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遇男配[双重生]》玉路霄花

61、中元捉鬼2

　　【15】
　　“不好！”

　　我刚要瞬移过去，被萧曼一把拉回，她挑挑眉：“着急了？”

　　那群来看封琴的人见这场景，都纷纷喊着“有鬼”，奔号呼叫着跑走了。老鸨花容失色，手里的帕子掉落地上，来不及拾走，边跑边喊：“你这个小白脸坏我生意，赔我钱！”

　　我懒得废话，就要挣脱萧曼，只听一声脆响，阿竣已将封琴定住，他手里还施着法，朝我们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只能定住她小半个时辰。”

　　“高阳高照，你们两个将万花楼所有人疏散离开，高爽，待人离开后，你封锁这里所有的出口，不能放这鬼离开，也不能让人进来。”我立时发号施令。

　　“是！”
　　三人齐齐答应。

　　我和萧曼两人帮助阿竣施法，半刻后，女鬼稳定了，才松了手。石桌旁，萧曼颇有用意地看了看我和阿竣，说道：“某人忘了，山灵之体可用迷障惑人心魄，这招对鬼也有用。刚才要冲上去救你呢。可惜他过去才是真找死。”

　　阿竣感激地瞧我一眼。他并没接话，而是直入正题：“我方才用落叶咒探她，本想看她是何方妖物，可是我看到的，是一段段人生。不同人的，有男人，女人，小孩，甚至有小猫小狗，很怪异。”

　　“我也看到了，万千命理从她脉搏中冲出。普通人只有一条命理，就算魂牵几世，也只延长命理的长度，而不会改变命理的数量。确实邪门。”萧曼点头。

　　身后，女鬼恢复了美人样子，坐着弹唱起来：“芙蓉面，柳如眉，将军难敌四娘媚……将军，再听一曲！”

　　“阿竣，你探她脉搏时，除了看到不同的人生，还有别的感觉吗？”我问。

　　“我正要说，是怨气。冲天的怨气。弋竣山形成已有几千年，从我有感觉开始，山上跌落的、跳崖自尽的共有一百一十人，可就算他们全都加起来，怨气也没她重。”阿竣回望封琴，似乎想看懂她。

　　“萧曼，你算算易城曾发生过什么。”
　　“曼曼，你算下易城的过往，我怀疑……”
　　异口同声。

　　萧曼瞅了瞅我们俩，突然笑了：“心有灵犀啊两位，楚大仙师，你可想清楚哟！”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处处点我。阿竣似有迷惑，但没相问，只专心看她摆列的铜钱。

　　石桌上，所有铜钱排成一个半圆，萧曼念念有词，突然停下时，桌上的某个铜板就“嚯”地立起，再“钉”地落下。如此反复，直到所有铜钱都立起一遍。

　　萧曼的表情几经转变，开始翘着眉毛，表示惊讶，后来眉毛越来越皱，咬着下唇，好似很痛苦，接着一声叹气，额间低下冷汗。我们在一旁观看，不能打扰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道：“这里在一百年前被屠过城。虽然驻守在易城的将军未做抵抗，直接献城，可对方还是没放过百姓，进城后大肆屠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时曾经来过一个方士，只是那方士也度化不了怨气。后来的事，我就看不到了。”

　　“她唱词里一直有个将军，难道……”我看向封琴，此刻她就是个正常的姑娘，眉宇间的惆怅掩不住万种风情，她若在万花楼里开业，定会是花魁。

　　忽然地，琴弦断了，她怒目而视，“啪”地一声将琴摔在地上，声音凄厉：“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干的好事，我要百倍千倍地让他们还回来！”

　　阿竣急忙再次施法，我本想帮他，可他道：“楚同学，现在只能用山灵之力惑她一时心智，你帮忙也无用。不如去调本县志看看，没准会有线索。”

　　萧曼弯腰“噗嗤”一笑，朝我道：“快去吧。别担心，有我在，保他无事。”

　　阿竣化形并没多久，我担心他扛不住。怨气存于人世，必定残害世人，山灵之力虽纯然，可中元节阴气最重，女鬼的力量也达到顶峰。

　　高爽高阳高照三人在万花楼设了结界，但不一会儿，几根如丝如缕的命理怨念已冲上结界顶峰。

　　萧曼见状，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把能惑人的笛。这只笛子据说是鲛人族的产物，她很少拿出来，好在这次舍得用了。

　　我正移魂换影，在易城的衙门里寻找相关记载。这时候，身体猛然震荡，一波凌厉的力量朝我腰部打来。“告诡符！不好！”

　　“你们谁都不能动她！”

