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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四章 ...

  •   乌布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铁链,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先把你带离这是非之地,之后你阿妈还吩咐了我其他事情要去办。所以,这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

      萨然垂头不语,闷了半晌,才抬眼看着乌布,小心地问:“阿妈真的没事?”

      乌布望着她,坦然笃定地点了点头。

      萨然放下心来,便和乌布叙起了家常,问他阿鲁的情况,以及部落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乌布笑着一一告诉她,而后拉起她,郑重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咱们走吧。”

      萨然应下,才想起了之前匿在屋角的何若风,她举起烛台,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屋角空荡荡的。她问乌布:“刚才是否看到有人出了这屋子?”

      乌布奇怪:“这里除了咱俩,还有别人?”

      萨然见乌布没发现,不禁笑着摇头,却忍不住向四下张望,想看何若风藏在了哪里。一阵风吹来,她逆着风向看到了后墙上半开的窗户,瞬时明白了,便指着那后窗向乌布道:“咱们从那里走吧。”

      一路上并没有拦截和岗哨,二人顺利地逃了出来,回了乌布落脚处住下。第二日早上,吃过早饭,乌布将萨然乔装改扮成少年的模样,准备悄悄带着她离开这个芙蕖教潜藏的镇子。

      可萨然却突然想起还没和灵闻道别,怕他担心,遂找了间医馆,求着郎中帮忙写了个字条,告诉灵闻她去找二兄了,让他勿念。而后,她躲在树上,用弹弓将那纸团射到了灵闻的房间里。

      她收起弹弓,却坐在树杈上怔愣了片刻,犹豫着是不是要给何若风也留个口信。虽然昨晚她和乌布相认时,他也在场,但她二人讲的是部落话,何若风应该听不懂,并不知道她后续的行程打算。

      然而转念她又放弃了联络何若风的想法。她不知道他的行踪,更不知该如何找到他。况且她还不止一次地说了狠话,不信任他,不记得他。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告诉他自己的行踪?就这样吧,也许他在暗中看到了自己的行迹,若是有心,该见面的时候还会见到的。

      一切就绪,萨然终于可以和乌布出发了,可两人还没出镇子,就见很多人抱着各色供品,兴高采烈地向芙蕖教的善堂跑。萨然随手拉住一人,打听缘由。

      那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不大旱嘛,善堂里来了教主,说是今日能求得降雨。这雨要是真下了,我那几亩地就有救了!”

      萨然来了兴趣,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乌布,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地央求:“乌布,也不差这一会儿,我们去看看怎么求雨吧,说不定我学会了,到时候还可以回部落去求雨呢。”

      乌布无奈,却仍想要拒绝:“求雨有什么新鲜的,大巫求雨我见过,没什么看头。”

      萨然不依:“可咱们部落一直都没有大巫,你见过求雨,我没见过,我想去看一看。”

      乌布只好点头,萨然开心地奉承道:“乌布阿爸,你真是太好啦!”

      乌布是萨然的继父,她虽对他还算亲近,但却很少喊他阿爸,此时听到萨然唤他,乌布不由得分外开心,便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一道潜藏在了善堂外的一棵大树上,透过茂盛的树叶,俯看善堂院内临时搭起的求雨祭坛。

      祭坛中间支着一张大桌,上面摆满了各式供品,芙蕖教教主立在那大桌前,胳膊上搭着一根拂尘。不知是何缘由,平地里冒出袅袅轻烟,缭绕着祭坛。那教主立在当中,人形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恍惚间竟让人觉得生出了几分仙气。

      百姓们虔诚地跪在祭坛下,满怀希冀地等着天降甘霖。

      那教主口中念念有词地开始做法,拂尘在半空中飞扬,透过缥缈轻烟看去,好似半空中悬着一个长发飞舞的精灵,在缭绕氤氲的祭坛上怪诞地起舞。

      早上还万里无云的如洗碧空,渐渐起了浅白的绒毛,那白色越聚越厚,慢慢凝成了坨坨云朵。云团越来越低,下面一层的颜色缓缓变深,最后成了一片磨黑。

      空气变得燥热滞闷,百姓们也随之欣喜地躁动起来。这眼看着形成的积雨云,预示着盼了一个多月的大雨即将来临。

      一道闪电劈开苍穹,似巨龙俯身而下,直坠入地,随之“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雷,瓢泼大雨倾盆泄下。

      教主果然法力通天!人们跪拜地更加虔诚,发自内心地齐声称颂教主的无边神通。

      陆圣使站了出来,一声号召,问可有人愿追随教主,去往北荒圣地,过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生活。

      百姓们终于见到了甘霖,激动地在雨中载歌载舞。原来这世上真有神仙,还让自己亲历了神迹,原来前半生的凄苦生活,都是为了得见神仙的磨练,不追随神仙去过幸福日子,还留在此处做甚?人人争相臣服,纷纷抢着上前,呼喊着自己愿誓死追随教主去往圣地。

