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22、可恨良辰天不与

　　“把所有的太医全部叫过来！”一个声音带着惶恐在叫嚣。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准活，只能活，否则朕会让你们全部都生不如死！”
　　“皇上，古往今来无一人饮下心头尖能存活……”
　　“是吗？那我留你们何用？”
　　…………
　　“臣下有一计，以敛嫔娘娘腹中的胎儿为受体，将毒悉数逼入胎儿体内，或许娘娘还有得救，但是要看皇上舍不舍得皇嗣……”
　　“…………我只要她活下来。”

　　心口的疼痛一波一波地袭来，不用再苦苦寻求了，纵身跃入，我只想沉，沉入那无底的深渊里去。
　　“皇上，娘娘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性命无虞。”
　　“那为何她还是这样一直昏睡不醒？”
　　“病者毫无生存的意志，臣下……臣下也无能为力。

　　黑色的深渊似乎没有尽头，我何时才可以到达，可以解脱。耳边想起了舒缓的音乐，仿佛在向我缓缓地诉说千年的爱恋。
　　第一次看到你，在喜来登房间的门口，那时我正准备出去，你正准备开房门进去。不知为何，你只是冷冷的瞥我一样，明明是那么漠然的眼神，我竟从中觉得了温暖和安心。
　　那日你断断续续地和我说起身世，我的心中是那么痛楚，痛楚你曾经受过的伤害，我是那么欣喜，欣喜你终于卸下了防备，让我走进了你的心里。
　　你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无论我是如何的努力填充，心中始终是空荡荡，多少次午夜梦回，脑中晃动地都是你对我的回眸笑容。
　　…… ……
　　我缓缓睁开了那双有千斤沉重的眼睛。
　　这里又是哪里？四处是明黄的颜色。我的手被一个靠在床沿边的男子紧紧握住。我费力地想撑起来，床边的男子猛然惊醒，看到我，愣了几秒，突然欣喜若狂般抱住我，“你醒了，终于醒了！”
　　“你……”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喉咙火烧一般，声音沙哑难听。
　　他一边起身给我倒水，一边回头看我，滚热的水溢出了杯子也不觉。
　　我颤抖的手指连杯子都端不稳，只能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
　　我咳嗽了几声，嗓子好多了，问道：“你是谁？”
　　前面的人身形滞了滞，沉静半响，道：“我是凌卫风。”
　　凌卫风，昏睡了几天的大脑好像慢了半拍。
　　凌卫风，我猛然一惊。眼前的男子面容憔悴，眼圈深陷，又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子，一时我倒是认不出来了。
　　忍不住冷嘲一笑，道：“原来我还是没有死啊。”
　　“若……歌月，我——
　　“出去！”我冷冷打断他的话。
　　他的眼神竟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仓惶，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不顾我的反抗，上前狠狠地抱住我，道：“你不要离开我，不能再离开我！”
　　怀抱如此用力，仿佛不这么抱着我，下一刻我就会消失一样。
　　我正想出声，忽然毫无预警地，疼痛袭来在心口反复揉捏，我冷汗涔涔，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凌卫风发觉我的异常，手松了松，仍抱着我，回头唤道：“太医！”
　　我奋力拨开他的手，沉声道：“你出去！”
　　他的手僵了僵，终于放开我，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住浓重的伤痛，道：“我出去就是了，你别动怒，你一生气，余毒就会发作。”
　　太医鱼贯而入，竟站了满满一屋，个个面容憔悴，睡眠不足的样子。为首的几个依次给我诊了脉，终于一致得出结论，道：“娘娘性命已经无虞，但是不宜大悲大怒，否则血气集于心口，必会余毒发作，虽不致命，但是痛苦难当。”
　　听到这样的诊断，满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竟有几个已经当场昏睡了过去。
　　“林太医，”策掌低声唤道：“皇上还在门口等着你回话。”
　　“太医，“我出声唤住正欲离开的太医，道：“我的孩子呢？”
　　太医俯首，不敢看我，只道“娘娘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再明白不过的意思，我眨了眨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平坦空空的腹部，喃喃道：“那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歇斯底里，发疯了一般，声音凄厉，喊道：“为什么要救我，凌卫风，你为什么要救——”
　　心口大痛，好像扼住了喉咙，生生截断了我的声音。我紧紧抓住床沿，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太医大骇，道：“娘娘，你千万不可动怒，余毒一时是无法清除的。而且会随着你动怒的次数，发作得一次比一次迅猛。”

　　门口一道粉红的身影猛地冲了进来，我来不及看清样子，已经狠狠地撞击在我的胸口：“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温热的液体流淌在我肩膀，心头微微一颤，痛楚竟减轻了几分。
　　我吸了口气，缓缓道：“秋桐，我不是你的小姐。”
　　秋桐依然紧紧地抱着我，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从五岁开始便和你同吃同住，我无家可去，是你收留我，照顾我。老爷夫人都已经死了，少爷也不在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不要再抛弃我。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不论在哪里，我都要陪着小姐的。”
　　秋桐的声音哀婉得如同秋日随风飘卷的落叶，道：“小姐，小姐，你不要再抛下我。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要再抛下我。”
　　一股暖流从心头缓缓流淌开来，我竟不觉得疼了。
　　紫玉站在我的面前，一只手端着中药，泪眼朦胧地望着我，道：“卑贱如奴婢者，也一直在很努力地存活下来，请娘娘也不要轻言放弃。”
　　依然记得，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是她们两个围坐在如豆的灯光下安安静静地守着我。
　　我拉开秋桐，看她抽噎不止的脸庞，难言的心痛和愧疚涌上来，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策掌从门口探了进来，道：“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只留下秋桐和紫玉姑娘。奴婢都去门口随时候着。”顿了顿，又道：“皇上说了，娘娘如果身体再有差池，要这一屋的奴婢陪葬。
　　这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威胁她们，还是威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