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33、唱罢归来酒未消

　　他抱着我回莲芬宫，已经初春的天气，细细的虫鸣声，沿途不断有丫鬟太监的请安跪拜声。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想去看郁金香。”
　　他并不答我，脚步的方向却已经变了。
　　一片郁金香浸在淡淡的月光中，随风轻轻摇曳，风姿炫目。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道：“我第一次看见郁金香，它的茎叶修长，花朵昂然向上，从不献媚地朝着四处开放张望，有一种孤绝的美，从那时我便喜欢上了。”
　　我伸出手，拂过花瓣，用力扯下一朵，将花瓣碾压在手心。音调陡然拔高，恨声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它却依然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不管不顾的开放？”
　　凌卫风并不说话，只是一根一根掰开我用力嵌在手心的手指，握住我的手。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带着酒气扑到他的脸上，道：“你说你爱我，一个君王的爱能持续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你当年对若妃那么百依百顺，还不是把她打入冷宫，永不复见。我要的爱霸道浓烈，我要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人，我要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我要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爱。“
　　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喊道：“我要的爱是同—生—共—死—，你给得起吗？”
　　说罢，又自言自语道：“君王哪有爱啊，有的也不过是宠罢了。”
　　他只是不语，站在原地，目光留恋不舍，走上前来，声音如夜色般深沉伤痛道：“乖，跟我回去，你喝醉了。“
　　我后退数步，自问道：“命运到底是什么？它生生撕裂我的童年，带走我的爱人，夺走我的孩子。我想拥有的，它总是不肯给我。或者总是给了我，让我以为可以幸福，再狠狠地夺走！
　　我碾着脚下的郁金香，一朵接着一朵，带着绝望的宣泄：“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总是得不到！”
　　在旁边值夜的花农听到声响起身，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又看到凌卫风，一边手忙脚乱地行礼，一边惊叫：“娘娘，这些花都是皇上心爱的……你不能这样啊……
　　没有人理他们。凌卫风走过来，大力将我抱在怀里，不理我的哭喊责骂，只是我用力挣扎一分，他便用力抱紧一分，直到我逐渐无力，逐渐沉睡。

　　莲芬宫内，凌卫风轻轻地把我放置在柔软的锦床上。床上的人脸庞仍带着酒醉后的酡红，如扇的睫毛遮住那双让他心驰神往又令他黯然神伤的双眸。
　　三杯大白，她还真是敢喝。她本就不善酒令，往往一杯啤酒下肚就已经昏昏沉沉。
　　手指拂过她的面颊，在双唇、鼻尖、眼睛、眉毛上流连忘返。
　　“若如，你的心口还疼吗？我不知你当时心口有多痛，但是自从你服下心头尖之后，我的心每日每夜都在疼……”
　　“若如，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告诉你，即使在你质疑我，即使你对别人投怀送抱，甚至在生死存亡的一刻，我都不敢告诉你，我怕我一说出口，你对我的爱都将消失殆尽。”
　　“若如，他们都说我没心，所以没有弱点，我的确是没心，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遗忘在了另一个时空，他们哪里会找得到啊。”
　　“看到六弟，我曾想到既然这里有长得这么像我的人，那么是否也有长得像你一样的人？于是我画了你的样子，到处张贴告示，果然让我寻到了。我把所有对你的爱都化成对她的宠，但是她不是你，有时看着她做出与你个性迥异的话，做出和你不符的举止，我无法忍受，甚至痛恨……”
　　“若如，其实那日我要带你去荷兰，我是想在漫天的郁金香花丛中跟你求婚……”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达烨看着我，目光怜惜，悲痛伤心。我看着他变得逐渐透明，最后消失，自己却只是呆呆地站着，无力改变。接着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回忆重现……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脑袋昏沉，好像塞满了棉絮一般，轻飘飘的，晃一下都要半天才可以反应过来。
　　“娘娘，醒啦？”紫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清粥和几样小菜。
　　我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头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紫玉把早餐摆在桌上，头也没有回地道：“娘娘，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一回来，又是哭又是闹，吐了皇上一身，还拉着皇上，不让走，一直冲他叫大爷大爷。”
　　我的心咯噔一声，完了，我以往喝醉了，也不过就是昏昏沉沉，大不了吐个几回，难道是这具身体对酒精的反应比我还要厉害？
　　紫玉回头，看我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有啦，娘娘，昨天皇上抱着你回来，你只是昏昏沉沉地睡觉，口里一直在叫大爷，也不知道你叫的是哪位大爷。”
　　估计我一直在叫达烨，她们不明就里，听过来就以为我是在叫大爷。可是一个女子在睡梦中喊大爷，好像是太……奇怪了，还颇有几分青楼的作风啊。
　　赶紧梳洗起身，准备吃早餐。
　　秋桐从屋外捧着一堆衣服进来，看到我，道：“小姐，你醒啦？”忽然凑近，带着暧昧的促狭道：“小姐，你昨天晚上喊得是哪位大爷啊？”
　　我把筷子一丢，忍无可忍地喊道：“千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