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玦》落日染染

48、 番外 张然

　　我认识先生的时候我十九岁。
　　我永远铭记那一天。那是我刚到大城市的半年，我学历低，家里又穷，做了几份短工，大多时候都游手好闲，和底层的闲杂人等混在一起，赌博打架。那天带我的“大哥”骗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那是我攒着要给母亲治病的。我疯了，我疯狂追打他，他也揍我，我浑身是血。我们厮打在路边，我哭喊，把钱还给我，我妈病了！！
　　那人讥笑我，说，小穷鬼，你以为三两千能治病？
　　我怒火攻心，掏出匕首。我因为巨大的怒气，想杀了他。
　　忽然有人一把捏住我拿刀的手。我转头，是一个很高的男人，长得像是电视里的演员，穿着长风衣，他的那只手上的腕表镶着钻。
　　我身下的人仓皇逃走。
　　我满脸是血，是泪，他的眼神让我一动都不敢动。可我那时疯了，片刻以后，我把匕首刺向他。可他身手太好，瞬间躲开，一把把我按在墙上，定定说，想赢，就要有赢的本事。
　　是的，那是东野先生。
　　他当时晚上结束应酬，只是路过罢了。
　　后来他叫人把我带回去，给我买了衣服。让我去找他。他问我，你会什么？
　　我说，我没念过什么书……
　　你会开车吗？他问。
　　不会……
　　想学吗？学会了，做我的司机。
　　我不住点头。
　　就像这样，先生花钱送我学开车，我成了他的司机。一开始，我车技很差，先生的都是豪车，被我剐蹭，我紧张得要命，他却不以为意。他还付了我母亲的手术费。我发誓一辈子报答他。
　　后来我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东野玦，他经常有各种应酬，国内国外到处忙。他常常会喝酒，但很少喝醉。我做好自己本分，每一次都开车在外面等他。时常有女人想上他的车，我也见过先生在车里逢场作戏。先生很孤独，我见过各色的女人，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我懂的不多，后来除了开车外，先生有时会教我处理别的事，他说我悟性不错。再后来，我开始帮着他打点一些琐事，成了他的助理，他信任我，给我头衔。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样的小混混，竟然会穿上西装，走在窗明几净的大楼里。
　　有次，他看我看着他的表，他问，喜欢？
　　我点点头。
　　先生直接从自己手腕上解开表带，拿下那块表，递给我，说，给你。
　　我吓坏了，坚持不要。先生对我够好了，而我知道他的东西，全是名品，我怎么能收。
　　他提高了声音，我叫你拿着！
　　我不敢反抗，接下那块表。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旧的，收下吧。
　　后来，我知道那块表，足以够我在老家买栋房子富足过一生。
　　我父母说，我遇上贵人了，既然人家看得起，我就要对的起。所以我掏心窝子对先生好。
　　我知道他喜欢的是相宜。他在美国时那么忙，应酬完会在车里催我开快些，说相宜一个人在那栋房子里，他要快些回去。有时候他喝多了，会让我在路边买些冰水给他，他灌下冰水，减少酒气。我也觉得相宜不错，她当时年纪很小，先生很宠她，给她买各种首饰名品让我送过去，她收到的时候又娇羞又惶恐，丝毫不像其他女人。
　　后来那场事故摧毁了先生的健康，他失去部分记忆，他身体残疾了。我更加不离他身侧。做他的助理，工作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也很琐碎，要注意他的状态，要扶他起身，要递手杖，甚至帮他整理衣服……还好相宜回来了，先生的生活好像有重新有了焦点……