男配[双重生]》玉路霄花

64、塑生镜，聚灵鼎

　　【20】
　　阳光透过窗户，有点温暖。可脚趾……怎么痒痒的？
　　我睁开眼睛，本能地向脚的方向看去，是一只山银鼠正在啃我的鞋！

　　“啊！”我大喊一声，一脚将它踢飞，跳到两米外的地方，问道：“阿竣，山银鼠不是在山洞吗？怎么家里也有？”

　　空气乍然安静。

　　阿竣不在了。连小小的山银鼠，都敢进这地方！我施法将它升起，在空中捏住它的脖子想弄死它。

　　小山银鼠两只前脚扒拉着隔空的力道，后腿奋力往前蹬，嘴里发出“叽叽啾啾”的声音，茫然害怕地看着我。

　　可我蓦然想到，如果阿竣在，应该不希望我杀了它吧。我手一挥，将它送回山洞，随即给这片茅草屋设了个结界。做完这些后，我拾起阿竣的道服，用法术将它清洗干净，坐在床边发起愣来。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应该做什么，就连不久后的飞升机缘，都失去了兴趣。我不想见任何人，萧曼也好，以前的同窗们、师父们也罢。

　　过了一整天，我的肚子叫了，但丝毫不想吃东西。晚上，我抱着阿竣的衣服入睡。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某日早上醒来，床前竟多了面镜子。

　　我拿起镜子，竟吓了一跳，面前这个双眼无神、眼圈浓厚、胡子拉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大叔是谁？
　　哦，原来是我自己。

　　哈哈哈，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我将镜子收进我的衣袖里。刚放进去，我突然想到，塑生镜是个能逆阴阳、倒时光的宝贝。于是立马将它拿出来，对着它念了前世的咒语，可没用。

　　又念了两遍，还是没用。

　　“破镜子！”
　　我气的将它摔到地上。

　　镜子当然没有任何损伤。但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它“刷”地一下立起，“咣咣”地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镜面开始出现一些我从没见过的画面。

　　“明儿，你这是要去哪？离开了皇宫，你怎么生存？”说话的是个艳丽少妇，看这装扮气质，应该是本朝皇妃。

　　“母妃，儿子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或寄情山水，或供奉神佛，只是这深宫，是待不住了。”说这话的，是……我竟怔住片刻，因为这个人和阿竣，不，是洛清和太像了！

　　虽然两人的脸不一样，但身段气度，言行举止，竟如出一辙！虽然他只说了两句话，但前世我与洛清和几百年感情纠葛，就算他不说话，只根据身段举止，眼神流转，也能让我相信他就是换了张脸的洛清和！可这装扮和脸……明显不对啊。

　　“好吧。”皇妃点点头，“既如此，就别怪母妃狠心。母妃就直说了吧，就算你被贬为庶人，和那下等丫头也没可能。遑论你现在是皇子。”

　　“儿子叩谢母妃十八年养育之恩。”那皇子跪下来，端庄持重地给皇妃磕了三个响头。

　　画面一转，这皇子从华服变成了平民衣服，还瘦了不少。他走过京都的早点小摊，走过中原的广袤田野，有过江南的丘陵和茶棚，拔山涉岭，走过……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前。这不是弋竣山吗？

　　“啊！！！”
　　一声悲号，他跌下了悬崖。

　　“砰”地一下，画面没了。

　　这……
　　我开始还想这是什么指示，后来用法术探了下悬崖下是否有人的尸骨。结果没有。弋竣山地处南方，尸骨这种东西很容易消失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没听过本朝有个叫什么明的皇子。

　　第三日，我决定离开弋竣山，去寻找塑生镜里的答案。前世我虽有此法器，但除了拿它当做千里眼，其余没有没用过。

　　看来镜子里必藏着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和阿竣有关，和我们的前世有关，了解一切后，没准能复活他。

　　抱着这个希望，我来到大越的京都。按照镜子显示，皇子离开皇城，才会发生最后的悲剧，如果我提前见到皇子，就可以阻止他。接着再看镜子有何反应。

　　“卖香油嘞，香油！”
　　“瓜子花生油酥饼，翠梨福果蜜枣糕——”

　　京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阵阵的叫卖声，似乎并没什么不同。灰蒙蒙的天，阴冷的北风，穿着厚重貂绒的达官贵人……天空开始落了雪。小贩们一边调侃今天生意不好，一边开始收摊。

