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31、时光不解年年好

　　遇刺事件之后，我殿内的宫女全部都更换了一批，据说这一批是严格经过筛选的。而我的身边平时更是只能让秋桐和紫玉近身伺候。虽然看不到身边的隐卫，但是凭感觉我也知道他们人数已经增多了。
　　那日推开如画时，被她的匕首划伤了手臂，其实并不严重，但是凌卫风已经发话，手臂未痊愈之前不能出宫。
　　可是左右坐着都是无聊。凑巧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雪，于是我便带着秋桐去上林苑收集枝上的积雪。
　　冬日的清晨，上林苑人迹鲜少，一夜积雪，处处银装素裹，皑皑白色，好一个晶莹通透的世界。
　　拨下积雪，是青松苍翠的色泽。冰霜之下的松叶，反而透着平日没有的飒爽。
　　我手上不便，便指挥秋桐去收集，另叫了丫鬟捧着一口青花海的小坛，在下面收着。秋桐衣服穿得多，行动起来有些笨手笨脚，弄了好半天还只有一小半坛，人倒是忙得都有些出汗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隐信出来帮忙，但总觉得老是要他这么大材小用是不该的。
　　“皇后娘娘！”思量间，只见秋桐和丫鬟已经跪在地上了。
　　回头一看。原来皇后不知何时已经立在我的身后。只见她一身朱紫色裳裙，缎面上精细的勾出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头上戴着赤金银的步摇，本是有些俗的，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反而有了雍容的气度。我也赶紧行礼道：“皇后娘娘金安。”
　　她并不看我，只是声音清寂，道：“不必如此多礼。”
　　我的感激是真心的，道：“应该的，若不是皇后护着我，我的日子并不会如此省心。”
　　她莲步轻移，踩着积雪站定在方才的青松面前道：“你不必谢我，不是我护着你，是他要护着你，我只不过是知道一些他的心思罢了。”
　　她低头拨弄着手中的错金鸳鸯暖炉，静了静，突然没来由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是没心的人。原来他也是有心的。”
　　这个女人在后宫两年多，他都不闻不问，然而那天他竟急冲冲地过来告诉她，敛嫔的任何行为都不受宫廷礼仪制度的限制，任何妃嫔都不能刺激伤害到她。他一口气说了两个任何，那一刻，她觉得皇上也就只不过是一个求恋不得又忍受痛苦的普通男子，而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仪漠然的人物。极尽讨好又小心翼翼，惟恐不周又不敢相见，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天……
　　也罢，这些终究与她都是无关的，她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我只见皇后沉思片刻，有研判的神色从眼中晃过，忽而一笑，恢复沉静，道：“你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在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依然去六王府。
　　看他吹箫，看他舞剑，看他人前潇洒快意，看他人后笑容寂寥，一日更甚一日。
　　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宁远将军出入王府。据说他已经被皇上遣回了锁雁关。我旁敲侧击地问六王，他说青霖向来镇守锁雁关，这次只是七王造反才遣回来。
　　凌卫风依然每天等我用膳，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和他都缄默再三，从不提起。
　　转眼便到了六王的二十寿辰。凌卫风前天晚上就已经说了，要我陪着他一起去给六王道贺，其实我知道他是顺水推舟，给我一个台阶。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自从遇刺之后，与他单独相处我总是觉得有些尴尬。两个人干干地坐着，我忽然想起，道：“你这样带着我出去，那皇后怎么办？”
　　“关她什么事情？”他不以为然地答道。
　　“她不是你的正妻吗？“我有些不解：“按照你们的祖制，你这样带着我去六王府，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思索一下，答道：“她的母家曾经助我铲除摄政皇父势力，她做皇后之时就已经与我约定，我不能向她要她的真心，她会给我一个安稳的后宫，这些年，她一直做得不错，后宫也从未出过大的动静。其实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桩双收的买卖，我是一口答应下来。否则那么多的女人，我还真是受不了。”
