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收买一个小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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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不是技艺不行，画不出来本公子的风采吧？”我走到他的跟前，采用混蛋但有效的激将法。我就不信，他能允许别人说他技艺不行。
“的确是我技艺欠佳，这位客官，我画不了你。”他不卑不亢。
什么？
前世给我画了整整一百二十张画像的人说他说画不了我！前世那么要强的人竟然承认自己技艺不行！
这还是顾景春么？
“客官，我可以走了么？”看我还没让路，他问。
“小画师，这样，虽然你现在画不了我，不过我很看好你。这里有一千两银票，我买你做我的私人画师一年，怎么样？”我掏出银票。
身后的铁岭呼吸骤停，眼珠子估计快瞪出来了。宫廷画师年俸禄不过二百两纹银，这么多钱，是绝大多数市井画师一辈子也见不到的。
“客官错爱了。”顾景春摇摇头。绕过我，走了。
我怅然若失地在石桥上坐下，中午的日头打在头顶，我摸了摸发昏的额头：不应该啊，究竟哪里出错了？
“公子，来日方长，我们先去好好吃顿饭，再休息一阵。等那画师知道了您的身份，还怕他不就范吗？我看他就是有眼无珠……”
铁岭在我身边像只嗡嗡嗡的蜜蜂，不断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我没听他前面说什么，只听到他最后豪气地讲：“公子，您要是立刻想要这人，我现在就帮你把他绑来！”
我：“……”
文武百官没说错，虽然我是太子，但自小就被娇宠着长大。只因我前面夭折了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出生两三天就去世了。直到母后生下我。父皇以前对我最大的期盼就是：活着。
只是后来我又有了四个弟弟，五个妹妹。慢慢地，事情就不像刚开始那么简单。身为太子，外得担国家重任，内得让兄弟信服。江山稳固，兄友弟恭，家庭和睦，这是父皇想要的。
我那四个弟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父皇对我是宽容，并没有治我拒婚的罪，可我看得出，那天他双眼通红，脸色铁青，神情渗人。在大殿之上，他气的发抖，可最后只是说句：“你好自为之。”
这件差事要是办砸了，就算父皇不想罚我，老七老八老九，也必定上折子参我，那时候骑虎难下，不罚也不行了。
前世这差事是三弟办的，我还记得有些人的名字。我望着顾景春消失的方向，心道：如果让那些人知道我花心思要买一个小画师，估计又会在这里做文章。
“铁岭，先不管这个小画师了。咱们走。”我说。
虽然嘴上说不管，但中午吃了个饭，下午我就给铁岭说，你让暗卫暗中保护好他。万一有事，直接告诉我。这件事同他交代好后，我才开始在文州城里暗访。
文州城傍水而居，风景秀丽，商户众多，热闹兴隆的街道多达二十余条，可以说是江南的富庶之地。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即使在丰收年份，老百姓也填不饱肚子。
一年打下来的稻谷，五成要交租子，两成要交税，剩余三成甚至不够喝稀粥的，还要留下明年的种子。有田的百姓，也被各豪绅算计着卖地，一个文州城，大小的庄子有十六个。
当地人戏称：十六大天坑。
“怎么，咱们知州，还有周围郡县的县令，都不管吗？”早点桌上，我问一个来喝酥茶的老人。
“嗐，”老人捂着酥茶碗，眼睛有些婆娑，一边吸溜着里面的汤水，一边说：“官商相护的，豪绅都是替官看庄子，一年光税都上交很多钱，更别提平时的上下打点、过节送礼了！”
“御史台每年都有人下来查，怎么会查不到？”我问。
“什么？什么台？”老人支起一只耳朵，往我跟前探身。
“噢，我是说上边，上边不会有人查吗？”我明白老人家不知御史台，就换了问法。
“嗐。”老人摆摆手，用汗巾擦了擦嘴，说道：“每年秋天有人来查，每年秋天风洛楼、曲水阁的人爆满，流水的银子，铁打的主顾，咱哪能知道里面的九九。”
老人喝完酥茶，起身要走。我示意铁岭去扶他，又给他买了套酥饼，“老人家，这个你提家去吧。我一个外乡人，难为你陪我聊半天。”
第三天一早，我乔装打扮，特备下一份厚礼，拜访当地的第一大豪绅——何百楼，我说，我是从南方来的富商，看中了文州也块宝地，想在这修一条街，还请他帮帮忙。
