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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十九章 ...

  •   萨然和萧如笙单独吃了一顿晚餐,萧府中竟潜滋暗长地生出了奇怪的传言。说萨然是从京师来的二夫人,心机颇深,尤善讨好将军恶心夫人,还说她正谋划着抢在夫人之前怀上身孕。

      这消息在下人中口口相传,当事的三人一时尚不知晓。

      萧如笙和宫芸军务似乎颇忙,常常好几日也不见人影。萨然拜了师,就常呆在肉铺,一边烤肉挣钱,一边修炼内功,认识穴道,积累功法,待日后功成,阿原教她怎样自行解穴。

      阿原很有经商头脑,在铺外支了几张方桌,和烤肉一同还卖些酒水,生意红火得眼瞅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开一间食肆。有其他商铺眼红,也学着售卖烤肉,却没有萨然的手艺,生意冷清,无人问津。

      于是,平城最新的流行就是去阿原肉铺吃猎手小烤肉,甚至有很多士兵休息日,也三五成群地结伴来吃,往往要提前好几日预定才能吃到。

      萨然代替了阿池,成了阿原肉铺的新门面,备受肉铺三人器重。她还颇有语言天赋,就像当初学中原话一般,没过多久,不用老六翻译,已经能大概看懂阿原的手语了。只是毕竟不够扎实,常常意会得谬之千里,但二人却意识不到,稀里糊涂地自认为无障碍地交流着。

      直到某日,阿原去萧府送了趟肉,回来再看萨然,却态度大变,眼神疏离,面色冷淡。

      萨然不太理解,明明让自己顺手捎回去就好,阿原为何次次都要亲自去送。老六告诉她,这是生意人的技巧,老板亲自上门,显示对主顾的尊重。

      萨然又问,怎么阿原去了,又不高兴?难不成萧府有人欺负她?

      老六顿时双目圆睁,显出凶悍的模样,将砍刀从砧板上提起,紧紧地握在手里,拉住萨然,气势汹汹地追问:“谁这么胆大,欺负阿原?报上名来,我现在就去替阿原教训他!”

      萨然摆手,示意他息怒:“胡乱猜的,你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可她眸光划过锋利笨重的砍刀,心中却想着,若真弄清了缘由,可万不敢将老六牵扯进去。

      正准备烤肉,盐没了。以往都是阿原买盐,可现在她面色铁青,心情不顺,萨然没敢支使阿原,自己去盐店买盐。让她没想到的是,盐竟然比肉还贵,钱没带够,悻悻地空手而归。

      萨然人还没到肉铺,远远就闻到了飘香的烤肉味。她暗想,周边不知谁家铺子眼红,按捺不住,开始抢生意了。这焦酥醇正的肉香味,看来对方是个劲敌。

      然而一路走来,却并未见哪里有新开的烤肉铺,直到回了阿原肉铺,才看到两桌客人正大嚼着刚刚烤好的肉,赞不绝口。一桌是三个士兵,另一桌是花痴阿池的吕柔。

      萨然困惑,谁烤的肉?哪来的盐?

      吕柔星星眼地开口:“不愧是我的阿池,手艺比那臭丫头好多了,真香!”

      她今天带了婢女,正立在她身后,不安地拧着手里的帕子,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出言拦阻:“小姐,您这天天在家辟谷,嚷着要瘦过池公子,好久不进油水,上次来吃了烤肉,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您这次可少吃点,回头别再拉肚子了。”

      吕柔横眼瞪她:“阿池烤的肉,和别人烤的,怎能一样?再说了,阿池面前别乱说话,人家是小仙女,才不会拉肚子呢!”可话刚说完,吕柔脸色陡然大变,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拉住婢女的袖子,慌张地小声吩咐婢女,“最近的茅厕在哪儿?快带我去!”

      萨然上前问又在低头认真剔骨的阿池:“这两桌客人的肉,是你烤的?哪来的盐?”

      阿池淡淡点头,简练回答:“是我烤的,没放盐。”

      萨然不解,没放盐?那肉腻得怎么吃得下?

      吕柔主仆走得匆忙,桌上的烤肉还剩大半。萨然上前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没想到阿池的手艺果真不错,和她烤出来的滋味相差不大,盐也放得恰到好处。

      “阿池,为何骗我,你明明就放了盐!”萨然坦率地质问。

      阿池瞄了眼旁边桌案上放着的古旧小瓷瓶:“哦,原来这瓶里装的是盐。”

      萨然看着小瓷瓶有些眼熟,伸手进怀里掏了掏,才反应过来,那小瓷瓶是自己的。当初看到芙蕖教教主求雨用的,她偷偷潜入教主房内搜得了这瓷瓶,一直带在身上,却不知道里面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也没想明白这一个小小的旧瓷瓶是如何求雨的。

      现下听阿池说用那里面的白色粉末做了烤肉,她不禁担忧,转头去看那吃得正酣的三个士兵,见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暂时看来似乎并无异样,却仍不免心中惴惴。

      萨然拿回小瓷瓶,忧心忡忡地问阿池:“你怎会拿到我的瓷瓶?又为何擅用了里面的东西?”

