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12、情知此会无长计（下）

　　凌卫风想了想，好熟悉的花名，但是他是不懂花的，若要懂，他便只记得那一种，迎着风，卓然而立，是她的身影一般。
　　悦耳轻灵的声音拉回了他的分神，只听见她在身后又道：“其实在坊间流传着薰衣草的一个故事，不知皇上是否有兴趣听？”
　　他嘴角一勾，神情玩味，道：“听了一个上午的朝事，听听敛嫔的故事是否有趣？”
　　我只作一笑，从他身后转出，站在他的面前：“据说以前有一位女孩在山谷中遇见受伤的少年，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带他回家救治，并用心的照顾。少年的伤一天一天地康复，他们逐渐相爱，并且相约私奔到少年的家乡。隔壁的一位老婆婆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于是递给少女一束薰衣草，说，这是神草，可以用来试探少年是否真心。临行前，少女便将薰衣草放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竟化成一缕青烟，满山谷的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其实我只是你自己那颗想要远行的心。”
　　他继续等着我的下文，看了我半晌，终于意识到我的故事讲完了，于是低笑着道：“朕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多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原来不过尔尔。”
　　“臣妾倒以为这个故事动人异常，少女凭着自己一颗想远行的心，幻化出一个少年来爱，为他放弃父母，放弃故乡，虽然她爱的只是自己想要远行的心。但是人若执着于一个人、一件事物如此地步，也是十分难能可贵。反之，这个故事亦是在告诉我们，人心可怖，可幻化成虚像来迷惑你。你若疑一个人，她怎么做都是无用，在你的眼中都是动机不良，不堪信任，有时并不是此人不可信，而是你自己的人心不可信。“
　　我宛然一笑，道：“所以臣妾认为这个故事动人异常，又发人警醒。薰衣草的花香有镇定醒脑之效，让你时时保持清明，虚无飘渺的人心幻化出来的爱情是不可靠，唯有牢牢抓住，立在眼前，活在身边的爱人才是值得你珍之重之。”
　　我深深吸口气，福下，道：“所以皇上，臣妾以前若有过恨，有过怨，但是都如那虚无飘渺的人心一样，已经烟消云散，臣妾现在惟愿腹中胎儿能够承欢父亲膝下，得到父亲垂怜。”
　　我曾经想过，不管以前的千歌月存得是怎样的心思，不管她的心思对眼前的这位君主是有利还是有弊，如今都是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得到父亲无尽的宠爱和关护。
　　说了这么长的话，气息微喘，我目光坚定诚恳地看着他，我力求将自己的真心展示给他，并且换取他对我孩子的真心相待。
　　他望着我，神情怔然，忽而一笑，道：“敛嫔说笑了，朕的孩子，朕自然是会疼爱万分的。”
　　他的神情并不动容，也毫无感动可言，或许他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加冷漠的人。
　　他又幽幽道：“丽妃的死……
　　我软声道：“那是丽妃不懂驭下，皇上不要自责。”
　　“不是，”他靠着暗黄色云龙纹的靠背，缓缓说道：“丽妃是我令那班宫女杀害的。”
　　珰，手中的瓷瓶应声落地，草香瞬间漫开来，我却觉得仿佛是周身的冷气一点一点侵入我体内一般。
　　我头脑迅速转动，不流露出一丝的愤恨，只留一脸惊色，慢慢地道：“臣妾不知是皇上安排的，所以那日不留余地的揭发。只是不知丽妃犯了何事……”我心知他突兀提起，必是要和我讲出真相。不如自己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好顺下来说。
　　“勾结朝臣，窥视朕的起居习惯。”他冷冷说道。
　　我心头凛然，忽而想起那班宫女的责难，道：“只是那般宫女……
　　“全部杖毙，家人厚待。”他流出几分赞许的颜色，道：“那个叫烟霞的丫头倒是不错，嫁祸之事被你揭穿之后，倒也并不慌乱，能主动担下，戏演得也不错。”
　　估计那班宫女嫁祸成与不成，都是逃不过死的命运。只是在皇上的威严下，选择了一条牺牲自己保全家人的道路，在他们杀丽妃之时，定也是彼此约好了的。反正都是死，不如演得再逼真一些，让家人能够多一些天恩的怜悯。
　　我心头沉重，道：“是皇上英明。”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意味深长地道：“你安心呆在朕的身边，替朕生下皇子，朕本来子嗣不多，朕必会悉心栽培他，说不定也可以继承帝位。”
　　我心中一紧，忙道：“皇上，臣妾不是此意。不论男女，臣妾只希望他能够平安——”
　　“我知道。”他摆摆手，转身背对我，只说：“朕有些累，你先回去吧。”
　　轻言一声告退，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入秋的天气已经微凉，后背却是冷汗涔涔，黏着里衣。细细梳理凌卫风的话，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为何要致密嫔去死地。心头一凛，无端一阵惊悸。

作者有话说

　　请各位多多支持啊，我的文章属于慢热，请大家给我点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