我拿的这套礼不可谓不厚，金银首饰，奇珍异宝，名人书画，虽然很多都是让暗卫现凑的，不过随便一箱都价值不菲，就冲着这份礼，他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果不其然，他两眼放光，激动地手哆嗦个不停，一边开箱一边流口水，说道：“公子的确家资丰厚，可现在是风口浪尖，据说朝廷把当朝太子派下来了，要查我们呢。”
“哦？那依何老爷之见，这礼你没法子收了？”我拿着折扇问。
“哎，非也非也。就凭小兄弟你这几箱珠宝，都够我们一年的进贡了。再说，你想在文州做生意，我岂有阻拦的道理？”
“何老爷啊，我们都是做生意的。我是看上了文州城人文荟萃，富庶丰足，钱也能一点点赚回来。你可别让兄弟我亏了本啊。”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何百楼打定主意说道：“我分别写两封引荐信，一封给知州，一封给知府，我们这知州胆子小不敢收，可知府大人就开明多啦。”
“如此，那就有劳何老爷了。”
待他写完，我又道：“何老爷，你说你收了我那么多银两，要是你不给我办事，打通这昌旗街的关系，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你这两封引荐信管不管用还未可知，咱们都是聪明人……”
没等我说完，何百楼就领悟了：“那我再写个收据，您放心，东西不会白拿你的，”说着，他麻利地写下了收据，将收据递给我，道：“这几箱东西我也不会留着，得孝敬上边。”
“上边知州大人？”我问。
“不是。”他摇摇头。
“那是知府大人？”
“也不是。哎，总之是上边，老弟你就别打听了。”
我点点头，拿着收据和书信准备离开。可刚出门，竟碰到了顾景春。他穿着青衫从石阶前与我擦肩而过。难道他是来给何百楼画画的？
我并没急着走。驻足看着他的宅子。准备想个理由暂时留下，看他找顾景春做什么。
“何老爷。上次夫人要的画在这里了。您看看。”顾景春兀自打开画匣，将画拿了出来。
“去，你个没眼力见的！看不到有客人吗！”何百楼就像变了个人，一拳砸在顾景春的肩膀。这何百楼虽然是南方人，可长得五大三粗，腰肥肉厚，顾景春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叫你没眼力见，叫你没眼力见！”这货又要上手打，我眼疾手快，跑过去用一只折扇挡住。
“何老爷，”我说，“何必跟个小孩子计较，坏了您的心情，多不值当！”
“孩子？”何百楼瞥了一眼顾景春，气道：“他勾引我女儿！我就是想引他来，好好教训一顿！”
顾景春将青衫的褶皱摆平，说：“我没有。我就见了您女儿一面，何谈勾引？”
“你小子还不敢承认？！我打死你！”何百楼伸出拳头又要打。
“哎，”我用折扇挡住，说道：“何老爷，我承您的情，不如此事就交由我处理吧。我保证，他再也见不到您女儿。”
“真的？”何百楼愣住片刻，突然又领悟般地放下拳头，向我竖起大拇指：“狠，还是您狠！我都佩服！”
我笑着点点头，转头示意铁岭将顾景春带出去。
当天晚上，我们客栈就多了一个气愤不平的年轻人，挣扎着身上的绑带：“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凭什么绑我？”
“殿下，明天，轿子就要进文州了。”铁岭向我施礼道。
“今夜，让何百楼从文州消失。我说的，你懂？”我问。
“你们要杀了何老爷？”顾景春不挣扎了，惊的愣住。
“谁要杀他了，”铁岭看他一眼，“殿下是让我保护他的安全。”
“你们是什么人？”顾景春看了看铁岭，又看向我。
“救你的人啊，”我说，“怎么样，一千两银票的买卖还作数，做我的画师还来的及。”
“他喊你殿下，”顾景春的大脑在飞快运转，自言自语地分析：“前段时间文州盛传当朝太子要来文州查案，你是太子殿下！”
“嘘！”我捂住他的嘴巴，惊吓地看了看四周，“你想害死我啊！”
四目相对，他大大的眼睛溜溜地看着我，我不禁有些发麻，将他转过身来，给他解开绑带。铁岭本想劝阻，但我摆摆手，暗示他下去。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买我当画师？”他问。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画幅画像？”我问。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收买一个小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