      阿池面无表情地将剔好的肉放到一旁,手下不停,又拿起一块带骨的肉,手起刀落,继续麻利地剔骨,对萨然的问题依旧答得简单:“阿原给的。”

      萨然疑惑更甚,去后院找阿原,见她正在洗下水,老六在一边帮忙。

      她伸手将掌中的瓷瓶亮出,问阿原是何意?

      阿原也不绕弯子,湿漉漉的手指灵巧比划,果断地告诉萨然,确实是她拿的。她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能让烤肉美味的秘方,她想和萨然做一场公平的交易,萨然把秘方给她,她教萨然解穴,现在两讫,让萨然以后不要再来肉铺了。

      萨然更加不解,这瓷瓶和烤肉怎会扯上关系?解穴的功夫自己也还没有入门,原本是一码又一码互不相干的事情,怎么就乱糟糟地绞到了一起?

      她心下烦乱,捋不清头绪,顺手拔开瓷瓶的盖子,见瓷瓶内壁上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心中愈发不安。

      这瓷瓶只有初次在那假教主房内拿到时,瓷瓶内壁有水珠,之后一直都是干燥的,怎么今日又有了水珠?

      “阿原,你往这瓷瓶里放了什么?”萨然问。

      阿原冷脸比划着,自己只是给阿池,让他取了里面的粉末烤肉,并未添加东西。

      “轰隆隆”一声雷响,二人皆吓了一跳。

      萨然抬头,才发现乌云压境,眼瞅着一场大雨将至。她紧紧地握住那瓷瓶,似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天要下雨,那瓷瓶内壁就挂有晶莹水珠,若不下雨,则瓶壁干燥。原来芙蕖教的假教主并不是求来了雨,而是见要下雨,故弄玄虚地做了一场秀。

      但瓶里的白色粉末是何物?真的是盐吗?她伸手轻轻地从瓷瓶中蘸了一点那粉末,用舌尖舔了舔,确实是和盐一样的咸味。

      可她仍然不敢确定,转身回到肉铺,见那三个士兵满脸通红地伏倒在桌上,立时心惊,上前一一查看三人的鼻息,发现呼吸均匀,才缓缓松了口气,抬眼求助地看着阿池:“他们怎么了?不会是吃了烤肉中毒了吧?”

      阿池抬头扫了三人一眼,又瞥了瞥萨然,淡淡开口:“喝多了。”

      萨然颓然坐下,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口中喃喃:“真的是盐?如此甚好,甚好。”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紧跟着雨滴如豆,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砸在干旱的地上,溅起了一层泥花。

      虽然因为下雨没什么生意,但大家都异常的兴奋开心。平城久旱不雨,这一场雨就如来了一阵生机,将让平城中生长的万物更有活力。

      只有萨然闷闷地坐在肉铺的一张空桌前,想着刚刚在后院,阿原手语比划着两讫,让她不要再来肉铺了。她想,她和阿原之间一定有了误会,应该去向阿原问清楚,把误会解开。

      她想到就立即行动,豁然起身,却兜头被甩了半身水。一个男子风风火火地冒雨跑进了肉铺,一进门就旁若无人地使劲抖落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蓑衣,上面的水一点儿没浪费,都甩到了萨然身上。

      萨然无奈,向后退了退,带着薄怒打量着那没眼力见儿的避雨男子,见他身子骨并不粗壮,却有一张凶悍的脸,络腮胡,大刀疤,若此时手里再握把砍刀,绝对是标准的盗匪模样,总之不像好人。

      那男子不屑地瞟了眼萨然,没吭声,又转头瞄了眼闷头认真剔骨的阿池,眸光骤亮,又瞄了阿池第二眼,第三眼,最后竟是盯住阿池不再挪眼。

      萨然当即了然,吕柔有情敌了。

      她不禁心生好奇,阿池为何如此有魅力,竟是一而再地被人钟意?她顺着那男子的眼光,盯住阿池细瞧。

      肉案后的少年,瘦瘦高高的,算得上长身玉立。他神色波澜不惊,眼皮微垂,半扇眼睫向下,茸茸的两弯,显得人愈发地恬静。手中握着剔骨的小刀,手腕轻转,刀尖在骨肉间游走,轻松地将骨肉剥离,刀法利落,一股不声不响的专业。

      默默不语的恬淡少年,专心致志地剔骨,看着不那么血腥,但也绝不至于让人挪不开眼,甚至还露出花痴神态,好似赏心悦目。

      萨然将目光移到那男子身上,心中不太客气地腹诽,这人看来和吕柔一般,闲得不太正常。

      那男子似觉察到了萨然在看他,转过头来嫌弃地瞥了萨然一眼,毫不客气地开口:“别打我主意!我可不是你高攀得起的人。”

      萨然莫名被嫌弃,以其人之道,还了他个白眼,亦是不留情面地反唇相讥:“谁打你主意了?你当你是谁啊?”

      “我,我,我!老子盖世帅,大名鼎鼎,威震西疆!你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天天打我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呢?”盖世帅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亮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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