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回京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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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铁岭，你去查下这个万永当铺的老板。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背景，有多少亲朋好久，一个都不许落！还有，也要查查三弟。他京中好友都有谁，最近几年和谁暗中有来往。”
“殿下，你怀疑三殿下……”
“废话少说，赶紧去办！”
“是！”
我祈祷这件事和三弟没关系。第三日，我从暗卫手里拿到万永当铺老板的薄书，原来这个万永当铺的老板，是七弟的人。还好。我心道，只是七弟的人，同三弟无关。
京畿人士，是七弟的舅舅家的家臣，此人精明剔透，八面玲珑，我原也见过一次。是这种关系，也难怪。
不过既然是京畿人士，而他也在京城生活，这东西藏的地方就必定在京城。京城中万永当铺有两家，一家城东，一家城西。
我笑着敲敲桌面：“徐姑娘，没想到那么快你就能报答我了。”
于是修书一份去往京城，一是慰问父皇母后，让他们放心，二是给京城中的老臣们都带了份文州的特产——酥茶。尤其给徐家多配了些，还单独给徐怡带了文州的特有胭脂，以示赔礼。
过了两天，我听说：京城中城西那家万永当铺失火了！事发当天，当铺老板正在同京城的官员们吃饭，听说当铺起火，却不慌不忙，十分镇定。众人好不赞叹。
又过了一天，有人报官说在城东万永当铺，发现了宫里的东西！这还了得，难道当铺竟敢偷盗宫中财宝？这次当铺老板没那么淡定了，慌忙转移一批大箱子，被人当场逮住，箱子全部扣押。
这事竟传到父皇耳朵里，七弟的舅舅亲自来给父皇要箱子，父皇回应说：
“这……前两天太子来信，说徐姑娘送来的这些东西得让朕亲自保管，关乎国家大事。这些箱子朕还没来得及拆，要不等朕拆开看看，再还给你？放心，如果是财宝，朕不要你的……”
他舅舅灰溜溜地走了。
在接到这份差事的第二十五天，我带着小画师打马回京！
我没想到，回去路上竟然会遇刺。
四月天，回京路上是绵绵的细雨。刀在手中，隔了一层雨膜，很容易失手滑落。近百名刺客将我们包围，即使我有暗卫和侍卫，也是一场恶战。我把小画师护在身后：“放心吧，本宫会保护你的。”
那些刺客竟像江湖杀手，功夫个个都是顶尖的。东宫长巾卫是兵部另编，不是敌手，暗卫又有一部分被我下令护送何百楼，此时身边只有五十名暗卫，一百名长巾卫，难敌百名刺客。
长巾卫的血，几乎汇聚成一支小流，流向山下。此地是山地，但却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
“殿下，别管我们了，快跑。”我听到一个暗卫说。
“殿下，跟我走！”铁岭拎着我就跑，我一只手被铁岭抓着，一只手抓着小画师。他在我身后全程无话，跑的不紧不慢。
我们顺着回京城的山路跑，在路上截获两匹马，我和小画师共坐一匹，三人一起奔下山。微风拂荡，空气中飘着血腥味，山道很窄，只够一匹马通过，往下走时，“呲啾”一声——一只冷箭射穿铁岭的身体！
“铁岭！”我朝身后望去。
“殿下，快走！”铁岭最后喊道。
除了那批刺客，这里还另有一拨人。我按住腰间的刀。
“小画师，他们有箭，我们只能弃马而去了，”我在马上说，“我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不过万一遇见了，也不要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顾景春点点头：“好！”
“砰——”地一声，我带着他从飞快的马上跳下来，滚藏在一旁的山洞中。我转头看他，他脸上竟很平静，全无惧色。
可我低估那群人了。只过了片刻，就有数人查到山洞，我将小画师护在身后，朝他们问道：“我就要死了，想做个明白鬼。你们是谁派来的？”
“哼，”对面的蒙面人一声冷笑，手中的剑映出寒光，“你永远想不到是谁想要你的命。这话去问阎王吧！”
他拿的是剑，不是刀！在他砍向我的一刻，我将腰中刀抽出抵住，对他说：“你们要的是我的命，和他无关，放他走。小画师，此事和你无关，快走！”
顾景春并没有走。他手里还抱着画匣子，甚至问那人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这位客官，你懂画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个！”我心急如焚。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画匣子扔在那刺客的头上，扔的简直稳准狠，那人一疼，刀就要落下，他将手中的画笔猛地一掷，竟将那人的手戳穿！接着，我手中的刀顺势被他夺了去！