      萨然潜伏在树上,被看到的一切惊呆。乌布拉她换个地方避雨,因雨天高树恐被雷电击中,最是危险。

      萨然缓了半天,回过神来,刚想应着乌布跳下树杈,却瞥到雨中祭坛上,烟雾尽散,那教主收起拂尘将要离开时,从大桌的中间拿起了一件物什收入怀中。

      虽是随眼一瞥,萨然却对那件物什起了探究之心,觉得应是与这求雨有关的宝物。

      她向乌布借口说去上茅厕,却摸到了那教主的房间。萨然是好猎手,因那林中的野兽五感远强于人类,她自小就练就了无声无息潜藏靠近的本事。她潜入那教主的屋内,匿在角落里,见屋子北侧立着一方巨大的屏风。其后,淋了雨的教主正在两名侍女的伺候下,泡在一个大木桶中沐浴。

      水汽氤氲,那教主甚是享受地闭了眼。一个侍女拿着浸湿的白色棉纱轻轻地帮他擦身,他眼未睁,却是一把抓住了那侍女游走的手,一使力将她拉入了水中。

      “哗”地扬起了半人高喷薄的水花,另一名侍女悄悄退出了房间,将门轻轻掩好。

      萨然隔着屏风看不清另一侧的旖旎,但听着那黏腻纠缠的声音,不觉红了脸。

      她屏息摸到教主换下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在其中翻捡。找出一本书,她不认字,但觉得封皮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也不细究,直接揣入怀中。又摸出一个古旧的瓷瓶,掀开盖子,只见瓶壁上是厚厚的一层水珠,内置着半瓶白色粉末。这瓷瓶好像就是那教主从祭坛大桌中拿走的物什,萨然满意地将其收入怀里。

      既已得手,她心下放松,想去瞧瞧那二人鸳鸯戏水的热闹,刚抬起脚,却听见门外来了人。

      一个男子用生硬别扭的中原话呵斥着门口的侍女。那侍女甚是为难,只推脱教主在沐浴,不便见客。那男子不依,用嘲讽的语气粗鲁地嚷道:“都是男人,洗澡还怕看?怎么着,还让我家主子在院子里等着?”

      萨然见形势紧迫,只得俯身钻进了床底。

      那教主亦是听见了屋外的喧哗,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地唤着侍女莫要阻拦,让来人进屋。他随手抓起一件浴袍,披上系好,走出屏风,恭谨谦卑地向来人中为首者行礼:“少主竟是亲自登门,属下刚淋了雨沐浴中,未能远迎,又衣冠不整,还请少主恕罪。”

      萨然趴在床下,顺着床底的缝隙向外瞄去,那一行人中,为首的竟是塔力吉。

      塔力吉并未回应那教主,只是大剌剌地坐到桌前,自行倒了杯茶,端起来瞧着那茶水却不喝,半晌才开口:“你一个冒牌货,竟也能求雨,你们芙蕖教当真是能人辈出,神通广大啊!”

      萨然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她忍不住趴在地上去偷瞧那教主,见他仪表堂堂、眉目端庄,没想到竟是个冒名顶替的教主。

      塔力吉说的是部落话,假教主显然听懂了,谄媚地笑道:“少主过奖了,我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汗效力而已。”

      塔力吉斜横了一眼假教主,冷哼一声,不悦道:“就只为大汗效力?”

      假教主一惊,忙躬身补充:“对少主更是忠诚,毕竟整个北荒都知道,您的部落实力最强,他日必将继承汗位,整个北荒迟早都是您的。”

      “哦?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属下对少主忠心不二,怎敢欺瞒少主!”

      “好!把那本《纪练》交出来吧!”塔力吉目光如炬地望着那假教主,嘴角上噙着一丝笑意。

      假教主面露难色,慌张地跪了下去:“唉呀,那本书属下一得到就想着要献给少主,可那曹圣使,她一介女流只想着争宠,竟自作主张偷偷派人送去北荒给教主了。怪属下无能,没将那书拦下来。”

      塔力吉闻言,抬脚将那假教主踹了一个跟头:“哼!你当我是傻子吗?给你半日的时间,若不交出《纪练》,你也别想活着回北荒!”说完,塔力吉伸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扫落一地,起身带人趾高气扬地走了。

      假教主跪在地上,被碎瓷片溅到,手和脸皆被划伤,渗出血来。先前守在在屋外的侍女上前想扶起假教主,却被他发泄般地一把推开。那侍女摔在地上的碎瓷片上,手掌和膝盖都被扎伤,却不敢出声,默默地起身退到一旁。

      假教主起身,去拿换下来的衣服,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衣服里要紧的东西没了。他脸上的血色刷地褪尽,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上前,一把揪起那侍女,红着眼问道:“东西可是你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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