　　他有些头疼得抚上额头，难得地露出有些孩子气的无奈表情。
　　我也陪着笑了笑，掀开上好织锦做成的帘子，鳞次栉比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一个小孩子牵着一头黑色的大狗，大狗呼哧呼哧地在前面走，与其说是被小孩牵着，不如说是大狗拖着小孩在前进。大狗兴奋又好奇地横冲直撞，小孩在后面吃力地拉着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手中还拉着一串摇摇欲坠的糖葫芦。
　　“看什么呢？这么好笑？”凌卫风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带着笑意回头，正好他也凑过头来。发丝拂面，两个人的嘴唇如两个过客一般轻轻地擦肩而过。我嘴角的笑意仍还淡淡地挂着，来不及收。他惊愕地看着我，眼睛一亮，声音低低地唤我：“歌月……“
　　猝不及防，他的嘴唇又贴了上来，灼热带着忍耐着的温柔，舌尖舔过我的嘴唇，我只觉嘴唇麻痒，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自己有些濡湿的唇，结果触到他的舌尖。
　　似是一种邀请。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手揽上了我的腰，舌尖长驱直入，卷过贝齿，寻找着内里的芳甜。仿佛是等待这一刻太久，他不知疲倦的索求，一波又一波。
　　直到马车一个颠簸，我顿时惊醒，用力推开他。他胸膛起伏，双目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情欲。他看着我，声音暗哑带着哀求：“你别说，别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
　　不等我的回答，他已经把我抱在了怀里，重重的吸取我身上的气息，发出满足的喟叹，喃喃地道：“我的心在你这里，一直都在你这里……”
　　他说抱我一会，结果是一直抱到了六王府的门口才放开我。
　　一下车，他又面沉如水，带着肃然和威仪，和在马车上的表现判若两人。只有在扶我下车时，眼睛里笑意流淌，在我耳边道：“今天我很高兴。”
　　我别过头，摸摸有些红肿的嘴唇，不理他。
　　他倒是心情大好的大步向前。
　　六王府里张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贺喜的大臣们已经早早到了，就在等着皇上的到来。
　　凌卫风一进去，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请安声，看着他们跪拜，我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凌卫风安然受了一拜之后，走向六王，道：“六弟，我今天上午让策掌送过来的贺礼可还喜欢？”
　　凌卫逸起身，声音清润淡然，道：“多谢皇兄。特别是那副上古铁器淬炼的盔甲，当真是坚不可摧，不可多得。”
　　我细细打量起凌卫逸，今日他特意穿起玄黑色的九织蟠龙长袍，腰间束着暗黄色的流云纹腰带，挂上九天玄玉制成的佩珏和他旧日随身携带的暗青色荷包，头戴九章通天冠，看起来神采飞扬，高贵清华。
　　手上一紧，凌卫风已经拉着我，一起走上了主位。
　　一坐上主位，放眼望去，一些大臣的身边竟坐了貌美年轻的少女。微微一愣，旋即了然。凌卫逸虽然已经二十，但是一直未娶，府内还没有女主人，况且皇上对他倚重有加，所以这些大臣想趁着机会，把自己的女儿推销给六王爷。想到这一点，再注意看她们，果然有些公然眉目含情地看着凌卫逸，更有甚者，目光竟停留在凌卫风的身上。其实凌卫风今天不过是家常的服饰，或许是不想抢去他六弟的风光，行事说话也甚为低调。但是他举止投足间自有一股掩盖不住的威仪，特别是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漫不经心的一扫，有摄人魂魄的魅力，也有泰山压顶的迫力。
　　我佯装给他加酒，讥讽道：“这么多女人在看着你，你还真是好定力。”
　　凌卫风接过我的酒，抿一口，目不斜视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也有很多人在看着你吗？”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便不再说话，只是不太自然地吃着自己眼前鲜美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