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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殿下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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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铁岭？进来吧。”
我好整以暇地准备接受什么都没查到的结果。但是这结果着实令人迷惑。
“殿下，”铁岭说，“臣发现兵器库下面，藏着几十麻袋栗谷，还有几车新鲜的果葚。”
“什么？”
我从座位上站起，几乎不敢相信是这样。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林杰，真是祸国殃民、卖国牟利的人吗？可是他性情直率天真，今天屡次谏言，不惜得罪于我。如果真有鬼，他敢说那种话？
“殿下，”顾景春也站起来了，他道：“臣今天发现，接待殿下的副将武昭，虽看着愚笨，但其实武功很高。我说的武功很高，是接近于江湖一等杀手的地步。早已超出一个正常将领的范围。”
“和你比呢？”我问他。
“殿下说笑了，臣比不过。”顾景春老实承认。
他说的没错。不是将领比不上江湖杀手，而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将领的特长在于调兵遣将，布局谋划，而非逞匹夫之勇。
“但这也不是我们怀疑他的理由。难道功夫好就有罪？”我转头说道：“铁岭，你即刻带着一队暗卫，去把这个兵器库给抄了，把林杰缉拿归案！”
“殿下三思！”顾景春着急道：“此一番打草惊蛇，后面可就难了。”
我摇摇头，朝铁岭摆摆手，铁岭领命，就下去办事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说，“人赃并获才是重要的。如果林杰没参与幽门粮食倒卖，那也至少是个失察之罪。更何况，我在钱知府的书房里，发现了他同林杰的书信往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钱知府和林都督是合谋的？”
“也许吧。”我点头，“总之这件事不简单。除非有战功，一般副都督要经过五到十年的历练。林杰来这里十几年了，难道没有考察过武昭，就让他做副将？”
“殿下言之有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应该谨慎。你现在在幽门，不是京城，你不能冲动……”
“好了，这件事无需再议，”我打断他，“今晚趁夜将林杰绑回来，幽门有驻军又能如何？群龙无首罢了。”
“殿下，”他言辞恳切，据理力争道：“也应该将幽门的钱知府绑来。如我所料不错，殿下只看到了信封，并未看到信中的内容。这样猜想是断章取义……”
“你也知道是断章取义，那我就不能捉拿钱知府，只有林杰那边是有实证！所以突破口，在他那边！”
……
我们吵起来了，顾景春坚决反对我捉拿林杰。可我不听，觉得拿奸拿双，拿人拿脏，就该快刀斩乱麻，不能错失良机。
这是我二十年来，犯的最大一次错误。
当天晚上，铁岭的确将林杰捉拿回来，可林杰对兵器库的事一概否认，说他不知情。
态度及其傲慢，还说：“太子殿下好威风，我不过就说了你的手下两句，你就这样报复。那些粮食和果葚不见得不是你回去后偷放在兵器库的，我要去陛下那里参你！”
“去参本宫，你好大的胆子！你混淆是非，卖国求荣，本宫人赃并获，这次就将你押回京城问罪！”我气的几乎七窍生烟，他竟能把颠倒黑白的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枉读圣贤书！
“殿下不可，”顾景春坚持替林杰辩白：“殿下奉命在幽门三个月，回京城就是违抗旨意，还是将林都督放了吧，这事恐怕另有原因。”
“谁要你替我说好话？”林杰不识抬举，恶狠狠地瞪向顾景春：“弄臣误国！要不是因为你，太子会这样对我吗？你越替我求情，越会激怒太子，这你不知道吗？！”
“你替他求情有什么用！”我一把将顾景春拉开，指着林杰道：“他就是个小人，干的是窃国的勾当，他在幽门当都督这么十几年了，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林杰浑身被绑着，跪着同我们讲话，可我就是看不惯他被迫跪着还嚣张至极的样子！尤其他说话让人气上加气，我恨不得对他用刑，让他承认。
可是顾景春，就像着了魔似的，竟然也跪下来，低声下气地求我：“殿下，千错万错，皆在臣一人，请殿下放了林都督。”
“你……”
看他这样，我哽咽了，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吗？你不相信我能解决幽门的问题，也不相信我可以护住你，是吗？你只是我东宫的一个家臣，你怕幽门都督就这样遭殃，外人的闲言碎语也能淹死你，是吗？！”
“事到如今，殿下还以为，臣是怕外人的几句闲话？”
他苦笑着这样问我。