　　“这位道长，买把伞吧，雪就要下大了。打的你身上都是。”这人真会做生意，竟跑到大路中央，要我买他一把伞。

　　“善人，世间风雨，一把伞遮不住。”我错开他，径直朝皇宫方向走去。

　　诡异，太诡异了。
　　我来的时候尚在深秋，从弋竣山到京都，于我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怎么眨眼就到了落雪的季节？

　　“嗐，大越建朝二十年，我就在这摆了二十年的摊，还没见过这样神神叨叨的人！一脸穷酸样，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他见我没买，就在后面嘟嘟囔囔。我没听清多少，只关注到他最开始说的：

　　大越二十年。现在是大越二十年？？？

　　捉鬼那年是大越二十三年，后来我又在珉辉峰上闭关四十九年。但现在是大越二十年。我回到过去了？现在还没和阿竣认识！

　　“啊哈！”我一跃而起，转身跑过去向他买了一把伞，激动地掰住他肩膀再次确认：“如今真是大越二十年？”

　　“真是啊。”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掩盖了这条路，此时我的睫毛上都盈上一层雾气。除了我和这个小贩，街道上空无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我松开他，在雪地里面欢呼跳跃，从破口袋里掏出塑生镜亲了一口。那小贩看鬼一样看着我，畏畏缩缩地嘀咕了句“有病”，抱着一把伞撒腿跑走了。

　　我才不管他怎样看。我太高兴，既然回到过去，就足以改变这一切。这会我和阿竣还没认识，我定能找到方法救他。

　　当我在大雪里放浪形骸、得意忘形时，却听到一个近乎苍老的、厚重的声音：“仙师，我等你很久了。”

　　【21】
　　迎面走来的是个带着斗笠，穿着披风的中年男人。说是中年人，但得有五十多岁，练达沉稳，眼中是饱经风霜后的平静。他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真是奇怪。

　　“你是何人？我们认识吗？”我问。
　　“仙师，我是琼王，请借一步说话。”他说。

　　琼王，不是当朝响当当的四王爷么？如今皇上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朝政几乎都在琼王手里。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为何要帮我？

　　我跟着他穿过两个小巷，来到一个大门紧闭的茶馆。他朝茶馆敲了两下，里面人开出一道缝，见来人是他，就恭恭敬敬地将我们请进去。跟着小二到了二楼雅间，喝了一盅茶，他还是没说话。

　　“琼王，我和你素昧平生，你可知我所求何事？又为什么等我？”茶喝的差不多了，我忍不住开口问。

　　“实不相瞒，”他的神色缓和许多，眼睛也柔和下来：“我来，是想和仙师做一笔交易。”

　　“哦？你有求于我？”我来了兴趣。

　　他没有直接答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小东西，那东西被金丝布罩包着，打开后，里面是个小鼎，只有小碗那么大，全身金色，纹路和质感都非一般俗物可比。

　　“这是很久之前，祖上留下的宝贝。先祖中曾收养过一个灵族，他经过多年修炼才炼成此鼎，名曰聚灵鼎。能聚灵族之气，只要意念不灭，起死回生也未可知。只是……”他停下了。

　　“只是什么？”我急忙问。

　　“只是耗时耗力，需拔山涉川，走过无尽的沙漠，旷野，高山，河海……几百年穿梭于不同的世界，以对思念之人的意念注入收集来的灵气中，才有可能成功。”他看着聚灵鼎。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

　　灵气化身需成千上万年，除此之外还需要特殊的机缘。在这之前，他们没有思想，没有身体，只是一团能润泽万物的灵气而已。

　　“哈哈哈，”琼王笑了，说道：“没有人能活几百年。所以没有人成功过。先祖收养的灵族少年也因度化生灵而身死，但没人可以复活他。聚灵鼎就成了他的遗物，它的作用也成了一句无法验证的空言。”

　　“你们没有尝试过吗？或许祖祖辈辈拿着这个鼎，怀着对故人的感怀，几世旅行，就成功了。”我边想边说。

　　“……”琼王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我。

　　我愣了片刻，才垂下头感叹：“喔，确实有点难度。一辈两辈的还好，可出了三辈，就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凭什么愿意为他拿个鼎四处漂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琼王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刚才说做交易，要和我做什么交易？”想到我现在已经穿梭到过去，我大可以直接改变阿竣的命运。这个鼎对我而言用处不大。

　　“仙师，”他神情郑重，向我说道：“很久以前，我差点把这个鼎丢掉。后来一位道长对我说，要把它好生收好，多年之后会碰到一个从镜子里过来的有缘人。而那个人会为我解忧。我当时还以为他胡说八道。”

　　“所以呢？你有何忧？要我帮你何事？”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