　　万花楼的后院里，一个身穿铠甲，手执厚剑的男人出现了。我神思归来，刚好看到这一幕：那位传说中的将军满脸血色，一只手抱着封琴，一只手拿剑对着我们，他的手在颤抖，眼神害怕中又有着坚定。他怀里的封琴在苦笑。

　　“齐将军，”我从一些记录中得知他姓齐，“我们并无恶意。你是一百年前的人，怎么会突然到访？”

　　“一百年了，”他这才环视周围的环境，有些恍然道：“竟然这么多年了……今夕何夕？”

　　“现在是丰和十年。大越建朝的第二十三年。齐将军，可以告诉我们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当年你，封琴姑娘，还有易城，是怎样一段故事？”我问。

　　齐建榕看了看疯疯癫癫的封琴，又转头看向我们，叹道：“原来是你们方大师的后辈。一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各方势力互相对抗，南国朝廷岌岌可危。兵临城下，但兵力悬殊实在太大，易城又易攻难守，我只好开门献城。”

　　那时大越还未建朝。可是那些书中没有记载易城曾被屠城，看来可能和大越的当权者有关，抹掉了这一段。

　　“可我没想到，越兵将领杨炆好血嗜杀，毫无原则，进城后竟下令屠杀百姓。一连十日，飞鸟游鱼都不愿放过，易城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尸体，就像是阳间地狱，阴风不散，鬼叫凄厉。”提及此事，齐将军泪水溢满眼眶，眼底尽是恨意。

　　“当时我本已被混编到其他军队，听说易城被屠，历尽艰辛从军队逃回来，可是已经晚了，我看到的只有尸体，鲜血，残臂断肢，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所有事情都冲击我的脑袋。本想找严炆报仇，可第十三天，越兵首领下令将己方严炆斩首，以慰易城百姓。”

　　“封琴姑娘呢？”我问。
　　他说的这些我已知晓，只是封琴的事还没提及。

　　“阿琴自幼与我相识，只是我从军后就很少见过她。有次路过易城，才知她堕入风尘，我承诺她，献城前将她搭救出来，可没想到……”

　　齐将军顿了顿，才说：“唉，都是命！在献城前，她竟离奇失踪，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后来才知道，她捡到一面镜子，是遗落在易城的上古魔物，具体怎么用我不知，只是这面镜子将她吸了进去。”

　　“塑生镜？”我一下叫出这名字。

　　这是我前世的法宝，可转阴阳，逆时光，但是施法颇费心神，需以人的精气神为引，常人使用极可能灰飞烟灭。

　　前世我没有来过易城，塑生镜是洛清和送我的。可怎么在此时此地出现？

　　“对，就是叫这名字。方大师苦寻这面镜子，来到易城。这面镜子本已封印，唤醒它，需将人的七情之泪滴入镜面。而阿琴在风月场饱食世态炎凉，见惯人情冷暖，献城之前刚巧将这面镜子唤醒，可这面镜子竟将她吸了进去。”齐将军说。

　　我点点头。前世我得到这面镜子的时候就已经是被唤醒的状态，只是我没想到背后竟有这缘由。六人都听得入神，旁边的阿竣问：“后来呢？”

　　“躲过一劫本是好事，可她一个普通女子，承受不了这面镜子的力量，变成一个会吸食人精气的……”说到这里，齐将军说不下去，数声哽咽，才颤抖着道：

　　“易城哪有人的精气，只有怨气……方大师说怨气滔天会祸害世人，天灾不断，人祸连绵，直到把所有怨气都疏散。方大师度化不了，也阻止不了阿琴，只能用术法将她封印，所有怨气都封入她身上，而她随着那面镜子一起埋在这里……”

　　“那你呢？”萧曼说的很快，“她方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封印的？”

　　“是，”齐将军的眼泪簌簌而下：“她定是以为是我负了她……一百年了，我没有投胎转世，每年只能在这天来看她一眼。这一百年，她每天都在和怨气对抗，承受当年所有被屠之人的命理之苦，只有这一天，她压不住，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她，放了她吧……”

　　“……”
　　六人相顾无言。

　　城中的钟声响了。离子正还有半个时辰。

　　前世洛清和是怎样拿到塑生镜的？他是怎样轻描淡写地将这面镜子送给我，仿佛这只是一件普通器物？
　　我攥紧了拳头。

　　“如果不度化怨气，她就得承受这份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萧曼眉头紧锁。

　　“可是，我们没本事度化，”太子爷高爽也惆怅起来，“我们都不能镇住她，更别说度化了。”

　　“算了，我们回去吧。最起码这次中元节，百姓们是安全的。”高照说。

　　“让我试试。”阿竣对我说，“山灵之力源自大地，而大地拥有治愈一切的力量。只要我将怨气度化，这两位就可以顺利投胎转世。”

　　“你不要命了？” 我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