这一刻我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前世遥远又痛苦的回忆映入脑海，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我说：“放了他可以，但幽门的都督，他暂时做不成了。”
“殿下，这样不妥，殿下没有权力……”
他正说着，就被林杰打断了：“这不用你说，让我来说。太子殿下，臣就是一粗人，以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强之下，兵器库有那么多粮食和果葚，臣难辞其咎。但是臣肯请殿下给臣一段时间查明真相。”
“好了，”我摆摆手，宣布道：“本宫是没有权力停你的职。但你也说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出了这事，本宫就只能让你有职无权，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后再定夺。”
“哎，小画师，小画师，等等我……”
天蒙蒙亮，终于结束了糟心的审问，顾景春提前走了，穿过凉亭和池塘，在前面走的飞快，完全不理我。我在后面边追边喊，他也不管，看来这回真生气了。
“小画师，真生气啦？”我跑到他前面，像第一次见他那样拦住去路：“是我不好，不生气了行不行？”
“殿下还是别这样，我只是东宫的一个家臣，怕被外人的闲言碎语淹死！”
小画师生气的时候，眼神低垂，但眼尾却向上翘起，妖媚又勾人。我伸手将人抱住，拥在怀里亲了一口：“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
顾景春低头叹了口气，道：“好吧，事已至此，那就原谅你了。”
这就好了，我的小画师真好哄。
于是我们回到卧房，美美地补了一觉。
第二天晚上，我又叫来铁岭：幽门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去调查那个武昭，看看什么来头。另外，派人盯着钱知府，看他和幽门驻军、京城那边来往怎样。
如果兵器库中的粮食和果葚和林杰无关，那还能是谁呢？
是夜。
我给铁岭下达任务已经两天了，他还没查出结果，钱府的人嘴巴紧的很，怎样都套不出话。我坐在案台边，愁着这件事怎么办;顾景春在我身旁，静静地画些什么。
突然，一记飞镖穿过窗户，向我飞来。我还没觉察到，顾景春一个翻身已将飞镖接住。我惊吓地站起来：“什么人？”
太子行宫，守卫森严，谁能来此？
“殿下，有刺客！”
铁岭不在，二队暗卫的首领发现有刺客，在外面大喊。院子里忽然火光通明，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在同他们过招。仅两三招，那刺客就摆脱众多暗卫，独自飞走了。
“刺客跑了，追！”有人大喊。
一队人呼呼喝喝地追了过去。
“穷寇莫追！要守护殿下！”
顾景春突然朝他们喊道。
行宫里走了一队暗卫，还另有三队。
“唉，”我坐回椅子上，朝顾景春问道：“看出来是谁了吗？”
“看出来了。”他说。
“他身份有问题。”我假意翻着书案前的书，说道：“恐怕这事，林都督还蒙在鼓里呢。”
“殿下，你这样很危险。臣……”顾景春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呼喊声。
夹杂着刀剑的声音、受伤后的哀嚎、冲刺的叫喊，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听错了：“这怎么了？打仗了？”
“殿下，他们来明的了……”
“殿下！”顾景春的声音被齐齐现身的三队暗卫打断，“钱知府带着驻军冲进来了，这里危险，请殿下准许我们去杀敌！”
三队首领一说完，一挥手就带了两队走。
院子里还剩一队。
不到一炷香，驻兵已冲进行宫，穿梭在凉亭池塘之间，院落里原本留守的暗卫不得不去拼杀。
“反了，反了！”我几乎跳起来，气道：“他们要干什么？要杀本宫？”
“殿下，”顾景春说道：“他们本就无法无天，幽门粮食的事纸已经包不住火，这是狗急跳墙了。”
“是吗，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嘴里说的狗厉害。”
声音从正上方传出！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刚抬头，就看到一柄弯刀从上方刺来，光亮又漂亮的刀刃。顾景春一把将我拽开，两只手将弯刀夹住：“武昭，果然是你。”
“小画师，接着！”
眼看他支撑不了，我将腰中佩刀拔出扔给他。他左手接住，突地转身用刀抵住对方刀锋，道：“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身手不凡，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过招的机会了。”
“太子殿下竟喊你画师？哈哈哈哈……”武昭突然大笑，一边打，一边笑，一边说：“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吧？”
“住口！”顾景春运刀如风，突然就占了上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