片刻后，对面五人全都中刀，倒在地上，无一生还。
“可惜，没给你留个活口。”他收了刀，拍拍手说。
“你，你会武功？”我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前世他在我东宫待了整整三年，我都不知道他会武功！他，他不就是一个只会画画的小画师么？何时如此厉害？
“怎么，殿下很惊讶？”他笑着说，“当不好画师，还当不好侍卫么，臣护送殿下回京。”
“谁教你的武功？你不是孤儿么？”在路上，我掐了自己的脸好几次。要不是真疼，我肯定会以为这是在做梦。
“机缘巧合学的，殿下想知道？不过殿下身为太子，配着宝刀，居然什么都不会，还要说保护臣，殿下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顾景春一边牵马，一边说。
“我……我哪能想到会遇刺……”我小声嘀咕，“本太子可是被宠着长大的。武功是会点，可是不精。只是没想到细皮嫩肉的一个小画师，居然那么厉害，这下脸丢大了。”
“殿下，臣已经将马牵出来了，可以走了。”他从山道上牵回两匹马，我道：“等等！”
我跑到这铁岭身边，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还没死。我将他身上的剑拔下来，用一块布包好，随即说道：“这是鲁扶内，走，去鲁扶内县衙，搬救兵。”
“殿下，还是尽早回京的好。至于搬救兵，我们去县衙通知一声，让人救援就好。风云多变，切不可因为救援，误了回京的日子。”顾景春说。
奇怪，他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说这些话的时候，竟莫名有些谋士的感觉，他还是原来的小画师么？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了京城。查了江南的贪官污吏，又办了何百楼和文州的一批乡绅，还顺势打压了我的七弟八弟九弟。不得不说，我回来后，他们乖了很多。
呵，就老七老八老九那三个货色，同本太子斗，他们还差得远！
可是我始终没查到那两批刺客是谁派出的。
就是那只射伤铁岭的箭，我跑了各大军营，却没找到一只一模一样的。真是奇怪了，到底是谁要杀我？
小画师还是在画房里面画画。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过，那件事同他无关。我曾邀他和我一起去骑射，但是被拒绝了。我说让他教我武功，也被拒绝了。
甚至我想同他亲近亲近，他都拒我于千里。态度变冷了，对我爱搭不理，整日关在闷在房间里画画。我找着理由去见他，他每次都表示很遗憾，说：“臣还是画不出来殿下。”
日子过了那么十来天，一大早，三弟上门造访。
“哥，咱母后又张罗着给你选妃呢。”他刚吃了杯茶，悄悄地跟我讲：“这次，她网罗了全京城的适龄姑娘。母后说了，就算不娶太子妃，也要选侧室或侍妾了，不能让你那么大了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
我摊了摊手，叹道：“选就选吧。反正早晚都是要娶。”
“哥，我听说你从文州带来的小画师技艺了得，你说刚好陈画工生病了，让小画师替补他的位置可好？”
“不可以！”我好似被什么刺到一般，立刻大喊。
“不可以，就不可以呗，”元挚笑着问，“那么激动干嘛？”
……
待他走后，我冲入顾景春的画房，抓着他的手说：“你不能再做画师了。”
“为什么？”他眉头轻皱。
我该怎么告诉他，如果他真被父皇任命为朝廷的画师，三年后塔吔的木真公主来求佳缘，会因为一幅画看上他。所以，他被公主带去塔吔和亲……
木真公主高傲骄纵，在那片草原上，有十多个面首。他虽代表大巽去和亲，可对公主始终冷淡，加之身份低微，四年来备受欺辱。
后来，一桩亲事再不能掩盖两边矛盾，大巽与塔吔开战。塔吔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和亲前他曾住在东宫三年，同我感情深厚，竟以他的性命要挟我。
他怕我受辖制，自尽于战前。
我的小画师，永远停在了二十三岁。
双方谈条件时，他轻摇着头，朝我笑了笑，就撞向塔吔人的刀。没有犹豫，没有告别。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杀，俊俏的脸埋进半黄的风沙里。
那种感觉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我已经失去了一次，绝不能失去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回京遇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